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众人皆是诧异,因这上官云碧是左相尚书令上官颐庶女。

素来都传出,左相祖上坟头不好,致使族中女儿都身子不好,或是命途多舛。

想来这并非邪说,因上官颐膝下总共三位女儿,长女上官云珠幼时便多病,好不容易养大了,入宫嫁了太子为太子妃,却一尸两命,次女上官云璇虽是养女,却也多灾多难,后送去江南渠州仪陇养着才养好了。

三女上官云碧亦自幼体弱,虽不至于养不大,却也不算身子好的,谁曾想,此女竟擅马术?

不知是不是这参与赛马的女子只三位,引了众人兴趣,总之,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场赛马会,因三位女子的加入,竟空前热闹了起来,观赛者将马场围得水泄不通,这其中包括随行臣子极其家眷,宫中各位主子也派了心腹丫鬟去看赛,回头她们好押宝。

这赛马为博..彩头,各宫主子都要下注押宝的,虽不似民间赌坊那般做派,却也各自取了银钱或是贵重物品下注,皇帝也不阻止,反倒也让大太监高海跟着各宫娘娘一块儿下了注。

韩贵妃最得盛宠,旁的后妃都规规矩矩各自安坐高台,只她一人同皇帝并列相依,皇帝喜贵妃,贵妃压谁赢,皇帝也压谁赢,底下臣子为了拍圣人马屁,自然也跟着压韩贵妃看好之人。

韩贵妃见此情形,笑对皇帝道:“陛下您瞧,各位大人们也随臣妾下注,可臣妾不会相马,几位亲王和郡王也都是马上高手,难分高下,太子既是储君,理应拔得头筹,臣妾不过因此才押宝了太子,若是臣妾押错了,陛下可别怪臣妾冒失。”

皇帝听罢却只哈哈大笑,并不甚在意太子会否胜出。

不过君王心思难测,看似不经意的赛马会,实则暗里风起云涌,这太子参赛,若拔得头筹便好,他们押宝太子也就等同于同时拍了太子和皇帝的马屁,但若太子没赢……岂不是拂了皇帝和太子的脸面?

就看谁不怕死,敢拂太子和皇帝的颜面了。

众主子纷纷押宝,那些宫人也不甘示弱,寻了个隐秘处暗自押宝,因不上台面,遂也不像外边主子般故意拍太子马屁而押宝太子,宫女太监押谁的都有,晋王齐王太子泰王赵王鲁王,甚至还有压宝六岁的韩王的。

那厢,朱若也有些动心,想博一把赢些银子回去私用,便撺掇紫茗跟她去下注。

紫茗却不怎么喜欢这押宝活动,说:“压对了便好,若没压对,岂不是赔了干净?”

朱若小脸一皱:“你怎么这样乌鸦嘴呢,我都还没下注呢你就咒我!不行不行,你跟我一同下注,要输一起输。”

紫茗:“你这丫头好不讲理,哪有逼着人家押宝的?算了,我这里有一两碎银,你拿去下注,输了我不怪你,赢了你分我一半儿就成。”

朱若喜笑颜开,拿了紫茗的银子便去了。

***

这赛马分三场,三场胜两场第一,便算赢了比赛,每人可各自用三匹马,为以示公平,定了马匹后不可再更换马匹。

许蔚兮并没有多余好马,她只一匹小黑马,想来也是玩儿玩儿不作数,便没在意。

昭阳公主见她只一匹马儿,便让随从牵了几匹来让她挑选,她也不懂相马,随意挑了两匹马儿便算了事。

昭阳公主见她心不在焉,总规避齐王视线,便好奇问她:“璇姐姐,你同齐王哥哥有什么嫌隙吗?”

“……没有啊,公主想多了。”

“我瞧着齐王哥哥倒像是与你有什么话说的样子。”

“……”

许蔚兮没说话,只应付似的笑了会儿。

须臾,围场官兵敲锣打鼓,赛马要开始了,她翻身上马,有点儿紧张地用手摸了摸小黑马的鬃毛,又弯腰凑近马耳朵边说了什么话,小黑马也不应,只呼呼从鼻子里冒了几下热气,踢着蹄子。

那一边,晋王同泰王比邻,泰王瞧了眼那边三位女子,不禁笑了声,对晋王说:“皇兄你瞧,上官家两个女儿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生活泼,只是这赛马会若是拔得头筹,可得父皇恩赐,我可不愿错过这样好的机会,皇兄,得罪了,这一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对那三位姑娘,我也不会怜香惜玉,若昭阳输了哭鼻子,还得劳烦皇兄替我哄一哄了。”

晋王并不笑,只抬眸扫了回那厢三位姑娘。

昭阳穿一身紫色胡装,同男子一般束发,很是英气,上官云碧一身碧裳,发髻轻绾,鬓边一朵海棠,清丽温柔。

上官云璇则一袭淡粉的罗纱裳,发髻上拆环步摇都卸了,虽只薄施粉黛,却是一枝独秀,容色倾城。

裴照郢忽而移开目光,视线落在那立在围栏后边的褚采薇身上。

褚采薇已注视他良久,他给了她回应。

***

三场比赛,两胜为赢,这头一场,昭阳公主却是输了,排在最后一位,公主气得结束后喂马儿吃了几颗巴豆。

若不是泰王一向爱惜马儿,阻止了公主的行径,恐怕公主那匹乌骓马就要拉好几天肚子了。

公主贪玩又喂马吃巴豆一事传到皇帝那里惹了皇帝哈哈大笑,众人押宝倒是压对了,这头一场比赛,太子却是赢了第一。

头一场比赛,前三甲分别是太子、赵王和鲁王。

晋王曾在军中出生入死,这头场比赛却是落了个倒二,倒三是泰王。

泰王素来会相马,素有伯乐之名,谁知这头场赛却是拿了倒三。

赛后修整两刻钟。

泰王换了身骑装,出了帐篷,见晋王在他帐前与褚采薇说什么话。

褚采薇依偎在晋王怀里,晋王不知说了什么,褚采薇娇羞如花儿似的忙抿嘴一笑,见泰王出来,便福了福,又跑了。

泰王上前笑道:“还没成婚呢,皇兄怎就和褚姑娘恩爱上了?”

裴照郢并不接茬,只略微扫他回,眉目很是冷淡,道:“裴明郢,你说不放水,怎么回事。”

泰王笑道:“七哥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放水了?”

晋王只笑一回。

那边,上官云碧奉了韩贵妃来给各位亲王送些果品。

她并不进账,只在外边吩咐诸位宫人送了东西进去帐篷里,便朝二位王福了福就走了。

离去之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上官云碧同晋王擦身碰了碰。

晋王目光一冷,压低嗓音念了声:“上官竹吟,放肆。”

竹吟是她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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