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渺谢过众人,退回姜晞身后,见姜晞对自己赞许一笑,轻轻吁了口气。
方才那支舞,她不仅要赢,更要跳出大徽的气度,此刻看来,终究是做到了。
只是因舞得过于投入,她没来得及观察姜晟的神情,也不知……他是否喜欢?
心下想时,她微微抬眸,目光悄悄飘向不远处的姜晟。
他依旧端坐如钟,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微抿,瞧着与方才没什么两样。
可知渺的目光落在他眼底时,却微微一顿。那片深邃里,分明藏着点什么。
不是惊艳,不是赞叹,倒像是……被火星燎过的野草,看着平静,底下却憋着股暗火。
只一瞬,那点火苗就灭了,又恢复成平日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仿佛方才的灼热只是她的错觉。
知渺低下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他是太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司乐坊的舞姬个个身姿曼妙,宫宴上献艺的贵女也不乏才貌双全之辈。
自己这支舞,不过是应景罢了,赢了库漠使者,护住了长公主的体面,便已足够。
至于姜晟眼底那点转瞬即逝的波澜……或许是她看错了。又或许,只是男子见了赏心悦目的事物,本能的一点反应,转头就忘了。
——
宴席结束后,知渺便随着姜晞和姜晟前去凤仪宫陪章韵说话。
凤仪宫的朱门推开时,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殿宇四面出廊,金砖铺地,光脚踩上去都觉温润,屋顶单檐四角攒尖,覆着明黄琉璃瓦,在廊下宫灯的映照下泛着流动的金光。殿内梁柱皆绘金龙和玺彩画,龙鳞的每一片阴影都透着威严,连角落里摆着的青铜熏炉,都是上古形制,比长公主府的陈设不知华贵了多少倍。
这是知渺第一次踏入凤仪宫,只安静地跟在姜晞身后,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章韵已换下宴席上的石青凤袍,穿了件琥珀色云纹常服,领口用银线绣着暗八仙纹样。近距离看,她眼角的细纹被烛光柔化了些,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可那双眼眸依旧锐利,扫过来时,带着种看透人心的沉静。
“这便是你常提的知渺?”章韵的目光投过来,声音不高,却像落在玉盘上的珠,字字清晰。
姜晞点头,对知渺递了个眼色。
知渺连忙屈膝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奴婢知渺,参见皇后娘娘。”
半晌,章韵才慢悠悠开口:“今日在庭中,你倒是出尽了风头。一曲舞毕,连库漠使者都敛了气焰,本事不小。”
知渺垂着眼,语气平静无波:“不过是仗着长公主殿下平日教导,借奴婢的身子,替殿下挣回些体面罢了。”
她没说自己的舞技,也没提临场应变,只把功劳全推给姜晞,既显了忠心,又避了“招摇”的嫌。
章韵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倒是个懂事的。有这般姿色才艺,又这般会说话,做个奴婢,确实委屈了。”
她忽然转向姜晟,语气随意道:“不如调去东宫伺候?将来做晟儿的侍妾,也算有个体面归宿。”
知渺心头猛地一沉,脸色却只是微白,当即跪下,脊背挺得笔直:“娘娘谬赞了。奴婢出身微末,配不上太子殿下的身份,更不敢有此妄念。长公主殿下待奴婢恩重,奴婢只想留在公主身边,尽忠职守。”
她语速不快,字字清晰,没有半分惶恐失态,反倒透着股韧劲儿。
姜晟眉峰微蹙,低低唤了声:“母后。”语气里带了点不赞同,却没明说。
章韵看着跪在地上的知渺,忽然笑开了,伸手想去扶她:“瞧你吓的,本宫不过是玩笑话。起来吧。”
知渺却没借她的力,自己撑着膝盖站起身,垂眸立在一旁,眼角的余光瞥见章韵缩回的手。
她不禁暗自心惊。
这位皇后娘娘,一句话能让人上云端,一句话能让人坠深渊,方才那看似玩笑的提议,或许是试探,或许是敲打。
她看不懂,只能愈发谨慎。
正沉默着,殿外传来侍女的通传:“皇后娘娘,舒大小姐到了。”
章韵脸上的冷意瞬间散去,换上温和的笑:“快请进来。”
姜晟眉梢微挑,看向章韵:“母后何时请了舒大小姐?”
“怎么?本宫连这点主都做不了?”章韵斜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却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姜晟只好噤声。
舒千雪款步走进来,一身远山紫襦裙,裙摆绣着缠枝海棠,瞧着清秀娴静。
她先向章韵行礼,又依次问候了姜晞与姜晟,声音婉约如水:“臣女原是来陪皇后娘娘下棋的,竟不知长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也在,真是巧了。”
章韵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目光里满是满意:“快坐,刚还说你呢。”
舒千雪顺势坐在姜晟身旁的锦凳上,眼角的余光却飞快扫过知渺,带着几分审视。
席间那支舞,她看得真切,眼前女子不仅容貌出众,连身段都那般惹眼,尤其是姜晟当时望着她的眼神……
舒千雪指尖悄悄掐了下掌心,脸上却笑得愈发柔和:“知渺姑娘今日的舞当真是绝美,臣女瞧着都心生羡慕呢。”
“舒大小姐谬赞了。”知渺垂着眼,语气平淡,“奴婢不过蒲柳之姿,哪及得上舒大小姐的才情?”
舒千雪掩唇轻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我生来笨拙,怕是学不会这样的舞了。”她说着,转头看向姜晟,语气里带了点娇怯,“日后不能为殿下献舞,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姜晟眉头微蹙。
他从未要求过她跳舞,这话说得倒像是他有多在意似的。
正要开口,章韵已先接过话头:“千雪说的什么傻话?你是将来的太子妃,又不是教坊司的舞姬,何必学这些?”
“舞姬”二字被她刻意加重,像根细针,轻轻刺在人心上。
姜晞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瞥向知渺。
知渺则垂着眼,仿佛没听见,只有耳尖悄悄红了。
章韵却像没察觉似的,转向姜晟,语气陡然凌厉了些:“晟儿,日后可得好好待千雪,学着怜香惜玉。”
姜晟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母后莫非是觉得,儿臣是块不懂情爱的榆木疙瘩?”
“你还知道!”章韵瞪了他一眼,话锋却陡然转厉,“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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