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官道,尘土飞扬。
兵马都监孙林抹了把额头的汗,心情烦躁地催促着队伍:“都快着点!天黑前必须赶到飞云山大营!”
他身后,五百官兵押送着十余辆笨重的投石车和十来架床子**,车轮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发出吱呀的呻吟。
更多的民夫衣衫褴褛,奋力拖拽着绳索,脸上写满疲惫与麻木。
这里是幽州腹地,距离飞云山战场仅二十余里,孙林本以为这趟差事虽苦,但安全无虞。
然而,就在队伍行至一处林木较为茂密的路段时——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从两侧林中响起!
密集的箭矢如同毒蜂般倾泻而出!
“噗嗤!啊——!”
队伍前方的官兵猝不及防,瞬间被射倒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民夫们哪见过这阵仗?有人带头,发一声喊“跑哇”,丢下车辆辎重,如同炸窝的蚂蚁般四散奔逃,任凭孙林如何怒吼呵斥也无人理会。
“敌袭,结阵,快结圆阵防御!”孙林头皮发麻,一边拔刀格挡流矢,一边声嘶力竭地下令。
残余的官兵勉强靠拢,试图依托车辆组成防御阵型。
但袭击者没有给他们时间。
“轰隆隆——!”马蹄声如闷雷般从林中滚出。
紧接着,两支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一左一右呼啸而至!
这些骑兵个个穿着契丹人的毛皮服饰,外罩杂色铁甲,脸上涂着油彩,手中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嘴里发出“嗷嗷”的怪叫声,活脱脱就是草原鞑虏的模样!
领头一员大将,满脸络腮胡,眼神凶悍,用蹩脚的契丹语大吼一声:“杀光这些两脚羊!”
正是秦猛麾下勇将常勇!
他率本部精锐骑兵,扮作契丹部族军,在此埋伏多时!
“幽州腹地,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鞑虏?”
孙林看到大队骑兵冲来,眼皮狂跳,心胆俱裂。
他慌忙下令释放求救的响箭,一支火箭尖啸着冲上天空炸开。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失去了民夫和车辆掩护的五百官兵,在上千铁甲骑兵的冲击下,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骑兵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就将仓促结成的圆阵冲得七零八落。
弯刀劈砍,铁蹄践踏,这是一场一面倒的**。
孙林见大势已去,拨转马头就想突围逃命。
但常勇早已盯上了他这员官服鲜明的将领,拍马舞刀直冲过来。
孙**艺本就不如常勇,此刻又心慌意乱,勉强抵挡了三四个回合,被常勇大喝一声,一刀劈于马下,当场毙命。
主将战死,残余官兵或降或死,战斗很快结束。
常勇勒住战马,扫视一片狼藉的战场,冷声下令:“,动作要快!打扫战场,投降的捆好,皮甲兵刃,车辆器械全部带走,一件不留!”
片刻之后,当崔文远派来接应的骑兵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现场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官兵尸体、倾倒的车辆残骸和斑斑血迹。
那十余架寄予厚望的攻城利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云山下,官军大营。
崔文远望着依旧巍然耸立的山寨,眼中布满了血丝,憔悴的面容因刻骨的恨意而扭曲。
他心中一遍遍咒骂着秦猛,几乎可以肯定,这飞云山上的“山贼”,就是秦猛麾下的铁血军寨精锐假扮!
这是针对他崔文远的一个局!
可他不能说出来,一旦麾下军队知道是在跟凶名在外的铁血军寨作战,军心瞬间就会崩溃。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即将运到的投石车和床**上,幻想着将这些该死的“山贼”连同他们的关墙一起轰成齑粉。
“秦猛……待我攻破此山,定将你**万段!”他咬着牙,低声嘶吼。
然而,美好的幻想被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打破。
“报——大人!不好了!”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中军大帐,面带惊恐地汇报了孙林及运输队在二十里外遭遇“大批契丹骑兵”伏击、全军覆没、器械尽失的噩耗。
“什么?”崔文远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完了,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一旁的别驾杨烁脸色煞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般精通战术,哪里是什么山贼呀?
他急忙上前低声道:“大人,事不可为!速退!立刻退回幽州城固守!这分明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营地的后方和侧翼,突然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马蹄声和喊杀声!如同平地起了惊雷,震得整个大营都仿佛在颤抖!
众人慌忙出帐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至少千多名穿着契丹服饰的铁甲骑兵,如同两股恐怖的钢铁洪流,毫无征兆地从后方席卷而来!
旗帜杂乱,吼声怪异,正是“契丹大军”的模样!
领军大将,乃是王善!
他奉令率领本部与常勇派来的数百人马合兵一处,伪装成契丹骑兵,给予了崔文远致命一击!
官军的主要注意力和防御布置全在前方的飞云山,营寨也是面向山地设置,背后防御极为空虚。
这突如其来的背后突袭,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杀来了!”
“该死,我们被包围了!”
“快跑啊!”
官兵本就因连日强攻受挫而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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