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执约还是出了门,他不想让师兄总是因为他,而背负上一些莫名的负罪感。

他也不能告诉师兄,那些他藏在心里最深处不可见光的东西。

他们只是师兄弟,仅此而已。

拎着那分拣好的茶包,他走向人群攒动处。那是晚上的庆祝活动,流水宴,群歌舞。

卫执约慢慢地寻着那几个熟悉的面孔。

傍晚他赠茶时,便受到了他们热情的晚宴邀请,所以他知道,他们一定就在这里。

不知为何,他存了几分私心。

想着师兄与他的新茶若是能赠予同一批人,他心底便莫名生出了几分隐秘的欢喜。

浓烈的爱意不可见光,却能在阴暗处偷偷释放出来。

毕竟苦也是自己的,甜也是自己的。

他在人群中穿行,果然一一寻到了傍晚赠茶的邻里们。

手中的茶包越来越少,他就像在进行着一个枯燥,却又不得不做的任务,只等完成后,好回去交差。

只剩下了最后的那一份,他终于在正中间的那棵巨木下,找到了它的主人。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与傍晚时分的腼腆羞涩不同,人群中的她穿着配银的新衣,活泼得像是一簇炽热燃烧的火焰。

她在树下的小桌子前写着什么东西,然后双手合十,诚心地拜了拜巨木。

卫执约走近,却见她眸子微微发亮,忙挥手招呼道:“公子!你也来了啊!”

卫执约笑着递出了最后一份茶,缓声道:“打扰栗姑娘了,我兄长让我来,替他再赠一份新茶。”

栗云也笑起来,颊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当然没问题!”

她收好手中的小木片,从腰间的包里翻出一份,与卫执约交换了。

“对了,公子既然来了,便来一起拜拜愿木吧!姻缘事业,都可以祈福的!”

栗云说的愿木便是眼前这棵巨树。树干粗壮,需几人合抱。而上面却没有一片叶子,枯枝嶙峋。

卫执约看了好一会儿,耳边是小姑娘絮絮叨叨地介绍。

她说,这是他们这儿供奉了百年的神树。神木有灵,必然会保佑祈福的人们事事顺遂。

事事顺遂吗……

卫执约正欲推辞,闻言,却是将拒绝的话都咽了回去。他垂眸,眼神柔和下来,默默拾起了桌上的笔。

他也取来了一块小木片,然后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落下了笔墨。

只是简单的四字,却是他心中最深的祝愿。

长岁无忧。

惟愿那人不历风霜,长岁无忧。

……

距离西境有千里之隔的青涯剑阁,最近有了大动作。

在经过一系列焚香祷告的仪式后,他们终于将奉台上的沉寂数百年的至宝——斩月剑,给请了出来。

同时,护剑弟子的队伍也组建好了,只等着陆望予出现的消息传来,他们便能带着斩月剑,立刻启程。

而江安也不负众望地凭借自己吃苦耐劳,沉稳可靠的表现,成为了为数不多的,能随行护剑的杂役弟子之一。

他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接下来,只要跟住了斩月剑,他们就一定能想到办法,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通知陆先生他们!

他提早完成了布置的任务,迫不及待地回到无人峰,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无双。

可等他越往茅草屋走,却莫名地开始心慌。

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微微皱起了眉。

推开半掩的屋门,屋内还是如早上出发前那般井井有条。

但是最应该在的无双,却丝毫不见踪影。

虽说平日里,无双都会化成狐狸崽子的原形,前往云峰偷听剑法教学,直到傍晚时分才归。

但昨夜他特意告知了无双,今日会出随行弟子的名单,无双也说了会乖乖在家等着结果……

怎么如今就不见人了?

而且,屋门还是半掩着的。虽然无人峰罕有人迹,但他们都有出门落锁的习惯。

屋门看起来是匆匆离开时,随手带上的。

无双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心下的疑云越来越大,脚步也变得急切起来。无双是个小妖怪,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儿?

他将一眼就能看尽的简陋屋子,又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遍,同时心里却不停地默念了无数遍,那个自我宽慰的想法。

或许无双只是与他开了个小玩笑,下一刻他便会跳出来,扒住他的胳膊轻轻撒娇。

虽然说,无双根本不可能玩这种故意让人担心的捉迷藏游戏……

江安面无表情地合上了八斗柜的门,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往下山的方向去了。

这样的场景又出现了,就像是历史的再一次重演。

曾经便是这样,在他们流浪的路上,当他好不容易带着采来的野果回到栖身的破道观时,无双也是这样不见了身影。

但是当时,他却看见了无双被掳走时匆匆留下的记号。

一路跟着那个记号,他才寻到了宴都的咏月巷,遇上了陆先生他们,最后救出无双。

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屋里没有任何记号……

没有任何的异常,就像只是平平常常地出了个门一样。

这也是江安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东西。无双那么机灵,若是被抓住,也一定能留下信息……

既然什么都没有,或许他只是出去玩了。他现在便要去把他寻回家。

他沉默着,手中紧紧握着那最后一线的微薄希望,径直上了云峰。

云峰是青涯剑阁开辟的一处演武峰,是讲师为初级弟子演练基础剑招的地方。

说是说杂役弟子都可以进去参学,但杂役弟子往往都和江安一般,被繁杂的劳务困住,不得脱身。

无双便接过这个重担,他每日都偷偷潜往云峰,为江安记下所有的教学技巧。

无双说过,演武场后面是一片密林,而边缘有一块巨石耸立。

他平时就藏在巨石背后的草垛里偷听。

蜿蜒的石阶,郁郁葱葱的树木,江安从未有机会来过云峰,却在无双一天天的描述中,对这里的景色了如指掌。

他寻到那块巨石,绕到背后。

草垛被微微压塌了一个角,是无双每日留下的痕迹。

可他依旧不在这里。

江安手中紧攥的希望,终究还是如一缕轻烟般转瞬即逝。他的心沉入谷底,手中空无一物。

他慢慢地回到了演武场上,举目四顾,景色皆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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