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山林中,江见偶尔踩到地上的枯枝,咔嚓咔嚓声回荡着。

这声音不算刺耳,也极有韵律,因而她并不觉吵闹,反而听着别有意境。

只见江见沉吟了片刻,忽而回头兴致勃勃道:“叫小美如何,衬你!”

原本见江见那副满脸认真的姿态,她真以为江见给她盘算出了什么好名字,然一听他话语,立即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哪里衬我了?少胡说,我才不要这个名字,你换一个。”

被这个名吓得不轻,她神情一言难尽,满腹牢骚拒绝道。

被如此明确的拒绝,甚至说是嫌弃,江见有些意外,神情迷惑了一阵,想说些什么,但余光瞥见少女由于恼火而微微鼓起的脸,他又咽下了话。

“好吧好吧,既然娘子不喜欢就再换个。”

江见看上去是个脾气很好的少年,比如此刻,他异常迁就自己,好似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接下来的名字还是让她一言难尽。

“那叫香香如何,你身上好香,我特别喜欢。”

少女仍旧鼓着脸回了句:“不要。”

江见再度叹息一声,继续道:“那软软?”

从第一回触碰到少女的身体时,江见便深感其柔软的身子骨,软绵绵的像条无骨蛇,不过不似蛇身冰凉粘腻,少女的身体温暖柔滑,抱着尤其舒服。

听到江见死不悔改地继续取这样的名字,她闭了闭眼,睁开后满是无奈。

“怎么,还是不喜欢吗?”

江见察觉到背上的少女微微轻叹,意识到自己又没讨人欢心,一时有些落寞。

“别再用叠字了,像个小猫小狗一样,乳名都没那么叫的。”

“我难道就像小猫小狗吗?”

虽然听起来可可爱爱的,但是她还是想要个像人的名字。

这话提醒了江见,他先是摇头否认了她的话,紧接着眸光一亮,想到了一个好的,眉开眼笑道:“有了!”

“云桑,如何?”

这一次再没听到什么香香软软的字眼,她神色松弛,神情意动。

“倒是个正常的名字……”

乍然听到一个水平截然不同的,她讶然地看了江见一眼,正好对上少年亮晶晶的月牙眼。

嘴里带着认可意味的话不自觉嘀咕了出来,江见也很会顺杆子往上爬,当即便欢喜地将人往上颠了颠,扬着灿笑将这事给定了下来。

“既如此,那娘子日后便唤云桑了!”

这个叫做江见的少年笑容中带着一股很强的感染力,她被对方明媚和轻快的情绪包裹着,原本沉郁的心情也昂扬了起来。

“嗯。”

倒也没什么可埋汰的,迎着少年粲然的笑,她轻轻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往日记忆不可寻,来日,她便唤云桑了。

……

山风一波又一波吹拂过来,若是云桑一个人,定然会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抖如筛糠。

但身下人的身躯太过温暖,像是一轮高悬在炽阳,将热意源源不断浸染在她每一寸肌肤,驱散了山风的冷意。

虽今夜才认识江见,但不过须臾,云桑便领教了他爱说爱笑的性子。

就连此刻那张嘴也没闲着,叭叭地说些听起来十分有趣的话。

“今天白日进山的时候,我我看到两只土拨鼠在打架,娘子不晓得,它们你推一下我推一下的模样尤为逗趣,若是当时娘子在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看热闹。”

“不过今日没看到也不碍事,明日我还过来,你若是想看我带你来,抓两只打给你瞧热闹。”

江见絮絮叨叨地说着,云桑却在他极有韵律的话语声中渐渐困乏,眼皮子开始耷拉,本就昏沉难受的脑袋慢慢垂在了江见的肩上,语调含糊道:“你自己去便好,我就不去了。”

云桑才有没有为了看土拨鼠打架再累死累活爬山的兴趣。

情绪正昂扬的少年似是感受到了身后少女的无精打采,回头盯了一眼,正好瞧见少女缓缓阖上的眼眸,还有贴在他肩头微微挤压而鼓出的脸颊肉。

见此,江见顿时心痒难耐,若是空出手,他定要去戳一戳的。

人睡下了,他也老实地闭上了嘴,怕扰了少女安眠。

江见走得平稳,云桑一路也睡得沉稳,酣睡在自己梦里,并不知半路上两人曾遇到一头觅食的独狼。

漆黑的夜色里,江见顾及着身上睡意正浓的少女,笑意不减,只是在落到那流着涎水的狼身上时没了先前的暖意。

“你这畜生来得真不是时候,下辈子别做狼了。”

只小幅度地弹了弹指尖,漆黑的夜幕被一道细小的银色流光划过,无声无息地穿过独狼的头骨,扎在不知哪个树干上。

甚至连嚎叫都没来得及,便有一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山林间响起,不过并未惊醒酣睡的少女。

江见也懒得去找自己那枚银针了,只一心一意背着自己新得的娘子步履平稳地走着,心想明日这头倒霉的狼就会被山林里出来觅食的野兽吃得一干二净。

云桑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

在梦里,云桑变成了一朵漂浮在水面上的粉蕊白色无名花朵,身下是潺潺流动的溪水,身畔是无数白色花瓣零落浸润在溪水中,再经由暖烘烘的日头一照,云桑浑身都萦绕着一股暖香。

暖阳,清冽的溪水,无名的花香。

三者奇异地融合成了一股异常好闻的味道,她睡得愈发沉醉了。

……

再醒来的时候,云桑是被一阵狗吠声惊醒的,伴着狗吠声来的,还有少年近在咫尺的不虞轻斥声。

“别叫了,小狗,要把我娘子吵醒了~”

江见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狗吠声来得突然,他来不及制止,也猜到了背上的人会被吵醒,他说完话便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

果然看见了少女朦胧惺忪的双眸,水盈盈的,带着几分刚醒的懵懂清澈。

江见方才被狗吠声弄出来的郁气瞬间散了个干净,眼眸弯弯道:“醒了?这狗叫得突然,将娘子吵着了。”

脱离了梦境,云桑仍旧能嗅到梦里的暖香,才知这才不是什么梦里的味道,而是江见身上的。

人刚醒的时候总是要浑浑噩噩一会,云桑也不是什么警惕机敏的性子,将有些陌生的目光投向与她含笑说话的少年。

那一瞬间差点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云桑心中正要一窒,听到少年那声娘子这才稳了下来,忆起方才自己做了笔大生意,她有了个夫婿。

心中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嗯了一声柔声细语道:“无碍,我睡好了。”

说完,云桑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瞧见眼前光景已然大变,不再是黑漆漆的危险山林,而是犬吠声包围的村中屋舍。

对着他们吠的是一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狗,毛色在夜里还看不真切,但声音十足的清脆,还夹杂着未褪去的奶音,听起来奶凶奶凶的,倒有几分可爱。

此刻屋中还有昏黄的光线,不似油灯的明亮,十分昏黄,应当是蜡烛。

虽然记忆没了,但云桑残留的意识告诉她,油灯绝不是这般黯淡。

只见江见背着她往屋舍走去,狗是个看家护院的好手,见江见靠近,吠得愈发厉害了。

也正因为如此引出了屋子里的人。

是一对比较年轻的夫妻,看起来已经躺下了,此番忙乱地起来,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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