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乌云掩去月影霓虹,殷红的枫叶浓稠到发黑,逐渐晕染的糜烂渗入黯淡无光的天空,拉开末日逃亡的序幕。

沉默蔓延了许久,针锋相对之际,终归是林挽先打破了死寂:

“我说,我要离开。我不想继续在你的别墅里度日了,那对我来说每天都是煎熬。”

不用回头,她就猜到后面有人正拿枪瞄准自己。

头一回被这么多枪口相对,她却顾不上思考自己的处境,只是死死攥住那把枪,像握紧自己唯一的筹码。

“所以呢,你有勇气开枪吗?”

陈炙越满不在乎地往前几步,主动挺身对上她的枪口,轻蔑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的意味:

“既然敢拿枪指着我,为什么不扣动你手里的扳机呢?”

“按下去,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完成的目标吗?”

似乎是笃定了林挽不敢开枪,他不断用嘲讽般的语气挑逗她,字里行间渗透着兴致浓郁的恶劣。

“你最好真的有勇气杀掉我,不然一切狠话都是空谈。”

“还是说——你根本不敢开枪?”

陈炙越没有自作多情到说她舍不得开枪,但至少,她没有恨到想要立即杀死他的地步,这就够了。

林挽对他的恨没有想象中那么纯粹,仿佛置身于爱恨之外的第三种地带。光影交织,纠缠不清。

“从你犹豫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恨比爱更炙热,它能够杀死人的悲欢,用欲望构筑恨的堡垒。

鲜血锻造的绸带将二人连接,无法斩断的孽缘交错于根茎,或许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彻底分离。

至于她到底有多恨他,为什么这样做,答案都已经不重要。

反正他已经是赢家了,不是么?

……

微弱的嗓音绕过她敏感的神经,林挽咬紧牙关,晃了晃手枪,准心偏移到陈炙越心脏的位置。

食指紧紧贴在扳机上,却没有扣动。

只差一点。

只要现在稍微用点力,动动手指,面前的人就能永远消失。

可如果现在开枪,她又算什么呢?

难道事实真的如他所说吗?她没有胆量开枪?

非法渠道购□□支,再加上杀人的罪行。真要算起来,她恐怕同样会被当成犯人处置吧。

她不能随便开枪,因为要把罪犯交给警察处理,这也是她报警的目的。

否则私自动手,自己也脱不了罪。

她已经被这个浑蛋害得够惨了,不能再因为他葬送前程,那样太不值当。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头的男人,对方却不慌乱,只是稳住步伐,不紧不慢地后退几步,然后束手无策般地举起手。

近乎完美的面孔带着几分轻佻,姿态十分闲散。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吊儿郎当的浅笑,哄小孩似的无奈。

如果不了解此刻的情景,别人恐怕会以为他们在打闹。

“林挽,我最后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双深邃含情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于无形之中引诱猎物上钩。

“离开我,还是乖乖回到我身边?”

问这话时,他特意压下音调,低沉暗哑的嗓音犹如薄冷的冰线割破月光,轻易便能蛊惑人心。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选第二个选项。”林挽闭上眼,轻轻晃了晃脑袋,“如果我真的那么想,今天也不会冒险站在这里,更不会拿枪指着你的心脏。”

她太执着了,一意孤行地往前走,拖着疲惫的步伐踽踽独行。早已坏在根茎的种子不渴望廉价的阳光,即使枯萎腐烂,也要抱着一条烂命死磕到底。

继续往前,总会成功的,不是吗?

“这是你的选择吗?”

陈炙越自顾自地重复一遍,目光罕见地柔情起来,含着倾泻而下的月色,披着风,明里暗里卷入她被风吹起的发梢。

“想好了,别后悔。”

林挽挺直背,坚毅的眼神如同一把压不弯的弓:“不用我开枪,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当然不会后悔。因为过了今晚,她就能彻底逃离那个牢笼。

差一步就能跨越的万丈沟壑,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调头。

在此之前,林挽一直都信奉着真理。

即使无数次对时代的公正失望作呕,但虔诚与信仰仍在。它赋予她崇高的精神寄托,以及至高无上的救赎理想化,使她一次次在破碎的灰烬中重生。

她曾无比信任帮助自己的人,孤掷一注地将全部筹码压在对方身上。

哪怕最后有一部分罪名落到自己身上,她也无所谓了。

直到此刻,与她约好的警察从暗处站了出来,现身的第一件事,不是抓捕陈炙越,而是将枪口对准了她。

她的信仰——背叛了她。

被团团包围的人僵硬地伫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开口:

“……文警官?”

她无比渴望得到警方的答案,哪怕有个占理的解释也好,请别让她这么难堪。

可在文警官的默不作声下,她成了被戏弄的小丑。

无言就是最好的答案,他不需要再浪费任何口舌,因为她已经明白了最终的结果。

巨大的震撼下,林挽已然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为民除害的警察,还是披着正义外衣的小偷。

我们都生活在权谋者编纂的谎言里,层层阴霾下,无法看透人性的复杂与扭曲。

利益终究渗透了岌岌可危的道德,当象征正义的枪支不再瞄准罪恶之人,即是崩坏的开始。

这看似美好、光明的世界,实际上已经腐烂透了。人们用醉生梦死维持和平的表象,又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本就生于怪诞,又何谈逃离。

太讽刺了,努力的尽头是反噬。到头来,竟然是她深信的人背刺了她。

滔天的海啸在心中肆虐,刺激着某种情绪疯狂生长。

众目睽睽下,林挽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

好在陈炙越反应够快,才与子弹擦肩而过。

她做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哪怕即将埋葬在这片土地,也在所不辞。

——至少在这一刻,她是完全自由的。

什么乖乖就范?她只负责遵从自己的心。

在计划开始前,林挽搜索了工厂院子的地形图,以及出去后短范围内的路线。

她引周存进来的是南门,穿过工厂内部,另一头还有个北门。

这是她在备选方案设置的逃生路口,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不知道能不能跑出这个院子大门。

林挽心一横,一连朝陈炙越开了几枪,可惜被经过专业训练的他躲了过去。

子弹有限,其他人又在不断逼近。她只好收回枪,转身往工厂内部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陈炙越提前说了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人使用手中的枪械,只是纯靠肉身体力往前追。

同时这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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