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就在今日。
闻蝉天不亮到了大理寺,又是泡茶又是给徐数按肩,殷勤非常。
“您老人家记住,一定不要紧张,咱们大理寺空缺的可是八品官职,比他们都有优势。”
郎荣更夸张,跪在地上给徐数捶腿。
“对,到时候,您就把其他人当成大白菜。”
“还有和人争论时一定得记住,千万别接茬,接茬就是输,您只管说您自己的。”拥有极其丰富的吵架经验的闻蝉向他传授独门秘诀。
徐数还是坐立不安。
“老蔡怎么就非得今日出外差呢?我一紧张就……就……就结巴,殿试的时候抢人哪里抢的过御史台那群碎……碎嘴子?”
“借力打力!御史台就御史大夫口舌功夫最厉害,您先别急着出面,让他去闹,等颜青的状元之位稳当了,您直接一招釜底抽薪!我打听过了,御史台那边只缺九品官,您到时候就揪着这一点不放,颜左丞自然知道选哪边!”闻蝉端起茶双手奉上,“这可是皇后殿下那日赏的好茶,您再喝一口,保管咱们今日顺顺利利把颜青抢到手!”
徐数接过茶盏,猛地灌了一口,缓缓站起,一脸郑重,紧紧握住拳头。
“今日我定然要把那……那……那颜青抢到大理寺!”
他说完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
郎荣坐在地上,绝望捂住嘴。
“我觉得……”
闻蝉一个眼刀杀来。
郎荣立即话锋一转:“肯定能行!”
然而,结果却太过出乎意料。
两个时辰后,徐数垂头丧气回了大理寺,看着一脸期待的属下们,他摇摇头。
卓啸是很高兴的。
他不喜欢颜青。
其余人都不太高兴,尤其是闻蝉。
啊啊啊啊!那女扮男装的小娘子要是去了其他衙门被人揭穿身份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郎荣试图挣扎:“寺卿……真没成?”
徐数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
“成了一半。”
闻蝉挤到最前面:“什么叫做一半?”
难道是状元的事情没成,但是人还是分到了他们大理寺?
她这样期盼着。
徐数这个时候不结巴了,他拍桌大骂:“郝通那个老东西!平日里装老实!会咬人的狗不叫,竟然拿出来七品司法参军的位置来!”
“京兆府的司法参军?那可是个不小的官!”郎荣安慰道,“这……咱们是争不过。”
闻蝉也想得开:“算了,好歹她得了个状元,日后都在京城共事,又什么事也能互相帮忙。”
卓啸脸上挂着笑。
“那评事的位置给了谁呀?”
徐数的表情瞬间凝固,小心翼翼看了闻蝉一眼。
“阿……阿……阿蝉呐,我……我说……了你你别着急啊……”
闻蝉有些莫名:“我着啥急啊,反正又轮不到我。”
徐数扯了扯嘴角。
“郑……郑……”
闻蝉面无表情捂住他的嘴:“郑观云对吧?”
徐数摇头。
郎荣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插嘴。
“郑观云没考上呢,肯定是郑观澜!”
徐数点头。
闻蝉气得嘴都歪了。
徐数劝道:“其实郑六郎人也还好。”
“得了吧。”卓啸就像是看不来眼色一样,“一个只会读书的世家子,人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来了就只能添麻烦,偏偏坐的还是专官审理案子的评事的位置,以后我们麻烦可不少了。”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个想法说中了大理寺中绝大部分人的心思。
大理寺的公务本就多,颜青性子随和,能力也有目共睹,来了之后人人都能轻松些。
郑观澜……又不懂断案,到时候事情是他们做,功劳是别人得,谁能开心啊?
“都散了吧。”闻蝉恢复了平静,走了出去,“过几日,别人来了还得好好欢迎欢迎呢。”
郎荣龇牙咧嘴:“完了,这是气疯了。”
***
另外一边的郑观澜完全不知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正悠闲地躺在软榻上,一边摸着猫儿一边让成生去准备给同僚的见面礼。
成生倒是感觉到了些许异样,用自以为委婉的话问道:“闻娘子知道吗?”
“她?她知道什么?”
“您去大理寺任职的事啊。”
“她定然知晓。”郑观澜白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甚?她知不知晓很重要?”
“没……没什么……只是郎君日后要和闻娘子好好相处。”
郑观澜盯着他。
“你是被伯父附身了?”
“啊?”
“伯父今日也说让我去了大理寺之后好好向她学。”
成生附和道:“闻娘子脾气是大了点,但确实有本事啊。”
“郎君。”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夫人和阿郎让您过去用膳。”
郑观澜:“有事。”
小厮也没多问一句,就退了下去。
成生说道:“郎君,夫人他们叫您过去应当是要为您庆祝……”
郑观澜闭上眼,背过身。
“下去吧。”
谁信啊……
***
到了报道那一日,郑观澜起得比往日还早了几分,穿戴好官服去了大理寺。
这青色无绣纹的官服瞧着平庸,穿在他身上倒是硬生生穿出了住了一股子青玉竹雕的贵气。
徐数和蔡真对他的态度都很客气。
“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找我们,你的值房也安排好了,到了大理寺就安心办差,等会儿让老梁带你过去,缺什么给他说一声。”
徐数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老差役。
郑观澜拱手道:“下官谢过徐寺卿。”
蔡真接着说道:“大理寺和其他衙门不同,不清闲,公务繁多,虽说是卯时上值,未时散值,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得拖到黄昏才能把事做完,每日还要有人宿直。宿直的人选是轮流来的,谁都要做,你明日来时记得带些起居所用之物。”
“下官明白了。”
郑观澜没有半分不满,还十分谦逊,蔡真很满意。
二人要嘱咐的事情也就这么多,老梁就先带着人先去了值房。
人一走,徐数才开口道:“恒定。阿蝉和郑六郎很是不对盘,你怎么把二人值房都安排在一处?”
“阿蝉擅长实干,让她带着郑六郎不好吗?”
徐数笑了:“我是怕她公报私仇。”
“阿蝉是憎恶世家,但下手有轻重。况且,我也是为她好。郑六出身高贵,日后一起出门办案能免去她不少麻烦。”蔡真嘴上这样说,双眼却有些失神。
“恒定啊,我怎么觉得你最近都有些心神不宁?”
蔡真摇摇头,还是秉承了一贯的风格——不说话。
徐数和他相识数年,了解他的性子也了解他的过往。
“是因为阿蝉父母的事?当年你也只是县衙中一个小小的县尉,李家要害人,你哪里能够阻挡得住呢?这么多年,你把阿蝉当成半个孩子一样教导也算是尽了心力了。”
蔡真按住自己的心口。
“我还是……心中有愧。”
***
老梁性子很好,家里几代都在大理寺做差役,对谁都是一副笑脸。
他一路引着路,顺道给郑观澜指了大理寺的内部位置。
“我们刚刚在的地方就是议事厅,出来左边就是放典籍书册的地方,面前就是日常审讯用的大堂,从这儿后面过去左边就是验尸房,阿蝉的地盘,这个您熟悉啊。再往前走到头是公厨,往里是监牢。往外是衙役们住的地儿……”
走到一处小院,院内忽然传来两声拖得极长且古怪的狗叫。
“汪儿——”
老梁停下脚步,笑容有些僵硬。
“您值房就在里面的东屋了。”
他伸长了手推开门,脚步却停在远处没动。
郑观澜没多想,道了声谢便向里走去。
一跨进院门,一只白棕相间的狗冲了过来。
那狗长得很奇特,个头中等,大眼方嘴,一对大大的耳朵垂着,看上去一脸老实相。
郑观澜向后退了一步。
“郑评事来啦!”闻蝉笑眯眯从西屋里走出来,抬抬手招呼住了那只狗儿。
“闻蝉?”郑观澜有些意外,“你……这狗是你的?”
“不算。”闻蝉双手举起那只狗,往前一送,“这可是我们大理寺的宝,叫大黄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