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外表人高马大,可真行动起来,却是灵巧而无声的。

他如壁虎,又似鹞子,一个平地起跳,轻盈跨过十三栋的一楼二楼,直接抓在了三楼的外墙上。

其实按正常来说,铁山这一跳至少也能到五六楼,不然简直愧对他的特殊能力,但就算再心急,他也知道,这不是普通地方,敢在晨昏公寓跳那么高,他是生怕没诡异盯上他吗?谨慎从心,才是S级玩家的必备素质。

铁山攀住雨水管,谨慎向上。

这片外墙除了卧室窗台,和离窗台不远的雨水管,再没有什么可供攀爬的地方。铁山就算再厉害,只要不会飞,就需要有借力点。

他选择的借力点就是雨水管。

顺着雨水管,铁山小心而又快速地爬动,无惊无险过了三楼,朝四楼而去。

刚进四楼的范围,铁山就感受到了双倍于三楼的某种无形威压,这使得他猛往上蹿的速度戛然一慢,像被更强的重力按住。

铁山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仍不敢大意。他低头看了眼从游戏积分商城购买的、可以监测自身污染情况的腕表。果然,腕表显示,他的污染正在缓慢上升,朝轻度污染迈向中度污染。

他咬牙,取出一管积分昂贵的去污染药剂,灌进嘴里,然后继续往上。

刚爬没两下,突然,四楼卧室的灯亮了。

铁山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瞳孔收缩,死死盯住四楼的卧室。

同时,丰富的副本经验让他迅速取出了诡物,随时准备迎接危险或跳楼而逃。

但什么都没发生。

昏黄的光亮里,与铁山相距不足一米的四楼卧室里,既没有传来奇怪动静,也没有诡异推窗杀出。

它低垂着一片厚重的米色窗帘,朦朦胧胧,寂静安宁。

假如这是金水星的某个普通小区,如此寻常的一幕,铁山根本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这是晨昏公寓,在铁山救下的朋友口中,这是曾折损五分之四A级、S级玩家的危险副本,再多小心都不为过。

铁山高度警惕,同亮起的窗对峙着。

在晨昏公寓,门和窗都是非常重要的,只要它们紧闭,那就代表暂时安全,诡异或Boss尚未诡化,发动袭击。

对峙中,铁山隐约听到了一道极低的喘息声,压抑而又急促地从窗内传来,仿佛其内隐藏着某种无法形容的恐怖怪物。

他额上渗出冷汗。

他记得,这是被朋友称为“地狱犬之家”的楼层,崩溃过一名S级玩家。

但幸好,他眼前的窗户依然是紧闭的,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铁山又等了几秒,见灯光和里面的喘息声都没有什么明显变化,知道自己应该是过关了,便也不敢再多停留,赶紧继续向上。

而就在他离开窗台附近的下一秒,四楼主卧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老头走进来,弯腰朝下一掐,拽出了一只狗耳朵。

他怕吵到邻居,一边关掉灯,拖着大哈士奇往外走,一边小声怒骂:“我说了多少遍了,臭球球?不要大半夜开灯玩!在我屋被我揍了,就跑这屋来玩是吧?我告诉你,你爸最近不在家,你再敢捣蛋,爷爷就扣你小零食!”

哈士奇瞪着一双睿智的蓝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窗台,然后毫无反抗地哼唧哼唧着,被拖走了。

黑暗里,哈士奇的身下似乎有巨大的影子一闪而过,诡异狰狞。

铁山并不知道四楼发生的事,为了不触怒四楼的存在,他完全不敢低头回看。

而几下攀爬间,他也已来到了五楼。

五楼黑着灯,但却有声音传出,模模糊糊听不清,只能知道是一个女人在唱歌,曲调哀婉凄凉。

铁山有了经验,也不敢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停下缓缓或去看腕表之类,只眼观鼻鼻观心,径直往上。

在铁山经过窗台时,五楼的歌声停了,窗户微微一震,却仍没有打开。

铁山心跳加快,动作却没断。

“午夜女”的地盘,栽过三个A级玩家,也不容小觑。

铁山拿出诡物隔绝声音,三两秒间,过了五楼。

一片黑暗的卧室内,惯爱失眠听冥想音频或低柔歌曲的女人翻了个身,迷迷瞪瞪摸上床头,把断了声的播放器重新打开。

翻身时,女人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头发大把掉落,丢到床下,在无人可见的阴影里,游动恍似细蛇。

“大半夜的,吵死了。”

女人嘟囔。

铁山到了六楼。

六楼的窗台被违规扩建了一块,直愣愣支出来,堆了大大小小许多铁笼子。笼子锈迹斑斑,脏污非常,其内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夜风一吹,有浓重的腐味与新鲜的血腥味被送过来,冲得铁山想呕。

铁山不愿细想这笼子究竟装过什么,只听这层楼被朋友在资料里称作“人牲”,就知道这里头绝不会有什么美好故事。

他握着一件感知方面的诡物,压低气味对自己的影响,小心爬过窗台附近。

六楼的窗户震动得更大了一些,但仍没有打开。

铁山顺利上了七楼。

七楼很安静,也没什么气味,只多伸出了一根晾衣杆,晾了一排衣服。

铁山目光扫过去,第一眼看,都是家居服,可到了第二眼,家居服却全变作了寿衣,在路灯朦胧散来的光里,幽幽晃动。

铁山的脊背瞬间湿透了。

他拽回视线,不敢多看,直接就要攀走,但刚一移动,脚上却是一沉。

他猛地低头,就见自己的右腿竟不知何时钻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套寿衣的裤管。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窗户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

它开了一道缝。

一阵苍老的咳嗽声传来。

铁山浑身一僵,心脏瞬间蹦到了嗓子眼。

危急时刻,他惊恐归惊恐,反应却半点不慢,眨眼便掏出一件能暂时转移诡异注意力的诡物,同时,控制着自己的右腿,将其一下变小,倏地便从裤筒中挣脱出来。

危机一解,铁山当即朝上窜去。

在真正遭遇危险的这一刻,铁山也晃过一瞬间的动摇,犹豫要不要直接离开,不再向上。但这里一共十三层楼,他都已经走到第七层了,如此放弃,纪澄川不会允许,自己也实在不甘。况且,这危险并非不可解决,他的底牌也还没有动用。

“幸好这是在外墙,要是在楼内直面那些诡异,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小心一点吧,快了,闯副本哪有不冒险的……”

铁山暗自稳定心神。

八楼,铁山刚到,就见漆黑的窗户已经开了一道较大的缝隙。缝隙里飘出窗帘的一角,随风发出古怪的簌簌声。

铁山被这声响吸引,定睛去看,发现那并不是窗帘,或者说并不是正常窗帘,而是一面由无数符纸黏成的窗帘。

符纸似是被夜雨打湿了,黄纸洇透,其上红色朱砂斑驳,犹如大团正徐徐渗出的鲜血。

被铁山一看,所有符纸顿时如燕雀飞出,裹向铁山。

铁山无法,只好将转移注意力的诡物丢进去,趁符纸一滞的瞬间,撕下自己剩余的皮肤血肉,加速冲出去。

九楼,窗户开了四分之一,其内一片漩涡般的黑,什么都看不到。但铁山手脚攀附的外墙却咕唧一声,变得柔软滑腻起来,触感不像是墙,而更像是某种裹着黏膜的血肉。

血肉蠕动着,粘住铁山的躯体,将其向内吸吮吞陷。

铁山猝不及防,诡物尽出,才挣扎出去。

十楼,窗户开了一半,敞开的窗台上挂满傩面,铁山一过,所有傩面便都突地长出了眼球,齐齐望向他。

几乎同时,铁山的身上也开始冒出无数眼球。

这一次,他掏出了自己的底牌。

十一楼,窗户开了大半,两个唇红齿白的纸人守在窗前,空洞的眼睛盯着铁山。某一刻,铁山的视野变了,他好像变成了纸人,看着窗外的自己继续向上爬去。

铁山迫不得已,只好将全副底牌都甩了出去。

他变作了一颗血葫芦,一步一步爬动着。

再上一层……再上一层,就是十三楼,陆屿的卧室。

他死死抓着这根弦,好像没有退路的执念。

十二楼,室内亮着灯,窗户完全敞开,没拉窗帘,窗台很干净,不见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眼就能览遍的卧室也非常正常,与铁山见过的所有普通卧室一样,一张床,一组衣柜,一套桌椅。

只是床上没人,衣柜开着,也没有衣服,桌上同样不见什么电子用品或摆件。

“布局和我在老家的房间有点像。”

铁山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想法。

下一刻,不知为何,他就莫名出现在了卧室内,坐在桌前,一手握鼠标,一手敲键盘,正在打游戏。

他呆了一下,却既没惊恐挣扎,也没底牌尽出,而是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都快四点了,先睡吧,要是被老妈发现我又通宵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他嘴里喃喃着,发直的双眼渐渐恢复神采,身形外貌也迅速改变,变成了青少年时期自己的模样。

他关了电脑,从衣柜里拉出一件新睡衣套上,然后关灯,躺到床上,一下被子,闭眼睡了。

各处,模糊监视着铁山的S级玩家们望着这一幕,尽皆神色惊疑、心底发凉。

“他这是连认知都被改变了吧?”晨昏公寓小区外的面包车里,刘显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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