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建设牧场,买买提捧着新买到的几份报纸,一边阅读一边记笔记。
待全部看完,他立即跑出自家的地窝子,找到大队长分享了自己新学到的知识后,他们当天便带着社员们配置起烟叶水、辣椒水等生物药剂。
泼洒的时候,买买提的妻子看着天上飞过的粉脑袋小鸟,感叹道:“那就是你说的粉红椋鸟吧?真厉害,一天能吃几百只蝗虫。”
“是报纸上写的,文章里说内蒙没有这样的候鸟,很羡慕我们新疆呢。”买买提在上风区堆好打湿的柴,一同仰头看天。
“波切,那是因为我们这边更旱,每年春天都有大量的蝗虫给它们吃吧。”妻子自嘲笑笑,待鸟群飞走,才点燃了柴火。
湿柴点燃,大量烟雾升起,社员们又用打湿的布巾围在面上,用特质的扫帚工具在草场上驱赶。
蝗虫被人惊起后,不会朝着浓烟吹来的方向跑跳,于是都逃向下风口——那里正有提前挖好的沟渠和点火手等着它们呢。
这些登载了林雪君等人文章的报纸不止送到了新疆建设公社买买提的手上,还卖到了南边。
一个又一个邮差的接力,一直将这些来自北方的消息送到河北,送到山东,送到河南,送到江苏,送到浙江……
呼色赫公社第七生产队知青小院里,衣秀玉捧着最新拿到的《内蒙日报》《首都早报》等报刊,它们都先后刊登了《草原抗虫灾形势很好,牧民们作对了这几件事》。
手指抚摸过文章落款上自己的名字,‘衣秀玉’三个字明明已经那么熟悉,可看到印刷体书写出来的它们,却又觉得如此的陌生。
不知道浙江慈溪的父母亲人们有没有看到这篇文章,亲人朋友们如果也读到了的话,一定会兴奋地争相传阅吧。
多稀奇呀,老衣家的小玉居然登报了诶!
不仅是参与写文章的人,还是呼色赫公社初春抗灾中积极参与的社员呢,文章里可明明白白写着,衣秀玉是呼色赫公社第七生产队的中药保管员,所有生物药剂的配置都由她亲自带队把关呢……
多出息啊!
多厉害啊!
不止内蒙的报纸,连首都的报纸都登了呢,还有《科学探索报》这种含金量特别高的专业报纸诶!
父母该
多骄傲,一定捧着报纸笑得合不拢嘴了吧。
衣秀玉光是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了。
她抱着报纸,迫不及待地跑到圆桌边,奋笔疾书给爸爸妈妈写信。如果他们还没看到报纸,那这封信就是催促他们快去看报的。如果他们已经看过有她参与的报纸,那这封信就是督促爸爸妈妈认真将他们读报后的场面和心情分享给她的。
写着写着,衣秀玉又忍不住停笔,歪着头不好意思地想:这信妈妈一读到,肯定能识破她的小心思。
“这孩子真是没长大,专门写信来讨夸奖呢。”
妈妈一定会这样说。
捧着脸,衣秀玉笑着笑着又忽然抹起眼泪。
林雪君在院子里清点过小鸡小鸭后刚踏进屋门,就被衣秀玉用力抱住。
小姑娘的眼泪湿了她满襟,才摸着衣秀玉后脑勺想问她怎么了,衣秀玉已经哽咽着率先开口:
“小梅姐,谢谢你……呜呜……”
看着桌上铺开的报纸和信纸,林雪君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抱着衣秀玉的背轻拍,她低声道:“不要谢我,事情是你做的,做得很好,一切回馈都理所应当。”
“谢谢你。”衣秀玉仍紧抱着她,口中感激地喃喃。
院子里忽然传来走动声,林雪君回头瞧见穆俊卿,对方表情也颇为不平静,臂下夹着的正是报纸。
看透他来的目的,林雪君示意了下自己怀里正抱着的衣秀玉,耸肩笑道:
“你也来啦~我可抱不下两个人了。”
穆俊卿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在她爽朗地大笑时,胸腔里的忸怩才被化解,便也跟着她大笑。
在笑声中,他混进一句很轻的“谢谢”。
林雪君听到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朝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什么时候出发去满洲里?”将报纸卷成团掖在后腰处,穆俊卿靠在门口问。
“明天。”
其实对于接待苏SL联外宾,林雪君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她前世虽然学了多年俄语,这具身体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也曾看过许多俄语学习书籍,但她书写和阅读很顺,口语却没有过丰富的练习。
完全是那种考试高分,对
话卡壳的答卷选手。
陈社长举荐了她会俄语,万一说得不好,不是给陈社长丢人嘛。
别还给盟长丢人,给国家丢人吧。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只得每天早上晚上地自言自语,模拟语境,用俄语自己跟自己聊天,简直像个整日念咒的女巫。
家里只要有衣秀玉在,糖豆就不会太焦躁,也会正常吃饭,林雪君还算放心。难得地将沃勒和糖豆脚毛发擦干净,允许它们进屋上炕,搂着睡了一宿,林雪君便准备出发了。
她带着阿木古楞和沃勒出发的时间比陈社长给她规划的还要早2天,自己骑上苏木,阿木古楞骑上渐渐也允许他近身的小红马,背上猎枪、足够的干粮、药箱和可以装东西的空布包,两人两骑便启程了。
从靠近兴安岭的草原赶向呼盟最靠西的满洲里路途十分遥远,虽然都属于一个盟,却有上百公里。
凭借着在这片草原生活足够久所积累下来的辨别方向的经验和一份非常详细的地图,两个人白天赶路、晚上搭个简陋的皮架子帐篷倒地就睡。沃勒则作为草原出行必不可少的护卫‘犬’,一直守护在他们身边,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会竖耳倾听。
这一路上,沃勒不知驱赶了多少夜晚跃跃欲试想要靠近的野兽,是条非常尽职尽责的好守夜狼。
在终于靠近满洲里的时候,林雪君捏着地图,忽然偏转了方向。没有直奔满洲里,而是朝着满洲里南边方向赶去。
当开始看到越来越多的水鸟在天上飞来掠去,感觉到越来越浓重的湿气和带着特殊味道的风时,阿木古楞还没意识到什么。
直到他们出发的第5天临近中午,视野中的绿色忽然被蓝色吞没,草原有了边际,阿木古楞骑乘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他瞠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截断草原,与天相连的蓝色海洋,与之同色的瞳孔微微颤动。此生从未见过的美景令他浑身汗毛不自觉竖起,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日光下闪烁着一条条交错波光的巨大水域左右无际,上是天,下是草野。阳光从上洒下,滚过层层碧波,又滚过摇曳草群,扑向阿木古楞。光影拉扯出他的灵魂,摇摆舞蹈,如梦似幻,如痴如醉。
在骑乘的人没有反应时,小红马自行做了决定,哒哒哒地漫步走向那它也没见过的粼粼波光。
美景不仅吸引人,也惑住了充满灵气的小动物。
小红马跑速越来越快,忽然就欢脱起来,仿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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