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饶是她日夜祈祷,但太阳照常起落,终究还是到了三月十六。

这日恰逢朝廷休沐、学塾放假,因此一早就有人拿着邀帖来赴约。

裴云曜在前厅待客,寿星却窝在房里不愿出来。

好在来的都是些同龄学子,大家也都知道裴云晰性子,见怪不怪。

“姑娘姑娘!梦辽小跑进来,屋子里吴初樾和裴云暄都抬头看她,坐在梳妆镜前磨蹭的裴云晰甩头,几乎都要站起身来:“他来了?”

梦辽点点头:“嗯!我还偷偷去看了礼单!”

裴云晰生怕宋怀弋又送她什么贵重珍玩,更怕宋怀弋再送什么皇宫内的物件。

“宋世子今年,送了您一对翡翠镯子。”

梦辽回忆那镯子的成色:“倒看不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物件,就是一只满色的翡翠镯子,感觉也就比姑娘你日常戴的稍好些。”

裴云晰终于安坐在凳上,松了一口气。此时裴云暄却又把她的心揪在一起:“普通的翡翠镯子怎么能和他宋世子的身份相匹配?怕就怕,这是个有来头的物件。”

吴初樾思量道:“我近日留心皇后宫中,未听说宋世子来求镯子。”

这又给裴云晰吃了颗定心丸。她刚要顺气,又被吴初樾追问:“待会儿席面上你免不了要跟他见面,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你想好没?”

自然是还没想好了。裴云晰焦躁道:“见面又不一定要说话。当着那么多人,他也不会再提,我就当不知道,尽量避免独处,不给他寻我单独说话的机会,不就行了吗?”

裴云晰不仅这么说了,她还真这么做了。

宋怀弋气得暗自咬牙,他在裴府待了大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个机会同裴云晰说半句话。

每每被裴云晰发现他在看她,那女郎总要躲闪开,随便拉着离她最近的人说个没完。

甚至有一回,还找上了赵彦秋。

裴云晰也是实在太慌乱了,她眼瞅着宋怀弋看准了其他人都离得有些远,便黑着脸直直冲她走来。

恰好此时赵彦秋从荣恩居给老太太请安归来,路过她旁边的长廊。

“赵大哥!”

裴云晰喊道,赵彦秋顿住了脚步闻声望去,见是裴云晰在喊他,微笑行礼:“问三姑娘妆安。”

自上次谣言之后,二人在学塾中如同陌生人,哪怕是挨得最近的邻桌,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你能来我生辰宴,我很高兴。”

二人之间隔了挺远的距离,一个在院中,一个在廊上。

裴云晰客气地说:“我知道那谣言里赵大哥也是无辜的,不过是被一些无聊的人编排了,我没放在心上,赵大哥也不用挂怀。”

这句话倒是有些真,她敏锐地察觉到自那事情后,裴云曜和赵彦秋关系便淡了许多,她无意间看见赵彦秋好些拜帖堆在门房里,都被裴云曜找各种由头拒绝了。

且今年她生辰,裴云曜写邀贴时本都不愿给赵彦秋,还是吴初樾在一旁提议,“往年都请,偏今年不请,岂不是显得我们很刻意地在回避他?反倒惹人生疑,不如大大方方地请他来。”

她觉得她二哥是真的被吴初樾拿捏的死死的,曾经在家多说一不二、固执死板的一个人,被吴初樾用一句话就改了他的主意。

果然,赵彦秋礼貌地说:“那事实在是在下欠考虑,能得三姑娘谅解,在下深感惭愧。”

二人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把这事儿揭过了。

赵彦秋告辞去前厅找裴云曜,裴云晰同他行礼后胆战心惊地回头。

宋怀弋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长舒一口气,却又忽而觉得心口闷得慌。

好像她既想要避开宋怀弋,又隐隐地期待着他还像从前似的,从各种意料之外的地方突然冒出来,站到她跟前。

这真是裴云晰最难熬的一次生辰宴。

裴云曜是现在裴府里当家作主的人,因此坐在主位上,而过生辰的裴云晰自然坐在他身边。

宋怀弋身为国公世子,坐在主位右侧。偏偏在场硬是没人敢越过中书令家,因此赵彦秋坐在了他身旁。他们坐在一块,旁人却都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鸿沟,周身气息水火不容。

吴初樾和裴云暄坐在裴云晰下手,与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好在还有个不动声色、处变不惊的裴云曜。

裴云晰第一次如此感念裴云曜没被外放,留在京中府里,帮她主持这场席面。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席,她作为寿星,和裴云曜并排站在门口送客。

她眼睁睁看着宋怀弋面无表情从她身前走过,也不行礼,一个眼神都吝啬。宋世子飞身上马,黑马白袍消失在了夜色中。

紧接着赵彦秋走过来,得体地与他们道别,乘上马车告辞。

终于回到自己房内,裴云晰累得顾不得仪态端庄,直接瘫倒在榻上。

门房送了礼单来,思遥接过送进屋中,一看裴云晰那个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姑娘!再累也脱了鞋袜才好上榻去呀!您过了今日都十六岁啦!旁人家十六岁的姑娘,都有的要做娘亲了,您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裴云晰挥挥手累得说不出话,只打发她出去,思遥也无法,把礼单放在桌上,对旁边的梦辽没好气地说:“这是今日的礼单,你念给姑娘听吧。”

梦辽点点头,老老实实地挨个给裴云晰念起来。

“……中书令府长子赵彦秋,紫白玉兰琉璃彩灯一对。”梦辽好奇:“这是什么?琉璃灯本就是稀罕物,还是紫白玉兰形状的吗?”

裴云晰倒是无所谓,她按揉着自己的腰椎:“你要是想看,等会儿就让人拿进来看便是了,接着念。”

“哦,”梦辽接着读:“许府六郎……”

裴云晰觉得梦辽读的东西从她左耳朵过,又从右耳朵出去了,迷迷糊糊的听了一遍,又几乎什么都没记住。

突然声音停下,她抬眼,只见梦辽已经读完了礼单,正要合上,连忙问:“宋怀弋的呢?”

梦辽奇怪:“最开始不就读的是他的嘛?肃国公府世子宋怀弋,满色碧绿翡翠手镯一对。”

“再没别的描述?”裴云晰皱眉。

梦辽摇摇头:“没了。”

她看裴云晰没吱声,提示到:“姑娘想看,现在就让人拿进来看看呗——顺便也看看琉璃灯。”

裴云晰无奈地摆摆手,梦辽乐颠颠地跑出去传话。

片刻后两个女使一人捧着一个锦盒走进屋里,两个锦盒一大一小,一眼就能看出哪个里装了什么。

裴云晰冲拿着小盒子的女使招手。女使小碎步上前,将锦盒递给她。

灯火下,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静静躺在橙黄锦缎上。

裴云晰拿起一只摩梭片刻,又对着灯瞧。

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

成色倒是比梦辽描述的要好很多,不至于平庸。常人不知的是,裴云晰其实对翡翠很有了解,只因她母亲嫁入裴府前,曾经是很有名的翡翠行商,留下不少相关手札和画册。母亲在她一岁时病逝,幼时思念母亲,就会喜欢翻看母亲遗物,因此她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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