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廿二之后,百官休沐止各个官署的官员开始上值大小朝会照常举行无事不得告假。
上朝第一日,毫无意外是议宋氏谋逆一案,宋氏的倒台几乎把朝堂上下的官员全都清洗了一遍尤其是户、刑、工三部的人,户部尚书陈巽、刑部尚书宋冉被收监查办。
工部尚书虽不是宋氏的人,但其下属有不少在为宋氏做事他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水推舟助就了不少好事,监管无能、履职不力、收**赂三罪并罚处以鞭刑十下被谢定夷贬出了梁安。
除此之外户部也查出了不少伪账就像之前谢定夷对沈淙说的那样,户部的账向来一查一个准没谁逃得过之所以没有抓着一些宅邸买卖的小事不放是怕一旦下手反而打草惊蛇使得更大的事情被人保下,如今以谋逆案为介全面查处,就可不留余地的直接摁死。
“……宋氏判罚,大理寺已理出卷宗不日就可给陛下过目”当下正在禀事的是大理寺卿危善誉,她低头敛目继续道:“此案共涉官员共有千余名所查财产共折银三千万两有余已交由户部盘查清点。”
听到这个数字谢定夷的脸色变了变又沉声问了一遍道:“你再说一遍折银多少?”
危善誉忙屈膝跪地细细解释道:“三千万两有余其中三分之一是现银另有一半为田产、店铺、屋舍等还有字画金玉现已全部清点入库交给了高大人。”
新官上任的户部尚书高回卿也立刻接话道:“户部已接到相关文书不日就能盘查清楚请陛下放心。”
上首传来两声低笑语气不辨喜怒道:“这就是陈巽说的没钱?”
知晓陛下情绪有异殿中顿时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再出言直到余崇彦上前一步道:“陛下息怒如今宋陈已经认罪所查财产也会去往真正应去之处。”
跪地的危、高二人纷纷附和方赪玉也适时上前一步转而开始禀报去年年终所查的盐税之事谢定夷本也没想在朝会之上大发雷霆见状便扶着额头压下心中郁气继续听了下去。
各项事宜论完方赪玉也提及了东宫之事但谢定夷却没有依言论处而是道:“太子的事朕会亲自处置。”
方赪玉劝道:“太子心生不轨逼宫谋反致使梁安大乱还望陛下秉公处置
可谢定夷仍是没接话道:“朕自有分寸。”
事不过三方赪玉欲言又止终是没再劝手持朝笏行了个礼退回了文官的队伍中。
下了朝方赪玉心中仍是惴惴思来想去决定跟上余崇彦的步伐待即将迈上外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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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走上前去,道:“大人留步……”
余崇彦回头看他,道:“左相大人?有什么事吗?”
左右都是下朝归家的官员,也不便说话,方赪玉便道:“我记得大人喜爱菰州春茶,正好前些日子家妹去往菰州巡营,得了两盒,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大人替我品鉴一番。”
余崇彦身为谢定夷老师,除了官职在他之下,身份阅历地位都远在他之上,且平日里除了几个学生外,她并不
喜欢与其它官员私交过深,可东宫一事事关重大,他实在想劝服谢定夷,是以想请对方帮忙。
不过话虽然问出口了,他也还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没想到余崇彦并未推拒,反而笑道:“好说,正巧我午后无事。”
方赪玉顿时面露喜色,抬手道:“我这就命人备茶,大人请。”
……
待余、方二人坐在方家院中坐定,方赪玉才斟酌着问出口,道:“大人观事明了,晚辈也就不绕弯子了。”
余崇彦抿了一口茶,道:“大人请说。”
“今日大朝,陛下接连驳回了处置东宫一事,”方赪玉道:“晚辈是否不该提及?”
余崇彦笑了笑,道:“我知道左相是为了陛下,想她当众言明东宫之祸,敲打宗室,以免他们再有不轨之心。”
方赪玉眉间舒展了些,道:“可陛下看起来并不想处置太子。”
余崇彦道:“她不是不处置,而是在等。”
方赪玉问:“等什么?”
余崇彦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另道:“太子的生母是明昭帝姬,而明昭帝姬是为国征战而死的。”
方赪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道:“可是明昭帝姬对陛下……”
“你别管她对陛下做了什么,”余崇彦道打断他,道:“你知道此事是陛下信任你,但大部分人所了解的真相就是明昭帝姬死于战事,她的独女过继给了陛下,立为太子,如今她谋反,还向陛下派出刺客,其中细节是不能深究的,不然大人以为当年陛下弑姐杀弟的谣言为何会甚嚣尘上?”
“陛下可以处置宋家,但不能轻易杀了太子,不仅如此,她还会利用宋家替她开脱,说她是受了宋氏教唆才会一时糊涂,如此反倒能成陛下贤德之名。”
方赪玉想明白其中关窍,沉吟片刻,道:“前些年……我一直以为陛下不在乎名声。”
“她只是不在乎后世评说罢了,”余崇彦看向杯中茶,笑道:“她觉得后世之人没有资格评判她的功绩,所以她只要当世之名,毕竟一个恶名远扬的昏君,又怎么能让百官信服,政令通达呢?”
“况且前些年那样的境况,她就是在乎了也无济于事,越是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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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恶煞反而越能镇住下面的人,但现在不一样了。”
方赪玉道:“凤鸟栖梧,只有明君在朝,才能引来贤臣,陛下所想总是先人一步。”
余崇彦闻言,仔细看了他一眼,沉默几许,突然道:“这些年,陛下所失去的东西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我已经老了,最多十年,可能就要离开朝堂,而方氏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待我走后,还望左相大人能替我陪在陛下身边……”
她顿了顿,布满皱纹的双眼平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字句却斩钉截铁,道:“……永不背叛。”
方赪玉愣了愣,忙起身行了个晚辈礼,道:“余大人言重了,晚辈定会竭尽所能地为陛下尽忠。”
余崇彦向来知礼识节,此刻却仍坐在原地岿然不动,没有任何还礼的打算,而是道:“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有些强人所难,但有些话宜早不宜迟,我不敢耽搁,所以趁此机会一并说了吧。”
方赪玉道:“大人请说。”
余崇彦道:“当年,甘陵城突生变故,苏稳大人战死,大人丧妻,独女丧母,您一蹶不振,罢朝数月,直至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归来,您才被方将军生拉硬拽扯出了家门,这些,我都有所耳闻。”
提及已逝的妻君,方赪玉抿唇不语,并未接话。
余崇彦没有在意,继续道:“我知道方大人心中有怨,不论是对谁,都是人之常情,但今日我还是要说一句,苏稳大人作为陛下亲卫,从小陪着陛下一起长大,她与陛下的感情,或许比您还要深。”
方赪玉道:“我知道……阿稳骤然离去,陛下伤心不比我少。”
“是,但陛下不如大人幸运,可以罢朝在家,她于战场上杀敌,没时间、也不能伤心,”余崇彦甚少有这般言辞锋锐的时候,道:“天不绝中梁,反倒让其壮大,可若非陛下当年心智坚定,冒着抗旨的风险也要出兵,如今你我是否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说话也未可知。”
“陛下立下这不世战功,却如同背负山岳逆风而行,我希望大人能知晓陛下辛苦,来日,与她共面这风霜刀剑。”
她满头花白,目光却坚毅如磐石,一字一句说:“我要你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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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余崇彦所想的那样,谢定夷没有立时处置谢持,甚至还通过宋氏为她脱罪,免**罪、刑罚,贬为庶人,囚于原明昭帝姬府,非死不得出。
判处刚通达不久,东宫就传来消息,说谢持想要见她一面,谢定夷没有拒绝,道:“知道了,朕晚点过去。”
软禁多日,谢持不见狼狈,反而该吃吃该睡睡,乍一看似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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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先前圆润了不少见到谢定夷她仍是倚在窗榻上并未起身笑道:“母皇来了?”
谢定夷沉默不语背手站在原地随便看了看屋内的陈设。
谢持这才盘腿坐起来说:“母皇做太子时应该没住过东宫吧?”
确实谢定夷是在边关接的封储圣旨不仅没有什么大典礼仪甚至都没让礼官把旨意读完就强行接过了圣旨匆匆跑回帐中议事去了。
等战事结束
“这太子之位不好坐啊”谢持叹道:“尤其是明明知晓母皇非我亲母所以每每见后宫中有人备受宠爱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忧想着您若是有了亲子我是否还能坐稳这个位置。”
谢定夷仍是不语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我日防夜防就怕您真的喜欢上了谁要孕育亲子将我废黜您大概不知道这种日夜忧心的感觉吧”谢持含笑道:“也是您自小出类拔萃只有别人忧心自己的份哪里轮得到您呢。”
谢定夷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说:“你就是这么和宋氏说的吗?”
“什么?”谢持嘴角的笑意滞了滞道:“儿臣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谢定夷闲庭信步般地在殿中走了几步姿态随意道:“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说我杀了长姐心生愧疚才把这个位置给了你?”
这下轮到谢持不说话了谢定夷便继续道:“我一直都很好奇明明这么多年宋氏想争的就是这个太子之位我都已经把这个位置给你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风险逼宫呢?”
“你说你担忧我有亲子可即便我生了这个孩子也和你差了二十多岁但凡你表现出一点能力、平安度日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应该造不成什么威胁就算有威胁你们也大可以对这个孩子动手下毒、行刺哪一样不比杀我来得容易。”
明明只需要等待就可以到手的东西为什么宋氏会甘愿冒着夷三族的风险去争夺?
“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不是宋氏教唆了你而是你教唆了宋氏。”
谢定夷道:“刺杀一事他们做的很隐蔽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查出来点东西但宋氏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此事以为我仍毫不知情。”
“整个宋家是你最先查明你母亲的身世知道她并非虞氏之子也知道当年她战死的真相是我父亲动的手所以你明白长姐杀了我身边这么多人我也不会真心立你为太子。”
谢持道:“你不过是想借着我的手铲除宋家罢了。”
“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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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合你意吗?”谢定夷道:“比起我你更恨宋家。”
听到这个结论谢持不禁笑出了声道:“是虞归璞杀了我母亲我为何会恨宋家?这些年一直是
他们在帮我。”
谢定夷道:“如果你和宋氏是一心的就不会让宋渐吾和一个风尘之地出来的男子共侍一妻世家最重风骨气节你这样做法和直接折辱他也没什么区别。”
谢持道:“我从晋州带回来的那个人是阙敕吾丘一族的人此事母皇难道还没知晓吗?”
“我知晓但宋氏不知晓”谢定夷道:“你没告诉宋氏他的**只说他是你从晋州救回来的人在外你借着他向吾丘寅传递假消息让吾丘寅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和西羌渐生龃龉;在内你又用他折辱宋渐吾却装出一副愚笨无知的样子让一个世家公子自降身价同一个风尘之地的人争宠。”
她笑说:“你看着宋渐吾为你要生要死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哈哈哈……”谢持听罢也大笑出声站起来道:“母皇你真了解我。”
“宋渐吾那个蠢货也就空有一张容貌了每日不是坐在屋子里悲秋伤月就是想着怎么和一个伎子斗甚至还故意穿得和吾丘越相似问我喜不喜欢哈哈哈……”
她像是想起了那个画面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道:“他们让我和他成婚那就成呗反正我父亲也没把我当成他的女儿
谢定夷道:“所以你一直在喂养他们的野心不仅把旧事透露给了他们让他们觉得我立你为太子是另有目的迟早有一日会将你废黜而你也一直藏拙对宋冉姐弟二人装出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让他们觉得只要你登上皇位宋家就可以直接摄政手握**。”
“是啊”谢持承认了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他们是不是很坏?”
谢定夷道:“大理寺查到的那些东西有不少是你的手笔吧?”
宋氏谋反当夷三族但除了亲族外是否还有别的党羽是否还在藏污纳垢都不是短时间能查清楚的东西前朝谋反案连查数年的也曾有过如今大理寺不过三个月就将所涉官员和各项罪名都罗列清楚显然是有人帮忙。
“不用谢”谢持笑嘻嘻的说:“我要是赢了呢就用那些东西去对付宋家要是输了呢他们也得以谋反论处左右都是个死。”
她像个孩子一样笑的温柔无害声音却无比森冷道:“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
谢定夷看着她说:“你很聪明。”
若不是她利用吾丘越给吾丘寅传递假消息萧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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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线还不一定能用西羌和阙敕也不会这么快分道扬镳她不知道谢持到底知道多少但至少在此战之中她们二人的步步筹谋可以说是互为依仗的她给出一步往往有下一步在后面接着对方杀出一路她也会适时递上刀。
只是她们二人的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只针对西羌和阙敕两个敌国此战胜后剩下的就只有面向彼此的杀招。
听到夸奖谢持顽皮地眨了眨眼说:“我也觉得。”
她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母皇到底是怎么发现宁竹的呢?”毕竟宁竹是他们最后的底牌此人自顺利安插在谢定夷身边开始世上知晓她身份的也只有她和宋同、宋冉三人而他们联系也从不见面只靠密信或者信物按理说谢定夷不应该这么容易发现她可她还是发现了。
谢定夷道:“你怎么知道你身边就没有宁竹呢?”
谢持恍然却也没有太过意外道:“是谁?”
“算了”刚问出口她又立刻收回道:“知道了也是给自己添堵。”
谢定夷温和地笑笑道:“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
谢持看着她的笑容突然问道:“当年……你收到过我的信吗?”
她这话没头也没尾谢定夷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什么信?”
谢持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说:“我就知道。”
谢定夷直觉有什么事又问:“什么信?”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谢持摇摇头说:“今日求见母皇只是想在离宫前再和您说说话既说完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府了?”
谢定夷见她不愿说也没有追问道:“明日辰时会有大理寺的人来接你。”
“没问题”谢持的神情丝毫不见落寞反而有种快意道:“帝姬府啊好久没回去了呢母皇果然了解我送我去了我最想去的地方。”
……
刚出东宫谢定夷就让人去提审了宋冉问清楚谢持说的信是怎么回事
谢定夷道:“说清楚。”
宁荷道:“她说那时明昭帝姬刚故去太子殿下还在明昭帝姬府由宋同养育但宋同对她……不算好常常将她关起来她就给宫中写了信想让先帝将她接进宫但当时正值战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前线没有人有时间关注此事这封信也不知怎的没送进宫后来太子殿下没办法就在某日出门时将信给了一个酒楼老板让他将信递交驿站送予边关。”
谢定夷靠在椅背上轻声说:“她想给我。”
宁荷道:“是但这封信被宋同
你的朋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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