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哎,你俩,别在这里吵架。”

“车库视野不好,有死角,容易出事。”

保安从摆渡车上探出半个身子,抬高嗓音朝着他俩大声喊。

……

夜晚的北城残余着几分白天的暑气,路上车不算多,江知砚罕见的没开空调,只把主驾驶那边的车窗敞了大半,吹进来的风声呼啸。

夏稚鱼长发被风吹起,搔的脸颊发痒,她懒得理,随便拨弄两下就任由头发乱飞。

她还在赌气。

过了这么一会,江知砚已经冷静下来,想说些什么,但夏稚鱼明显是不想理他的样子。

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

但夏稚鱼胃不好,不能生气,他今天刚去找了负责夏稚鱼身体的主治医生,对方重点强调了夏稚鱼胃病比以前严重了。

江知砚攥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片刻后,夏稚鱼手腕忽然被捉住,掌心被不轻不重的揉了两下。

男人掌心微烫,她仍旧偏头靠着椅背,假装没看到车窗玻璃上江知砚在红绿灯间隙盯着她看了整个红灯。

直到后车带着催促意味的鸣笛声响起,江知砚才踩下油门。

夏稚鱼手腕上多了条黑色皮筋,江知砚刚套在她手上的。

他每辆常开的车上和办公室里常备着这些她的小物件,皮筋、化妆品、卫生棉条……零零碎碎塞满了中控箱。

用完了江知砚还会及时补齐。

心头像是蜻蜓落在水面上,泛开一阵浅浅的涟漪。

刚才吵架时夏稚鱼没想哭,现在眼眶反倒是有点热。

夏稚鱼望着街边张牙舞爪的深绿色树木,小拇指勾了下手腕上的皮筋,声音很轻,弹回皮肤上的力道也不重。

一点点疼伴着很多很多的委屈汇在心头,五味杂陈。

夏稚鱼抿着嘴唇,用力眨了下眼,按捺下泛起的酸涩之意。

江知砚就惯会用这种小伎俩哄她!

下唇软肉被咬的酸疼,夏稚鱼恼极了,眼眶气的更红。

可偏偏她就吃这一套!

江知砚就是心机叵测的坏狗!

长发被拢在一侧,松松扎了个侧马尾。

夏稚鱼指尖缠着一缕黑发,看起来比刚才稍微能沟通一点了,江知砚眼神软了几分,他率先打破寂静,

“先喝点蜂蜜水,回家给你煮解酒汤。”

吵架时一方率先说话往往是求和的信号。

夏稚鱼偏过头,江知砚拿起置杯架上酒店包装的蜂蜜水递给了她。

夏稚鱼目光不自觉落在拿着蜂蜜水的手上。

江知砚的手很好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常年健身使得手背青筋因用力而微微暴起,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不太干活的手。

脑海里忽然冒出昨天下午跟妈妈视频时看到的那双手。

关节粗大,手背和甲缝被面团和油盐日复一日腐蚀到皲裂发红,洗手液洗不干净,只能用洗洁精,皮肤越洗越干,破口越裂越大,像干枯树皮一样,涂护手霜都疼,只能抹蛇油膏。

夏稚鱼垂下眼,酒店杯子上的是显眼的svip式样。

以前总以为爱能排除万难。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夏稚鱼发现,只要她一低头,就能看清自己和江知砚之间的深不见底的沟壑。

这沟壑越看越深,越看越不可跨越。

可手里握着的蜂蜜水是热的。

温热的触感给她一种脚踏实地的错觉。

再抬眼,江知砚松松握着方向盘,神色淡漠的看着路况,昏黄路灯映在他脸上,骨骼感清晰的侧脸落下道模糊不清的明暗分界线。

方向盘中间雷克萨斯标志抢眼,手腕上百达翡丽金色表盘熠熠生辉。

有钱人的帅都很有边界感。

尤其是对上江知砚这种既有钱又有能力的人,这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会越发明显。

夏稚鱼短暂的怔住片刻,握着蜂蜜水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江知砚偏头,跟哄小孩似得哄着她道:

“快喝,等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蜂蜜解酒,每次有她避不开的应酬时,江知砚都会帮她提前要一杯热的蜂蜜水,就连包里的解酒药也是江知砚准备的。

他在生活上的确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但这种无微不至是夏稚鱼想要的吗?

在一起生活的越久,夏稚鱼越觉得疲惫。

江知砚对她就像是放风筝,方向和终点要由他把控,风筝只要高高的飞就好。

像是丝毫没意识到风筝飞得越高,越有可能断在某棵大树上。

-

她原封不动的把蜂蜜水放回了中控台,看也不看江知砚,用这种顽固的抵抗以示不满。

过了一会,她突兀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嗓音紧张到微微发干。

“江知砚,我不想当律师了,我要离职全职做自媒体。”

风吹过她被拢住的发尾,像灵动的黑色鱼尾一样甩了起来。

江知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蓦然收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边霖那小子就是自媒体博主,养狗的。

这不是夏稚鱼第一次提离职,但这是她第一次提全职做自媒体这件事。

这很难不让江知砚联想到边霖是不是教唆了她什么。

“自媒体?你知道这个行业现在有多少人在里面挤破头吗?”

夏稚鱼一言不发的缩在凳子上,安静的像个缩头乌龟。

江知砚扫了眼靠在椅背上,一眼不看他的夏稚鱼,齿根发痒,恨不得一口咬在夏稚鱼脖子上问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种默不作声的抗拒,活像他办公桌上拒食后饿死的笨鱼。

为什么不能学着适应鱼缸里的环境呢?

每次看到夏稚鱼这幅说风就是雨的样子他就来气。

作出决定前莽撞极了,从来不考虑现实问题,双眼一睁就开始发梦。

每天在工位上盼望着当事人临时有事不能来开庭前会议的是她,磨磨蹭蹭不想出外勤的也是她,年底了再一看工作总结,垫底的保准有夏稚鱼。

在现在这种社会里,总不能指望着环境能来主动适应你。

在最卷的行业里想要躺平,这跟等着被海浪啪死在沙滩上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现在还为了个小鸡仔边霖找工作上的理由跟他吵架。

还直接想全职做自媒体了。

夏稚鱼脑子是被门夹了么,怎么这么拎不清。

几件事情叠在一起,恨铁不成钢的火气蹭蹭蹭的在江知砚胸膛燃起。

江知砚眉目变得冷肃,没再出声。

他是长孙,自小又表现出过人的才能,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向来都是别人捧着他,江知砚高高在上惯了,从来没有说是为了谁忍让过。

直到他有了夏稚鱼。

做什么都冒冒失失的,看什么都感兴趣,穿个大点的外套能把袖子甩成风火轮,二十多岁的人了,眼神还跟小孩一样冒着傻气,被人卖了也只会乐呵呵的帮人家数钱。

这样子的夏稚鱼,他怎么能放心。

向来高傲的少爷开始主动给夏稚鱼铺路,以前瞧不上的应酬和人际往来现在一个不落,江知砚甚至为了夏稚鱼跟自己一向避而远之的亲妈低头,就为了夏稚鱼能进华万。

现在好了,夏稚鱼不领情也就算了,这次更是为了个边霖把他的脸摁在地上踩。

江知砚眉梢挂上寒意,车子缓缓倒进车库,夏稚鱼拿包的时候江知砚率先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冷冷的甩了句,

“夏稚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