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抽疼

天下之大不韪,就对他起了恻隐之心?"

看着玉蝉衣退后的动作,陆子午皱了皱眉:“难道你是看到枢儿为了将你复活,不惜冒陆子午气笑了:“你真当他是想复活你,是对你愧疚,对你有情?不过是想做一些之前因受我限制、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品尝他好不容易夺到手的权柄滋味,向我证明,他已经底脱离我的掌控。可他真是太愚蠢了...

..."

倘若陆闻枢没有对聆春阁念念不忘,非要将陆婵玑的遗物保留下来,也没有打造出一个枢机阁、弄出一个由珍贵潜英石打造的傀儡“陆婵玑",那千年之前的陆婵玑之死,便是真真正正的死无对证。在陆子午眼里,殚精竭虑反而亲手将自己的弱点给制造出来的陆闻枢简直愚不可及。

说陆闻枢愚蠢时的惋惜语气里,猜到了陆子午想说的话是什么。这些陆子午都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当着玉蝉衣的面她不好说这些。但玉蝉衣却透过她枢机阁与那只“陆婵玑"样貌的傀儡自不必说,若非陆闻枢想要保留着聆春阁和她的遗物,薛怀灵就不会发现陆婵玑留下的旧手稿,也不会发现陆婵玑死亡的真相和证据,陆闻枢就不必杀薛怀灵来灭口。

寻遍世间宝物想要复活她的陆闻枢,无疑是怀念她的。但陆闻枢怀念的这个“她",只是那个愿意被拘禁在聆春阁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陆婵玑。"我与他,十三年的相处,没有片刻能让他回心转意,放弃想要将我当成祭品的念头。他若是个有心人,又怎会让我去死?去谈一个无心之人的愧疚,就像同夏虫语冰雪一样可笑。"玉蝉衣冷声讽道,"哪怕他真对陆婵玑有一两分怀念,他所怀念的陆婵玑,根本不是真正的我。陆子午面露喜色,她果然没有看错,玉蝉衣果然比陆闻枢更适合执掌权柄。情,陆子午想不到,将承剑门交到玉蝉衣手上后,日后能让她看到怎样辉煌的场景。玉蝉衣不会受困于那一点儿女情长,头脑也不糊涂。这一身惊世之才,再兼此种性我也不会拦你。但不要让他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好不好,阿婵?但玉蝉衣始终不拿她掌心的红宝石,陆子午心中难免有些没底,她道:"你若想杀他,"

她柔声给出了自己的许诺。

玉蝉衣咬紧的齿关却先迸出了一个字:"不!”

"为什么?"陆子午不解道。

来之前,陆子午已经了解了玉蝉衣。

从论剑大会开始,她先是在灵脉未曾全部打通时就贸贸然去参加论剑大会,又频频摘下各宗名徒的名碟向他们发起挑战,格外招惹风波--她的每一步显然都是想让自己站到风浪尖的位置上,想受瞩目、想被看见。

而陆子午可以帮助她更快地登上万众瞩目的位置,可以助她拥有真正的权柄,甚至可以为了她做一只食子之毒虎。她想不到玉蝉衣拒绝她的理由。"不要太着急拒绝我,阿婵。"陆子午的声音再度放低放柔,"好好想一想。"玉蝉衣道:"不必多想。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我都不会答应你。"陆子午急问:“难道你怨恨枢儿到连我也一并怨恨着?”"和陆闻枢没有关系,和你是他的母亲也没有关系。"玉蝉衣道,"只是因为,你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我信不过你。"

玉蝉衣冷声问道:“既然你对陆闻枢做过什么很清楚。那枢机阁的事,你为何要站出来替陆闻枢顶罪?”

她与陆闻枢内里斗得再狠,都不会斗到把承剑门斗没了。承剑门若是被牵连其中,覆巢之下,陆子午也得不到她想要的。是以,才会站出来顶罪。只是她没想到,会遇见陆婵玑。

"我那时不知道玉蝉衣是你!"陆子午辩白道,"我是站出来之后才看见了你,才认出来你。你若是对这件事有不满....这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等以后,这件事仍然可以重新翻来,再让众人品评一番,到时你想要任何结果我都可以配合。”看着陆子午焦灼的表情,玉蝉衣失望摇了摇头。

想到什么,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在深吸了一口气后,面色很快恢复如常,道:“倘若我没有见过更好的人,恐怕真的会答应和你联手。”

陆子午开出来的条件,是让她感到诱惑。她能感觉到,对于陆闻枢做过的事,陆子午也许知道什么,甚至可能留有证据。只要她点头答应和陆子午合作,陆子午能成为她强大的助力。

了真正值得信任的人是什么样子。

但她已经见过了更好的人,不管是微生溟,还是薛铮远薛怀灵陆祁他们,她已经知道有可能伤到她自己。

陆子午不是什么好掌控的人物,她是一柄双刃剑,是有轻易伤到陆闻枢的本事,但也玉蝉衣道:"你不会是一个能够遵守契约的人,想和我联手,是因为你在承剑门已经完全失势,你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为了重新掌权,只能舍弃自己的儿子,倒向我。"五宗会试这段时间,玉蝉衣常常操纵着影子,去陆子午的院落周围转一转。不管是白日,还是夜晚,陆闻枢都没有去找过陆子午。而陆子午院落外面的青苔一直绿着,仍然是无人打理的样子。这些,可不是出来帮掌门顶罪的"功臣"该有的待遇。玉蝉衣猜测,陆子午与陆闻枢的母子关系,可能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在她曾

经如同一只无巢的雏鸟一般栖落在承剑门时,在她忘记了自己父母的那段时间,她渴望得到陆子午的庇佑与关照,她将陆子午视为精神上的指引,渴望得到她的垂青。但她如今已经在外面的风吹雨打中将自己的羽翼长了出来,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也不再渴望任何人的赐爱与垂青。

和陆子午合作的诱惑很大,但代价也一定很高。她最在意的不是亲情,而是权利,面对这样一个人,要玉蝉衣如何相信,两人结盟之后的契约就可以约束她的行为?玉蝉衣目光冷然看向陆子午,"我要如何保证你不会突然在我背后捅我一刀?”陆子午脸色难看,严肃而又果断地说道:"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玉蝉衣却轻笑起来,她问:"我想问一件事,在我死之前,您是否知道,陆闻枢带我回承剑门,是想让我成为‘荧惑’的祭品?”

陆子午蹙了蹙眉,沉默了下来。

哪怕心里已经料到,见她这种反应,玉蝉衣仍然觉得像有一把刀在往她的心脏深处钻,让她痛彻心扉,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哪怕我与你很像,你很喜欢我,可只要我无成为一个修士,我就没有价值,更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女儿。那么,去做一个能让'荧惑’出世祭品,就是我最大的价值。是不是?

"

陆子午打断了她的话:“可这样的事情之后不会再发生了!”“防备与恐惧已经在我心里种下了。"玉蝉衣道,"不是所有的罪过都有被赎清的机会。哪怕别人愿意给伤害过他们的人赎罪的机会,但我--我不愿给!”玉蝉衣说得掷地有声,眼底写满执拗。哪怕陆子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分毫。

陆子午看着玉蝉衣这样的神情,心底一寒。

她认得这种眼神,在她被赶出承剑门在外流浪,拼了命想回到炎洲,想回到承剑门的那段漫长光阴里,在面对其他修士时,她也是这般的眼神。那时候的陆子午想,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向任何人轻易交付信任,也不会为巧舌如簧之辈轻易说动。那些日子,她一日比一日的执拗、固执,宛如顽石。她从来没有在第二个人身上看到过一样的神情,而此刻,她在玉蝉衣身上看到了。

她发自内心深处地喜欢极了玉蝉衣,她怎么能不喜欢玉蝉衣?人都会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

世上的人常常说,能够成就一番事业,要靠天赋。可她先天损耗,却仍然走到了承剑门掌门的位置,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来反驳这句话,天赋是其次的,心性才最重要。只有像她和玉蝉衣这种尝过被人指着说做不成某事的滋味的人,才会死死抓着所有能抓住的机会不放,只有她们这种人,才最懂得珍惜所有向上爬的机会。她们真的太像了,她们会彼此解,她们能配合得很好。

但到底哪里出了错?让玉蝉衣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个试一试的机会?欣赏、恐惧、困惑,许多极端而又复杂的情绪陆子午心里震荡着,让陆子午哑声了片刻。

她蜷了蜷手指,终究是收回了那块让小时候的玉蝉衣看得痴迷的红宝石。陆子午意识到,玉蝉衣真的和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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