24. 鸣城风云（四）
阁楼的光影落在他修长的身姿，举手投足间，沉静而内敛。
雪白的肌肤透露着淡淡的粉色，在面对乔卿落时，笑容灿烂。
方大儒见到阶梯而上的少年，瞳孔震了震。
故人之子，犹若当年故人模样。
方大儒视线一直紧盯着来人，他不敢贸然出口，心中却惊疑不定。
“不是，我哪有偷懒，我都贴完了，真的，你看！”
乔卿落特地将掌心摊开给池玄烬看，拍了拍干干净净的手，“都没了，我效率是不是够快的。”
池玄烬无奈地埋头一笑，笑着注视她不说话。
“这位是？”
池玄烬这才注意到站在她身旁的老爷子，老爷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池玄烬皱了皱眉。
乔卿落主动介绍道：“这位是太上剑宗池玄烬。”，她对池玄烬说，“这位呢是藏书楼的老板，方老先生。”
池玄烬颔首行礼，方大儒注视着他，喃喃道：“太上剑宗。”
“落落，我们回去吧。”
池玄烬牵起乔卿落的手腕，可她才刚到书楼一会儿，还不想走。
重点是她想听的事儿还没完，好不容易支开大家，她不想白来一趟。
“姑娘，这本书卷你带走吧。”
方大儒微笑着，将书卷递到乔卿落面前。
她愣了愣，原先他强硬的态度与此刻判若两人。
“您方才不是......”
“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你想看便看吧，最好可以和你这位朋友一起看，开卷有益。”
池玄烬见方大儒谈到自己，眼眸深了深，一语双关。
乔卿落接过那本书，将书捧在胸前。
“那便多谢先生啦！”
在回去的路上，乔卿落脚步轻快，她捧着书如若至宝，唇间一直带笑。
暮色的浅淡光辉落在她头顶的发丝上，暖暖的阳光落在她的侧颜。
池玄烬的视线就这么看着她，见她笑容灿烂，自己的唇角也不由得上挑。
“借到书就这么开心呐？”
“那可不，我心心念念了很久，到时候我看完借给你呀。不过可不许弄脏，弄脏或者弄烂了，我约莫是赔不起了。”
她想到此，耷拉着脑袋，伸出五根手指，“我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分钱，先前还赏金五十两黄金，我年纪轻轻地，就背上了贷款，生活好难呐。”
“最最值钱的就是我的脑子，可惜不能卖，有市无价。”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到心在滴血，好痛、好痛！
在心痛间，肚子莫名地叫了起来。
乔卿落望向身侧人，无奈一笑，“乖，你什么都没听到。”
“你一个大魔头，怎么连这点钱都没有？底下人胆子这么大，贪污了？”
“从前的我在魔界横着走，吃饭从来不给钱！出来着急，下意识地没带，现在来到人界，虽然囊中羞涩，不得按规矩办事嘛，要不然人家得说我吃白食，说出去我还怎么混呐。”
池玄烬轻笑，看着她那副哭丧的脸，笑得不停。
他笑的时候，仿若眼中都盛满了星河。
“走，我带你去吃大餐。”
来到一家酒楼，菜一会儿就上齐了，琳琅满目的菜，全都在她的心趴上。
爆炒猪肚，小鸡炖蘑菇......
她一口塞俩儿，反观在她身旁的池玄烬，只顾着给她夹菜，自己却没吃多少。
“好吃......好吃......泥也瓷......”
乔卿落只顾埋头干饭，觉得这个酒楼特别对她的口味，不找个代言宣传一下真就可惜了。
她打了个饱嗝，顺了顺自己的肚皮。
“吃饱了？”
“中场休息。”
乔卿落满意地一笑，在她这个角度看去，有一小巧精致，用碧玉做的小竹笛，挂在他的脖颈间。
“欸......你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
她先前没见到过池玄烬戴过什么配饰，虽然项链精致小巧，隐于衣间，但她还是眼尖地看到了。
池玄烬低头看了一眼，垂下眼眸间，眼神深邃。记忆回溯，在那个月夜里。
言絮：“我......”
言絮看着面前笑得邪魅的少年，一时哑然。
视线落在焰穹剑上，言絮的指尖轻轻地放在上边，带着丝丝柔情。
“阿姐，对不起,,,,,,对不起......”她泣不成声。
她的阿姐是带着悔恨殉剑的，是带着怨恨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她身为胞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有愧。
言絮是言情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却不能站在阿姐这边，为了所谓的城主职责，不能徇私，为了无数城中子民投来仰望的荣光。
她将自己的姊妹抛弃了，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才悔恨。
她言絮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护着自己的姐姐。什么在其位，谋其职，全他娘的是狗屁!!!
“姨母，她听不到了。”
她听不到了......
听不到了......
池玄烬一字一句的话往她的心口扎，言絮呼吸一滞。
好一会儿，言絮的情绪平息，她手中握着的契剑落地，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她年岁渐长，本从容自持，是个人人仰望的城主，此刻却泣不成声。
“我不是来激你的，你守着焰穹剑，却一眼也不敢见它，我只是不想你再有遗憾。言家世代守护的神剑，到最后落得认定凋零，分的分，死的死，到这里也该终结了。若是你认为这是我取剑的托词，任你如何想，它都会是我的契剑，它身上凝了我阿娘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
池玄烬深吸了一口气，“姨母，此次我是为了一人而来，我想再进一次无间，煅造一把举世无双的契剑，让她护体，平安顺遂。”
言絮仰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带着一丝固执与深沉的执着。
“是在你身边的那个姑娘？”
“嗯，她是我此生挚爱之人。”
池玄烬的视线垂落，在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不由地颤了颤。
光是提到她，他不由地莞尔一笑。
“我想护着她，但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有那柄契剑傍身，我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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