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森先生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他身材高瘦,长相阴郁。

拜伦记得,这位汉森先生在火车站工作,应当收入尚可,因此他能独自租住一间房子,他也是拜伦家最宽裕的一位租客。

火车站的工作总是需要不时通宵加班,因此这位汉森先生下班回家的时间是不固定的,拜伦遇见过这位汉森先生几次,他们没怎么说过话,只会偶尔点个头以示问好。

拜伦朝汉森先生微笑了一下,汉森先生朝他点点头,摘了摘头上的帽子。

楼上的租客还真是各有各的特色,拜伦心道,还好他们都是不难相处的人,不然这日子可就过得热闹了。

周日,拜伦在图书馆度过了一整天,他将苏楠帝国现行的民商法典通读了泰半,还顺手看了些刑法典和安多港城市议会所制定的地方法规,他也因此对苏楠帝国的律法体系和政治制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在他看来,苏楠帝国是一个开明又保守,封建又进步的国家。它处在新旧时代的剧烈变化之中,使它既展示出代议制议会制的进步一面,又有大贵族垄断权力的保守一面。

它的政治制度无限趋近于工业革命时代的英国,却又有许多与十九世纪的普鲁士帝国相似的地方,这让它看起来十分矛盾。

拜伦合上法典的扉页时,指尖敲了敲桌沿,暗自摇头。

难怪那天,那个海军学院出身的少年如此行事霸道专横,原来是社会风气本就如此,军人的地位本就高高在上,海军更是军队中的贵族。

在这个由舰船利炮、多铆蒸钢支撑起的庞大殖民帝国之中,海军的地位近乎超然。

想到这里,拜伦不由有些后怕,还好那天那个少年只是行事粗暴了些,对他没有什么恶意,否则自己头顶这么个纸糊一样的贵族头衔也保不住他。

拜伦想,他以后还是对这些有军队背景的人敬而远之比较好,省得给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烦……

——————

第二周,作为正式员工上岗的拜伦继续自己的日常出纳工作,又快到周末的时候,他终于将小鲁伯特先生此前积攒下来的账目全部整理完了。

他将自己整理下来的账目全部交给小鲁伯特先生查阅,并且按照后世的复式记账法对鲁伯特兄弟公司的账目进行了改进,又对原本的账目进行了统一的文符规范,在重要之处用大写数字替代了所有的小写字符。

他的这一番改进,让拿到账目的小鲁伯特先生沉默良久,才说道,“拜伦,我不知道你的家族是怎么想的,但如果你生在我们家族,你一定会被指定为唯一的继承人。”

拜伦笑了笑,说道,“您太过誉了。我只是恰好学过一些理账的知识罢了……”

前世拜伦在大学时考过许多种类的专业证书,原本是为了毕业后更好找工作,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他选择了学术,那些曾经的证书也就堆砌在了家里吃灰。没想到来到异世之后,这些曾经为了在现代立身的技能还能再次派上用场。

真是应了那句技多不压身的古话……

小鲁伯特先生看他的表情已经近乎惋惜,可能还带着那么一点对自家侄子的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不能生在鲁伯特家族呢,你要是我的侄子该有多好……”

拜伦轻笑,小鲁伯特先生的侄子如果听到这话,一定会伤心的。

哦……那也不一定,小鲁伯特先生有时也会提起他的侄子,说他的侄子从小就没什么商人该有的精明锐气,为人也过于随性温和。

按照小鲁伯特先生的话说,这叫傻小子一个。

他在奥尔兰多的大学攻读文学学位,说不定比起继承鲁伯特家族的家业,他更喜欢当个文人或老师呢?

总之,拜伦的精明才干再次给了小鲁伯特先生意外之喜,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提升了拜伦的待遇——拜伦每天的午餐多了一条上好的煎鲑鱼,在喝茶的时候,也多了一份黄油曲奇茶点。

能够多一份员工福利,拜伦还是很高兴的,唯一不太高兴的是黄油曲奇实在是太甜了,甜到近乎发苦。拜伦吃不惯这么甜的东西,他把这些曲奇都留了下来,晚上带回去给小伊芙琳。

他也没忘记告诫小伊芙琳不能一次多吃,吃过之后一定要刷牙。

苏楠人的甜品似乎普遍偏甜,哪怕是约翰从高档餐厅拿回来的甜品也甜得发腻。

他知道苏楠帝国每年能够依靠殖民地获取大量廉价的白糖,可也不至于把糖往死里放吧?拜伦每每见到苏楠人在喝茶和咖啡的时候,拼命往杯子里倾倒炼乳、蔗糖和蜂蜜的样子都觉得吓人。

这终日又是吃咸肉罐头,又是喝甜腻饮料,又是吸工业雾霾的,苏楠人的平均寿命能长就怪了……

这日,小鲁伯特先生不在,渔船也未在午前归航,中午只剩下了拜伦和老乔治两个人。

见拜伦还没去吃饭,老乔治神秘兮兮招呼他过来,“还没吃饭吧,小子?老乔治这里有好东西,你要不要尝尝!”

见老乔治这一脸神秘的样子,拜伦也不由好奇,“先生,什么好东西?”

“哈哈,安多港的好东西!老乔治做了安多港最有名的特色美味,你肯定没吃过!这东西只有最老道的水手才知道,在那些上了年岁的水手酒馆才能买到!老乔治这次做得很成功,你一定得尝尝!”

“哦?是吗?”

拜伦的眼睛亮了起来,水手才知道的特色美味,那是什么东西?是融合了异域风情的菜肴?还是水手们用独特技法晾晒的鱼干?

从前拜伦最喜欢去各地探访各种当地特色的美食,他前世最大的爱好莫过于吃,华夏国的天南地北他都去了个遍。

见多吃多了,他对美食的接受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强。无论是琼州的糟粕醋,还是金陵的活珠子,甚至是川蜀的烤脑花、东北的炸蚕蛹他都能接受,只要好吃,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尝试的。

他一脸期待跟着老乔治走进屋子,只见他小心翼翼端出一个瓷盆,掀开盖子展示给拜伦。

“啊哈!快瞧瞧老乔治做的鳗鱼冻有多成功!还好如今天气不热,否则这肉冻还凝结不上呢!”

鳗鱼冻。

拜伦看着盆中浑浊中闪烁着光芒的肉冻和被凝结在肉冻中疑似没洗,甚至没切,鱼头朝上,鱼眼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鳗鱼冻,彻底傻了眼。

老乔治还在一脸兴奋将勺子塞进他手里,“快尝尝,哈哈!这玩意儿可下酒了!那帮小兔崽子们想端走老乔治做的肉冻,老乔治还不让呢!老乔治喜欢你小子!这是你独一份儿的待遇!”

在拜伦呆滞的表情中,老乔治用勺子给他往盘子里挖了一大勺,好巧不巧,他还正好把那个鱼头挖了过来。

他拿起勺子又放下,拿起勺子又放下,最终,在老乔治期待的眼神下,他艰难舀了一小勺,吃进去一口。

腥凉滑腻又黏糊糊的口感从舌尖一路顺着吞咽蔓延到食道,拜伦趁着腥味没有在口腔中蔓延开,慌忙吞咽下去。

他与盘子里的鳗鱼眼睛对视了几秒,在那惨白的鱼眼和舌尖散开的鱼腥味之中,拜伦感受到了这条鳗鱼死不瞑目的怨气……

“好吃吗?小子!这可是好东西!哈哈,得配朗姆酒喝!”

拜伦看着老乔治高兴的表情,艰难露出了平日里温和的微笑,“还,还行……”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喜欢,你等着,我去给你找酒!”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仓库拿酒。

拜伦看见他离开,飞快起身连盘子端走,朝老乔治喊着,“先生!我突然想起来小鲁伯特先生让我帮他去办事!鳗鱼冻我拿走慢慢吃!”

他动作迅捷端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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