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还从来没见过李成锦在学习上这么认真，他不否认，她是个对喜欢的东西很认真的人，但从来不是在学习上。
年幼时他们在同一所小学，在他被困在“好学生”的牢笼里规规矩矩地戴着红领巾时，她蹲在学校的梧桐树下，打弹珠，拍画片，欺负男同学……好像除了学习这样的“正事”，玩乐相关的“没正形”的东西她样样精通。
家长们大多都羡慕他的父母，养了他这么个“别人家的孩子”，他却偷偷地羡慕她口袋里的弹珠，在操场上疯跑时脸上那肆意的笑。
咖啡厅里，姜瑜看着身旁正认真读英语材料的李成锦，思绪逐渐飘远。
学校里最近开始流行“拍画片”，那是一种长方形的小卡片，只有手掌的不到一半大小，上面印着五花八门的动画人物，皮卡丘，百变小樱，圣斗士星矢……至于玩法，是大家各自从口袋里掏几张卡片出来倒扣在地上，然后轮流用“掌风”把卡片翻转过来，谁能成功掀翻卡片，被掀翻的部分便归谁所有。
在拍画片这股风刮起来之前，李成锦更爱扔沙包，每次放学都得玩一会儿再回家，姜瑜就在旁边等着，等电子表上的时间差不多了就提醒她该回家了。
每天放学路过都能看到蹲在地上玩拍画片的，一来二去，李成锦也眼馋起来。这天放学，她就拉着姜瑜在小摊上买了两盒新出的画片，刚一到手，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对着画片上的西游人物爱不释手，半晌，冲他一甩头，豪气道：“走，我们拍画片去。”
不远处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同龄小孩儿蹲在地上拍画片，还有几个站着围观“战况”的。
“成锦，”姜瑜一脸担忧，“可是你妈妈让我看着你，让你好好学习。”
毕竟要大上两岁，姜瑜个头比她高一截，小姑娘扬起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和他们穿一条裤子！你是她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
她今天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在操场上和同学们扔沙包扔得小脸红扑扑的，汗水浸湿了额头的碎发，胡乱贴在脸上，姜瑜伸手，轻柔地帮她理了理，无奈地说：“我当然是你的朋友，但是你回家晚了，作业没做完又得挨揍了。”
眼前闪过李芳高举鸡毛掸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李成锦缩了缩脖子，强自镇定道：“我只需要在我妈回家前开始写作业就行，等我玩会儿再回去。”
姜瑜拗不过她，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加入到拍画片的队伍里。
李成锦今年上二年级，很不幸，她被分配到的“对手”是姜瑜隔壁班的，今年上四年级，他对她轻蔑地笑了笑：“小孩儿，不然你还是等下一波吧，我怕我把你新买的卡都赢光了，你回家得哭鼻子了。”他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那就试试吧。”小姑娘直视着他，无所畏惧地说。
见她认真的模样，男孩拎出了身后那一大塑料袋的画片：“你看这一袋子都是我赢的，不想被人说我欺负小孩，你还是找同年级的人玩吧。”
李成锦摇头：“不用了，我就想跟你玩。”
“姜瑜，”男孩冲着姜瑜高声道：“你作证啊，是她非要和我玩的，不是我故意欺负她。”
突然被点名的姜瑜轻轻点头。他眉头轻蹙，暗自为李成锦捏了把汗。
要是她输了不高兴怎么办？实在不行，他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再买两盒就是了。这样想着，姜瑜放下心来，专心看她拍画片。
开始没多久，男孩凭借着自己熟练的拍画片技巧，把李成锦手头的一整盒画片都赢了过去，挑衅地问她：“输了一盒了哦，还来吗？”
小姑娘咬咬牙，果断道：“来！”
“要不算了吧？我们也该回家了。”姜瑜试图拦住她。
“哎呀你好烦啊，要想回家你就先回去，别影响我。”小姑娘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姜瑜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失落，终归还是怕她生他的气，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再次开始后，局势发生了逆转。
在之前的几次尝试后，李成锦似乎掌握了技巧，不仅把刚输出去的那盒画片赢了回来，还把男孩塑料袋里的画片赢了不少过来。
眼见着画片只剩了个底，男孩气势熄灭了不少，小声道：“同学，要不我们明天再玩吧？我得回家吃饭了。”
李成锦点头后，男孩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正要起身时，听到她说：“等一下。”
男孩身体一僵，扭头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低头看着地上刚赢过来的一大堆画片：“你反正没剩多少了，揣兜里也行吧？塑料袋就给我好了。”
男孩倒吸一口凉气，把袋子里的卡片倒了出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塑料袋递给她。
往家走时，小姑娘一路蹦蹦跳跳，开心极了，大方地把那袋子递给姜瑜：“你看有喜欢的吗？”
被她的快乐感染，姜瑜一时间也忘记了父母和老师的规训，从袋子里挑了一张出来，“那我拿一张。”
“多拿点，我是那么抠的人吗？”
“不用啦，我不玩，就是留个纪念。”姜瑜笑了笑说。
“好吧。”李成锦余光扫到他胸前的红领巾，撇撇嘴，收回了袋子。
一进家门，李成锦就看到李芳阴沉的脸。
书桌前，姜瑜正在低头写作业，窗外传来熟悉而又中气十足的哭喊声，他知道，她又挨揍了。手中的钢笔一顿，在作业本上留下了一块小小的墨渍。
“姜瑜，你想吃提拉米苏吗？”
回忆被打断，姜瑜一愣，记忆中那稚嫩中带点婴儿肥的脸和眼前女人英气十足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我去点单。”他没回答她，直接起身道。
经过两天沉浸式的英语学习，关于面试的问题，李成锦已经到了对答如流的程度。因为她发音特别清晰纯正，流利度一提上来，姜瑜产生了一种她本来就英语很好的错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学习上花这么多心思。
通过她准备的面试问题，他第一次听她说起她的工作。姜瑜不懂人力资源，但听她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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