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月察觉妹妹有事瞒着他。

她一早出了门,太阳快落山时才回来一趟,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便又行色匆匆地走了。

连话也未与他说两句,他既不知她要去哪儿,做什么,也不知她是否回来用晚膳。

他这些日子的睡眠极浅,昨夜阿云刚轻手轻脚推开门,他便醒了。他起身,透过小窗看见她一路悄悄遛出了宅子,又飞快隐入夜色中。

阿云不知道,他一直暗中跟着她,看着她翻墙进了皇城卫案牍库,一个时辰后又翻墙逃了出来。

她有了自己的秘密,这秘密仿佛非同小可,然而她选择不告诉他。

他想问,却心虚理亏,毕竟连他自己也有事瞒着她。

万俟月心不在焉地将煮好的肉糜倒在大黄的食碗中,大黄一见到好吃的,短粗的尾巴兴奋地“啪啪啪”打在他的手臂上,他恍若未觉。

他瞒着阿云,是怕阿云受到牵连,那阿云呢?阿云是因为在乎他才瞒着他,还是因为……不在乎他?

万俟月起身回屋,路过挂晒的衣物时,一阵风正好吹来,一件缃色中衣被掀起,轻飘飘地拂在他身上,携来一阵清淡的皂角香。

他几乎一瞬间便想起了那次情不自禁,只差一厘的吻,那时,他手指正是摩挲过这件衣服袖间的云纹。

他轻轻勾了勾唇角。

“阿云,哥哥是个畜生呢,竟然爱上了从小养大的妹妹。”

“可那又如何?”

万俟月轻轻握住飘动的衣袖,眼神晦涩。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合该一辈子在一起,谁也别想插进他们中间。

她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只要他知道她心里有他。

天刚擦黑时,柳随云回来了。

她如今是忠武侯府的异姓三小姐,府上为她收拾了一个院落让她住下,她却谎称身子不适需要歇息,偷偷溜了出来。

方才在荀伯山那里,她得知徐宁乃是青州人士,当年奸细一案不久后,便“不小心”烧了几册卷宗,被赶出了皇城卫,回到了青州老家。至于撕去徐宁那页军籍簿的人是谁,又是谁指派徐宁去青州,荀伯山一问三不知:

“调令上虽盖了统领的章,但那也只是寻常流程,下此命令之人不一定就是盖章之人。不过……”

“不过什么?”

许是见柳随云虽同样蒙面,私闯民宅,却赶跑了挟持他的那个凶恶丫头,荀老头便多说了几句:

“徐宁是被人举荐来的皇城卫,按说他不过出身青州农户,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可他这职位升得极快,不过一年就坐上了前哨总旗的位置。”

想来这后台之人,便是此案的关键。

可是……

柳随云想起一连偶遇两次的黑衣蒙面女贼。

那个蒙面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与她追查的似乎是同一件事?

柳随云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去趟青州,一边推开了家门。

惯常灰暗冷清的小院中燃着点点灯火,院中萦绕淡淡的膳食香气,大黄照旧兴奋地冲了过来,亲昵地蹭她的腿。

万俟月一袭素色常服,正端着晚膳从厨房出来。一见她,那双桃花眼顿时柔柔地弯起:“阿云回来了?时辰正好,快来用膳吧。”

柳随云立在门口,一瞬间有些恍惚。

她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平静的小村子里,有时候上山打猎、采药摘草回到家中,便会见到眼前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幕。

那时他们养的阿黄已经上了年纪,整日就爱在墙角趴着昏睡,可一听到她回来,还是会跑到门口摇着尾巴迎接,她会半蹲着一边摸它的脑袋,一边事无巨细地告诉万俟月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柳随云勾了勾唇角,蹲下身摸了摸大黄的小脑袋:“嗯,回来了。可巧了,原来贵妃娘娘找的义父义母是忠武侯府的二房夫妇。”

她没有提自己下午出门去做了什么,不是想故意隐瞒或是不信任万俟月,只是她觉得,杀母之仇是她的私事,万俟月过得也并不算好,他有自己的烦心事,她不想再让他为自己劳神费力。

厨房外的万俟月听见“忠武侯府”几个字,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如果他没记错,忠武侯府上还住着个碍眼的魏小将军,这个魏小将军曾说过想与阿云结拜为兄妹。

“是么?”他应道,语气发酸,言不由衷,“真好,阿云如今又多了一个家,多了好姐姐好哥哥……可是,阿云是不是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柳随云想到忠武侯府上那座属于自己的小院,一时间有些心虚,连忙关上门上前帮着端菜:“……自然不会。忠武侯府……我住不惯的,还是爱住我这个宅子。”

万俟月却轻轻垂了头,苦涩一笑:“原来阿云只是舍不得这个院子。”

“我不是……我……”柳随云语无伦次,“我还得看好你和……和大黄,你忘了吗?我昨晚可是说过,你要是再不告而别我就把你关起来。”

万俟月佯装出的苦涩顿时烟消云散。

被妹妹关起来这件事,对他来说反倒更像是奖赏呢。

他想同她一起关着,长长久久地关在一处。

两人坐下。

“今日累了吧?多吃点。”

柳随云因心中有事瞒着他,听见这个“累”字便格外心虚。见他没有多问自己身上的衣裳,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也无处可使,她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眼神飘忽。

夜晚,万俟月说自己一身油烟味,想要沐浴。

往常家中的重活都是柳随云来干,烧水抬水的事自然也落到了她身上。

宅院不大,沐浴只好在卧房中。柳随云倒入最后一桶热水,房间内水雾朦胧,淡淡的热气熏红了她的双颊。

“好了,你洗吧,我先出去了。”

待一切准备妥当,柳随云一边烦心着如何告诉他过几日她要出趟远门,今后又如何瞒着忠武侯的人偷偷回来住,一边端着盆子往外走。

然而她刚踏出一步,手腕却不期然被拉住了。

柳随云一回头,便撞进了一双春水氤氲的含情眼眸中。

那双眼中超出兄妹之情的直白情绪,犹如野火焚原,忽而烧得她浑身滚烫了起来。

“怎……怎么了?”她有些磕巴。

“阿云,我身上的伤口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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