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拐角阴影处的押守弟子,也没有动作,他提着手里的镣铐,压着眉眼看向江汜,声音低沉:“站着做什么,赶紧走。”
周围无人,仅有试炼塔上传来隐约的弟子嘶吼的声音。一排排过去的禁闭室,被静谧的黑石阻隔,江汜察觉到禁闭室里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却无法听到丝毫的声音。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押守弟子似乎不耐烦,疾步朝她走来,声音闷燥:“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试炼塔下的幽禁室,你就是想逃出去,也得爬上八十一层塔!”
江汜往后退了一步,盯着对方笼在黑衣袍中的身形。
“赶紧走!”
对方抓着镣铐把她往前扯了扯,“把你关进禁闭室,我好去跟师姐换班了!这地方,待着就叫人想吐。”
对方似乎没有想对她做什么,江汜没有感觉到对方明显的恶意。
她跟在对方的身后,路过拐角,却没有看见先前那名弟子。拐角过来的廊道肃穆阴森,一间间黝黑沉寂的禁闭室环绕而立。
分明没有任何地方,让眼前这个人将先前那名弟子藏起来。
“进去。”
江汜看见眼前漆黑的禁闭室,这门虚掩着,押守弟子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味道从门内传出。
江汜站在门口没动,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押守弟子问:“门为什么是开着的。”
周白在上一层,先前押守弟子关他进去之时,分明是用了什么东西将门打开的。而江汜这扇门,在他们过来之前就已经是虚掩着的了。
眼前这人莫不是从这间禁闭室里逃出来的?
“哪来这么多废话?”身后的人推了她一把将其推进去,将门猛地甩上,“门不开着,我难道把你从缝隙里挤进去?”
“……老大说,会有新的偷渡者来接替我们。”押守弟子在门口悄声咂舌,“这人瞅着也不聪明啊。”
“算了,先出去再说。”
他说着踢了踢禁闭室的门,冷笑道:“喂,祈祷你能活到我们都逃出去的时候吧。”
“看在你替死的份上,我会来看看你还有没有救。”
但江汜完全听不见。禁闭室的门一关上,仿佛被剥夺了五感,失去了一切感知。
江汜双手举着镣铐,凭着记忆在靠着墙壁走着。
但不论走多少遍,她都无法估量出禁闭室的大小。很奇怪,明明先前她看见禁闭室也不大,但她此时靠墙而走,手指在墙壁间摩挲过无数遍,却无法摸到门。
寒冷如冰的门,仿佛在关上的一瞬间,就融入了禁闭室,门不再是门,而成了墙。
走得越久,对空间的感知就越迷茫。
江汜不再走动,她靠着墙缓缓坐下,尝试沉入神识。
好在灵力虽无法使用,但神识却还能探出。只不过神识看见的,似乎同她眼睛看见的毫无区别。
她只好将神识重新沉入灵界,去看她体内诡异悬在半空的丹种。
没什么变化,江汜甚至感觉丹种上的裂纹似乎越来越多了,哪怕这两日她根本没有刺激过丹种。
要碎了吗?江汜的神识绕在丹种的周围,丹种的裂纹似乎透着内里的白光。
神识伫立其旁,都能感觉到一股濒临破碎的强大力量震动着她。
她应该稍稍远离,可江汜凝着那白光却仿佛被吸引,神识离丹种更近了些,她甚至又分离了些许神识,朝着裂纹里探入。
巨大的白光刺激她的神识,江汜眼前一白,双眸仿佛被灼烧!她却死咬嘴角,强行让分离出的神识更加靠近裂纹深处。
白光刺破她的眼眸,而她看见白光黯淡下湛蓝的……
“……咳咳!”
她还没看清,那抹湛蓝的、如烟雾一般的东西一下将她的神识碾碎。江汜神识受损一口污血吐出,胸口鼓噪、涩疼无比。
她靠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呼气,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眼睛好像也受伤了,她感觉到眼尾有滚热的液体淌出,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一地。她没有管,只是思忖着,丹种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她灵界里消失的灵力,总该有个去处,灵界只有丹种,和一片纯白的土壤。每个修士,都会在灵界中种出一棵属于自己的树。
修行如树种,招风而叶落。
师尊曾经这样说,她后来想,大约说的是朱雀离火。朱雀离火能被剥夺,所以,树大招风,招风树倒、叶落。
落丹八境的时候,她的丹种生长出了根系,七宿峰上围杀之时,她破了九境。但大约是她或多或少受到了三煞鬼的影响,落丹九境并没有如凌萚所言,丹种上长出一片嫩叶。
又或许在谢不悔吞噬灵力的符阵之中,她破境时的灵力不足,所以没能生长出嫩叶。
但那些已经无所谓了,此时她的丹种濒临破碎,她也找不出当时破境为何没有叶子的原因了。
树上划痕,会自然修复、生长。
丹种是灵树的种子,丹种会在灵界长成大树。丹种会不会也能自我修复呢。
江汜稍微休息了一下,她又分离一点神识,想要再次探入丹种的裂纹里。
还不知道要在禁闭室关多久,游青说此事未完,大约还有要她做的事。不过她想了想,等出去之后,还是得找个时间,把游青揍一顿才好。
求人办事,话说一半……既要隐瞒她,又要她完全听令。
江汜做不到。
比起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更愿意主动出击。
游青和死阴子或许有关,常召不小心透露出那帮偷渡者身带赭石水,而如今严令禁止偷渡者入内……是还有同伙没能抓到?
还是赭石水,尚不知下落。
游青在这其中,又是怎样的存在。他让她先给单彧火,又要单彧做什么。把她关进来……是为了让她接触那些偷渡者吗?
问题太多,但没关系。至少在这禁闭室里,她有短暂的时间,去琢磨她古怪的丹种。
江汜阖眼,静静地等待,让她接触到那些偷渡者的时机。
身带赭石水的偷渡者,不难想到他们要用赭石水做什么,而游青又常常哄骗朱雀弟子出学院,和偷渡者经常接触,多半因此而被怀疑了。
至于是被怀疑,还是确有此事,也与她没什么关系。
她现在只需要等,等下一个推开门的人是谁。
*
时间恍惚,令人不知其流逝。
周白在禁闭室里先是来回走动,而后静坐了半个时辰,紧接着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暴躁地开始砸墙。
但禁闭室里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
他暴躁地砸了又砸,连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听不见。仿佛在这方空间里,他已经是个不被人察觉的死人了。
但紧接着他的耳畔忽的响起哐啷一声。
周白耳膜震痛几分,他迟疑地甩着镣铐又砸在了墙上。
当——
“欸?我能听到声……”周白大叫起来,又遽然停住,摸向自己的喉咙,“我有声音了?”
“我有……”
紧闭室的大门缓缓敞开,浑浊的光亮落进来。
周白迟疑地回头,朝门口走了一步:“放人了?能出去了?”
门外安静得异常,没有声音任何回答他。
“喂,有人吗?”周白站在门前,盯着敞开一条缝隙的陨门,没有往外踏出。
孙宿将他们送往禁闭室之时,说大约要等到此事完全解决之后才能将他们放出。这个时间完全没有限制,周白当时还问,要是迟迟没能解决,他们莫不是要关一辈子?
孙宿说不会,稍过些时候,会将他们从禁闭室换到另一个地方去。
周白听明白了,此时共院严令禁止偷渡者入院,即便他们跟先前那一批偷渡者没有关系,但是也不能太轻松地让他们留在共院,否则叫其他在簇山的偷渡者们知晓,都学他们强行入院。
叫死阴子那帮同伙趁机入院就不好了。
周白盯着此时敞开的门,愈发觉得不对劲。虽然他也看明白了他们这人人喊打的太常,在共院是什么地位,什么待遇……
但不至于来得这么快吧?
门开了,却又没人引他出去。
这门,到底是谁开的?
周白站在门前缓缓移动,又朝外抛了两句话:“有人吗?兄台?道友?”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除了禁闭室顶上试炼塔传来的阵阵打斗声。
怪了,难道……太常长老跑来把门开了,想要放他出去,但又不想被其他院的长老发现?
这话,只有鬼才信吧。
周白叹了叹气,盯着敞开的门缝,想出去却又不敢动弹。
直到门外遽然响起爆炸、巨大的炸破声,波荡的灵力一下将他禁闭室的门撞开,周白险些被撞飞。
他抬手一挡,手腕上的镣铐居然被这波及到的灵力震碎。
周白在震惊中睁开眼,却看见混乱的禁闭室廊道里,每一扇门都开着!里面关着的偷渡者、被罚的院内学生都站在门前,眼里尽是震惊。
“先抓朱雀!”灵力对轰的混乱中,不知谁的声音响起。
被关在禁闭室里的朱雀弟子一听,瞬间慌神,忙不迭地将身上的朱雀弟子服扔掉,哆哆嗦嗦地趴着角落爬走,还不忘多甩几道隐匿禁制在自己的离火印记上。
“长老啊,救命啊……”
一名朱雀弟子从周白的脚下爬过,涕泗横流,声音哽咽:“我们朱雀算是完蛋了呜呜呜。”
周白:“……”
朱雀好惨,但莫名有点爽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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