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又敲了一声门,唐济楚这才开口:“何事?”

这三日里,她没再同他说过一句话,眼下因为心虚,竟然顺口回答了他。

伏陈欲推门而入,被她一句话截停:“不要进来。”于是他的手就停在门扇上,掌下的木雕花纹硌着掌心,那枝叶似乎快要生长出来,密密地缠上手掌。

“过两日放晴,我想带你到城外郊野四处走走,你不是不耐烦呆在这里吗?”他温声说道,语气里格外有些低声下气。

唐济楚不语,听着他继续说道:“前几日确实是我拘束了你,楚楚,是师兄对不住你,别再和我置气了,好不好?”

若换作往日,或许他一开口道歉她便已然心软了。从小到大,吵架后先低头的那个也总是他。

可这次她需得狠下心肠才行,如奢云所说,她的一切软化的迹象,都会是割肉的慢刀,只会让他们彼此绑缚,共沦深渊而已。因而她刻意冷下声音,说:“不必了。”

门外的人沉默了半晌,似乎靠在了门上。

他说:“楚楚,等此间事了,我找到当年的真凶,解决了这桩旧事,咱们回乌山好不好?我想吃后山那片林子里的山楂果了。”

伏陈声音温软,又故意提起旧事,唐济楚便是铁石心肠,此时鼻子也泛起酸来。

其实何止是他想回到过去?怀念乌山上的日子,怀念年少时光景的分明是她才对。然而师兄的执念始终未破,他们在这里和在乌山上又有什么区别?在他望着她眼睛,说过那些话后,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这些话她含在嘴边,却不能也不敢对他说。只听他继续说:“你还记得第一次吃那个果子的时候吗?你那时坐在我肩上,在树上摘了一颗山楂果,明明酸得直皱眉,却告诉我它是甜的。”

唐济楚没说话,手却攥紧了衣摆。

“我呢,明明知道它是酸的,可你告诉我它是甜的,我便甘之如饴。”

“你喜欢摘果子,那我便装作喜欢吃。后来装着装着,我竟然也适应了酸味。”

他说着,舌根下,心尖上也泛起酸,酸过了头便是苦涩。含着苦味时,他的喉咙再难以发出声音,好一会儿,他靠在门上,默默无语。

她的鼻子也仿佛闻到了山楂果的味道,牙齿像咬了一口那酸果子似的,微微发软。

唐济楚扶着膝盖,缓慢地站起来走到门边,想推开门,手却停在半空。

她深吸了几口气,垂首低声道:“你想吃酸果子,千嶂城也有。何必回乌山。”

声音虽低微,他却听得分明。至少她愿意与他说话了。

“你替我摘么?”

“你现在随口同那些人一提,便有数不清的酸果子吃,哪里用得上我?”她小声嘀咕。

他却笑了,说:“可我只想吃你摘的。”

她慢慢转过身去,也背靠着门扇,没回他的那句话。只道:“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不喜欢。”

说罢,唐济楚笑了笑,随口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吃酸呢?不过……你现在倒是很爱拈酸。”末一句声音低下去,他还是听到了。

这话说得不假,伏陈坦然受了。但听她的语气似乎已经消气了,他了解她的,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又敲了敲门,“楚楚,银钗都已经打好了,你真的不想瞧瞧?”

唐济楚眼珠子转了转,清清嗓子,这才转身打开了房门。伏陈笑得眉眼弯弯,秋日也作春光和煦,两手捧着那匣子奉上。

“权当我的赔礼。”

那个暗夜里如同鬼魅的人似乎已经消散在明媚秋阳里,她揭过那匣子,师兄顺手在她头上胡乱地摸了几下,好像她还是那个孩子似的。她略略安下心来,然而只是把匣子藏到身后,没当着他的面打开查看。

她那日挑样子的时候,也给师兄挑了一支,只是她现在抹不开面给他看。只好藏起来,也不给他瞧。

“怎么,怕我抢了你的首饰?”伏陈见状,淡淡笑着开口问道。

“这都是女孩子家的东西,不给你看就总有不给你看的理由。”她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他虽有点失落,却也没再追问,目光落在她脸庞上。两人关系虽松弛缓和了些,不过吵过架后第一回见,她仍有些尴尬,避开他的眼睛,眼神也只落在他衣裳下摆处。

半晌后,又是他先开口:“先前奢云姑娘说,她想在千嶂城盘下一间酒家,我借了她一些本金,她过几日大约要忙这些。”犹豫了片刻,他说:“你若在这里呆得无趣,我便带你去看看她,好么?”

唐济楚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你不想我跟着,那我不去。你自己去,但需得让暗卫随行。好吗?”

这三日,她一直盘算着从城主府偷偷溜走,再离开千嶂城。现在听他这样说,反而渐渐打消了念头。

她点点头,没再拒绝他。“好。”

唐济楚没有直言原谅,也没有再纠结过去的事,两人心照不宣地想把此事翻篇。

她按着他给的地址去寻奢云,门口果然无人阻拦,至于那暗卫,没碍着她的手脚,她也便当作不存在了。

奢云盘下的店面不算大,整座小楼比河而居,店内无人时,便能听到流水潺潺而过的声音。

眼下正是客商过路的旺季,整条街上的铺子全指着这两个月赚出一年的粮食钱,奢云初来乍到,有些心急,怕错过了这赚钱的功夫,便雇了两个帮佣来做活。

唐济楚一走进店内,便瞧见一片鸡飞狗跳的景象。那两个帮佣还不如柳七灵巧,短短半日砸坏了奢云高价购得的瓷瓶一个,酿酒的坛子两个。奢云一向柔和的性子,也急出了一身的汗。

见唐济楚走进来,她这才勉强露出一点带着疲惫的笑,说:“我从前便知道开间铺子不是容易的事,只是没想到比我设想的还要不容易。这一上午,官府的人已来过三四次了,不是要查看酒曲,便是要看店里的价单。还有这间店面,这桌椅无论如何摆,都显得逼仄。”

唐济楚想到几日前她在牢里几近枯死的模样,再看她如今,虽然满面倦色,却是生机勃勃的模样。她心中不由欢喜起来,挽着袖子帮几人一起挪起桌椅来。

奢云忙拦下她,“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劳作的道理。”

她索性也撂下了手里的活,拉着唐济楚坐下来,仔细瞧了瞧她,说:“昨日我在城主府不敢问你,你和少……你和他到底如何了?”

唐济楚剥了一颗花生,讪讪地问:“你怎么知道?”

“就算我什么都不晓得,可总能瞧出人的眼神。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单纯的师兄的关怀。”奢云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换句话说,你那个朋友,如今到底作何想法?”

唐济楚捻起一颗红衣包裹的花生粒,慢慢投入口中,嚼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是生的。

“我本想走。”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轻声说,“我不想伤他,可若是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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