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佑站在原地,对着沈玉道:“但你当时大可以将此事告知于我,我会告诉父皇,请他彻查此事,还你们家一个清白。”
沈玉将手中玉佩捏紧,几乎快要捏碎,她一字一句道:“没有用的。”
“当时不是没有人求情和质疑,当时的左都御史沈容与在勤政殿上死谏,声称姜家一案有疑,请景和帝彻查此事,但他却被革职查办,葬送了自己的仕途。”
朱祁佑又上前一步,抓住沈玉轮椅两侧道:“可他毕竟是我的父皇!是你杀了他。”
沈玉仰头正对上朱祁佑的眼,用着平静的话语道:“陛下,先皇是病死的,与我无关,我做的仅仅只是针对故太子与五王罢了。”
“我父皇的死真的与你无关?”
“真的无关。”
听见这句话,朱祁佑松了口气,正想要起身坐回去,却在转身一瞬,心口一痛,吐出鲜血,应声倒地。
鲜血溅到沈玉手中一直握着的玉佩上,亲眼看见此幕的沈玉大声喊道:“陛下!”
一时着急,沈玉忘了自己的腿还断着,想要起身向前,但却在离地一瞬也倒在地上,她艰难的爬向朱祁佑身旁,喊着:“陛下,陛下。”
见朱祁佑没有任何反应,沈玉大声向门外喊着:“快来人,吴公公,快叫太医,陛下昏倒了。”
门外一直守着的内侍连忙推门而入,蜂涌而进,正在门外守着的章叙也一同进来。
一时殿内慌作一团。
沈玉抓住吴常的袖子,对他道:“吴公公,快找人去唤太医,就说陛下方才突然吐血昏迷,没有任何征兆。还有都别在这儿围着,将陛下平放在地上,不要随意挪动,快去!”
章叙将沈玉扶起,重新坐到轮椅上,问道:“怎么回事?”
没等沈玉回答,陆静晚从门外走来,行色匆匆,衣着单薄,显然是刚得到消息就来了,身后跟着太医。
进来后太医连忙到朱祁佑身侧把脉。
陆静晚对沈玉道:“方才发生什么事?”
沈玉却未答话,她想起在船厂岸边,朱祁祯对她说的话:
一个大限将至的帝王,又能活到几时。
他活不长了。
活不长了,当时只觉得是朱祁祯的气话,可如今细细想来,当初朱祁佑落在他们手上,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沈玉,沈玉,娘娘问你话呢。”沈玉被章叙从回忆中唤醒。
没等沈玉开口,一旁把脉的太医开口道:“娘娘,陛下中了慢性毒药,这毒之前一直潜伏在陛下身上,会不知不觉得让陛下觉得困倦,而后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会发疯而死,如果不是这次陛下急火攻心,将这毒显现出来,再等一个月,陛下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中毒?太医,能解吗?”
“发现的及时,这毒倒是能解,就是非常缓慢,且病人不能操心过度。”
“能解就好。”陆静晚松了口气道。
朱祁佑被扶到龙榻之上,太医施针诊治,稍缓过来。
待朱祁佑恢复平稳后,沈玉抬头对着陆静晚道:“娘娘,借一步说话。”
陆静晚下令让人全部退下,殿中只留沈玉与她,还有在床上昏迷的朱祁佑。
待最后一个人退下后,沈玉开口道:“娘娘,这事怕与七王与九王脱不了干系。”
沈玉将之前在船厂中与朱祁祯的对峙全都道出。
这时,床榻之上的朱祁佑苏醒,闻此道:“要杀我的竟然是我的亲弟弟。”
陆静晚与沈玉都看向床榻上的人,显然他也全都听见了。
陆静晚连忙过去问道:“陛下,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操心。”
“朕没事,扶我起来。”
陆静晚连忙扶朱祁佑起来。
朱祁佑细想过了,方才太医说的话他也知道了,朱祁祯给他下药,应当是在关着他的时候干的,短短一年,盛朝先后经历安南外患,两王内忧,如今整个盛朝虽已解决这内忧,但,外患仍存,安南随时在虎视眈眈,稍有差池,便会如饿虎扑食般冲过来撕咬盛朝,如今的盛朝已不能再接受动荡。
而沈玉,是他亲自保举的户部尚书,朝中人尽皆知沈玉是他的亲信,如果沈玉在品行上有任何差池,他的威信也会受到损伤,更别提经由此役他与沈玉的身体都受了损伤,该不知道能活到何时。
如今他已全部了解当年的事,一切的源头都是太子与五王自断前程,贪念过甚,沈玉本就是个受害者,想报仇雪恨,无可厚非,百姓们常念叨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真到了施行律例之时,又有几人能真的做到。
沈玉用自己的手段将此事了解,当时她大可将太子与五王之事公之于众,如此可尽得民心,可她没有这么坐,这何尝不是看了他的面子,维护了皇室的威信。说到底,还是太子与五王咎由自取。
想到此处,朱祁佑开口,但因刚吐了血,身子孱弱,比方才声音更轻:“朕本念七弟自小体弱多病,让他在宗正寺了却余生,没想到,他们竟打这个心思。”
“沈玉,朕,不,我原谅你了。”
“你三次救我性命,而你的欺骗,也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都不该困囿在过去,前朝的是是非非,就让他们过去吧。今后,你还是我的知己,我要你尽心尽力辅佐我,让我们一起向着太平盛世而努力。”
“政治清明,海晏河清,百姓和乐,天下永安。”
“言犹在耳。”
“当年怀安县外梅林之中我说的话,不止你一人记得。”
“清晏,我说的仍旧作数,你呢?”
沈玉坐在轮椅之上,眼含热泪,作为一个读书人,最理想的便是遇到一个能赏识的君王,而她,真的遇到了。
沈玉双手置于胸前,揖礼道:“陛下,当初臣陷于女子身份困局之时,是陛下在朝中保举,臣才能重回朝堂,实现一身抱负,若无陛下,臣无今日,如今陛下更是不计前嫌,仍旧重用臣,陛下心胸,臣感佩至极,臣现在所想与当日勤政殿上所说一般无二。”
“沈玉,愿供陛下驱策,此生,定不负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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