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荒诞的闹剧,在老虎轰然倒下后,终于结束了。

因为院子里赶来了几个众宾客,包括五皇子都始料未及的人。

靖国公并着脸色发黑的建德帝,出现在了院门口。

段行川擦了把汗,也不知道该说老爷子来得及时,还是不及时。

因为老虎倒下而热沸的气氛倏地被泼了瓢冷水,不少人仿佛这才后知后觉,被关在笼子里的,姑且也是个皇子。

满院人呼啦跪了一地,齐呼万岁。

注意到建德帝的脸色,五皇子头皮一麻,跟着跪了下来:“……父皇。”

二皇子跪着也不嫌累,笑眯眯开口:“啊呀,父皇来晚了一步,错过了五弟的好戏。”

五皇子消停了半个月,建德帝忙政务忙得头疼,突然听闻五皇子趁着生辰宴,在全京城世家贵族面前又搞了出事,简直要气吐血。

再被二皇子这么一煽风点火,一时也顾不得皇家体面,怒斥:“你五弟胡闹,作为兄长,你不干涉管教,反倒纵容,在这里说风凉话!”

二皇子无所谓地低头认错,幽幽叹气:“儿臣知错,只是……儿臣哪儿敢管五弟呢。”

满院子的人不敢抬头,只剩靖国公和盛迟忌还站着。

靖国公看看地上的兽尸,又看了看盛迟忌,眼底闪过丝惊异。

建德帝望向被关在笼中的盛迟忌、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那一泊凝固的血,脸色却很难好看起来,从牙缝里磨出一声:“盛泊庭!”

五皇子活了快十八岁,头一次被皇帝爹连名带姓叫,心尖霎时抖了抖,止不住发慌。

他上次被禁闭半月,连累母妃,自觉丢尽脸面,这次生辰宴,母家的表兄送来只拔了牙的病虎,给他出主意,当着宾客的面整治一番盛迟忌。

他脑子虽然空空,但隐约察觉到盛迟忌似乎很在意谢元提——也正常,几个皇子谁不盯着谢元提,便以谢元提生病,他若是想出宫探望,他可以帮忙,哄骗盛迟忌来生辰宴,没想到盛迟忌居然答应了。

一只病虎而已,盛迟忌应该也死不了,至于其他后果,他并不考虑。

这会儿表兄满头大汗地跪在旁边,五皇子不敢吱声,拼命示意身边的内侍去开锁。

身旁的小内侍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走到铁门边时,差点绊一跤,手抖了几下,才把钥匙插.进去,打开了铁笼门。

沉重的嘎吱一声响起,浓重的血腥味仿佛扑鼻而来。

建德帝仿佛又衰老了几岁,深深地吐出口气,勉强在一堆宾客面前压住了脾气:“大夫呢?还不速速将七殿下扶下去治伤!”

跟在后头的侍卫听令上前,走到铁笼边,又迟疑着止住了步子。

冬日的衣裳颇厚,但盛迟忌身上的衣裳却明显被血洇湿,一片一片的浸着深色,高束的乌发也散乱了下来,半遮着的脸上都是血,染得低垂的眉目愈显冰冷深戾。

他手背上青筋微突,死死握在掌心的匕首还在滴滴答答淌着血,在脚下汇聚出血泊,看得人心头发寒。

像只浴血胜利的凶兽,摇摇欲坠地站在那儿,遍体鳞伤,却没人敢接近。

那一身锐气叫人忌惮,但他被关在铁笼中,收敛了危险感,让建德帝难得地感到了几分愧疚。

这个小儿子在外流浪多年,他本该疼爱补偿,但那身宁折不弯的骨头和野性不驯的性子,却叫他极为不喜。

况且随着风言风语愈演愈烈,他也不禁开始狐疑,盛迟忌的容貌和性子完全不似他,莫非真不是他的血脉……可他的眉眼,与记忆中的女人,又是相似的。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低声开口:“七殿下……您受了伤,请随属下先离开吧。”

很吵。盛迟忌面无表情地缓缓扭头,看向他们。

稠黑幽邃的眼底没有半点情绪,像在看死人,透着几分兽性的冰冷。

都是常年护在建德帝身边的侍卫,经历过多番生死,瞬时都生出了点毛骨悚然的危险感,后背冒出层冷汗,一时竟不敢贸然上前。

气氛沉寂了几瞬,盛迟忌一步不动。

建德帝皱皱眉,他虽然偏爱宠溺五皇子,但也不至于这时候还偏心,剜向五皇子的眼神更为光火:“先把这孽子带下去!”

平时五皇子得宠跋扈,一言不合就是鞭子罚跪,没人想招惹这位被惯坏的小主子。

但此时此刻,几个侍卫都毫不犹豫地撤离铁笼边,选择去抓五皇子。

五皇子感到委屈丢人,今日可是他的生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父皇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可建德帝的脸色难看透顶,他就是被惯得再无法无天,也知道这次闯的祸比上次严重……最好老实点。

把五皇子这个看一眼就肺疼的玩意儿拖下去后,建德帝抚了抚胸口,重新看向盛迟忌,思忖着如何安抚这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儿子。

毕竟他是一朝天子,是盛迟忌的君父,也不可能低头道歉。

犹豫之间,身旁传来谢元提徐徐的嗓音:“陛下,七殿下伤势不轻,耽误不得,我略通医术,不如让我先带他下去止血疗伤。”

他的声线清润平和,像一缕轻抚而来的风,有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建德帝转头看到谢元提,脸色明显舒缓不少,点点头,对他很放心:“那便交给元提试试了。”

谢元提知道,盛迟忌方才与猛兽搏斗,受伤颇重,这会儿理智可能濒临失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这个年纪的盛迟忌,刚被带回京中,身上还有股与京中贵人们格格不入的兽性直觉和懵然,要是建德帝让人强行带他下去,恐怕盛迟忌真会失控伤人。

他的声音不低不高,盛迟忌应当听到了,却仍旧没有主动走出笼子。

谢元提不太确定这会儿的盛迟忌还听不听他的话,略微顿了下后,从容地跨进了冰冷的铁笼之中。

靠近细看之下,盛迟忌的瞳孔其实有些涣散。

他沉默地看着谢元提慢慢接近自己,朝他伸出手,袖子底下露出一截雪色,瘦长白皙的指节玉刻般,腕骨伶仃,极能激发人心中黑暗的作恶欲。

他眸色幽暗,抓着匕首的手指微微发抖,却是压不住的兴奋,像待在笼中的困兽,注视着甜美可口的猎物一点点靠近。

只要再近一寸,就能抓住他,将他囚入自己的巢穴。

“别发疯。”

谢元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警告。

他风寒初愈,平日微凉的手指还有些热,落在盛迟忌的手腕上。

盛迟忌停顿片刻,老实下来,任由他将手里卷了刃的匕首夺走,哐当一声脆响,丢到地上。

盛迟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道抛出的轨迹,被浓密的乌睫遮住的目光茫茫郁郁,想把它捡回来。

但谢元提没给他这个机会,拽着他径直走向铁门口。

盛迟忌小声咕哝了声“我的”。

声音模糊,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地上的匕首,但最终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一步步跨出了笼子。

谢元提伸出手,把他从牢笼中解救了出来。

生辰宴自然是没得办了。

五皇子和教唆他的表兄都被侍卫抓下去了,多数宾客也不敢留下看热闹,建德帝按着胸口,感觉肺还是一阵阵在发疼,摇摇欲坠了一下,被一群人惊慌地扶去正院休息,大呼小叫着喊大夫来看脉。

空着的屋子多得很,谢元提带着盛迟忌,就近随意挑了一间进去。

园子这么大,自然养着不少大夫,听闻出事,屁滚尿流地赶了过来,热水伤药绑带都送进了屋,谢元提便挥挥手将人都赶走,大夫们也不敢怠慢,几个留在外头,其余人都赶去了建德帝那边。

段行川本来想过来看看,但靖国公过来了,他只得跟在靖国公身边,陪着建德帝。

冯灼言琢磨着给谢元提搭把手,刚一跟进来,就被坐在榻上的盛迟忌毫无感情地看了一眼,登时后背发毛,果断缩着脖子溜了出去。

这小鬼,忒吓人。

不敢惹不敢惹。

周遭终于静了下来,盛迟忌也显得宁静了点,小狗似的嗅了嗅近在咫尺的幽淡冷香,急促紊乱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谢元提皱眉瞅着血淋淋的盛迟忌,感到几分棘手。

片刻后,他打算先把这脏兮兮的小狗清理一下。

谢元提拿起帕子,去擦盛迟忌脸上的血。

一张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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