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之酷爱吃甜食,年轻时总爱跟女儿谢灵抢妻子做的糕点吃。
后来,女儿长大了,特意为他自学了做甜点的手艺。可惜平日里工作太忙,也没给他做上几回。唯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才能吃上女儿亲手做的蛋糕。
谢灵过世后,家里许久不做甜品,就怕睹物思人。
方才顾春玲眼巴巴地将保温盒递上来,说蛋糕里放的“木糖醇”,他一下子便想起了谢灵。
女儿在世时,家里只要有人过生日,蛋糕都是她做的。考虑到谢静之有血糖高,她把白砂糖换成了木糖醇。
拎着沉甸甸的保温袋进了屋子,谢静之抬手捂了捂潮湿的双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厨房。
恰巧与从厨房出来的何铭打了个照面。
“中饭留下来吃吗?”谢静之低头打开保温袋,准备将里边的蛋糕一一拿出来放冷藏。
何铭思忖着摇头:“不了,下午我有事。”说话的间隙他瞥见谢静之手里的戚风蛋糕,遂板起脸道,“蛋糕哪儿来的?今天早上血糖测了没?”
就知道外孙会干涉自己的饮食,谢静之忙解释道:“木糖醇的,偶尔吃吃也不影响血糖。”接着,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转头递向何铭,“多了吃不完,要不你拿一个去尝尝?”
目光再次回到外公的手上,塑料盒子里的戚风蛋糕个头小小的,被做成松树的形状,外边围了一圈白色的小圆球,模样煞是别致。
何铭不太爱吃甜食,盯着蛋糕看了会儿本想拒绝。
“应该不甜,小祝做的。”谢静之刻意道,说话的时候特地去观察外孙的神色。
果然见外孙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她们今天过来了?顾阿姨的病情好些了吗?”何铭伸手将蛋糕接了过来。
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
谢静之故意顿了顿,才意有所指地说:“小祝没来……特意让她妈妈带过来的。这孩子有心,知道我血糖高就用代糖做。你要是……”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见何铭大步流星朝前走去,很快消失在门口的转角处。
“这小子……”
谢静之忍不住笑出了满眼褶子。
外孙明明是个不爱吃甜食的,却偏偏接了小祝送的蛋糕,还很给面子地边走边尝。
这怎能不算例外?
————
自打暂停了周末夜市摆摊后,祝流双便一直在寻找其他挣钱的门道。
在家里给老客户单做,毕竟销量不高,连成本都赚不回来。
换个地方摆摊,又怕被城管抓住罚款。要是再倒霉一些,可能连车都会被扣了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向之前一同摆摊结识的朋友打听。几番周折,稀里糊涂地被拉进一个本地的甜品供货群。
群里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私房甜品店主,另一类是本地咖啡店,西餐厅等的负责人。通过这个群,祝流双才了解到,原来大部分餐厅,咖啡店的甜品都是外供的。有些门店会直接选择冷冻成品,而讲究一些的,会跟私房甜品合作。
家里没有能搭把手的人,祝流双也不好意思把田星雨拉来帮忙,只得一个人从早忙到晚。好在她手脚麻利,终于赶在下午三点半前做完了单子上的所有品类。
这一天的工作量着实把她累得够呛。
祝流双抡着酸痛不已的胳膊舒缓筋骨。纵然客厅里开着空调,后背依旧黏腻难受。
她喝了口水,抓紧时间将所有的蛋糕切块装进保温箱里,足足码了三大箱。
望着眼前几个厚实的大箱子,祝流双为难起来。
她虽身量小,但力气挺大,平日里搬几个空箱子是完全不在话下的。可今天从清早忙到现在,胳膊酸得抬都抬不起来,一个人怕是根本抬不起箱子。
“滋滋”手机震动。
祝流双拿起来一看,正是餐厅负责人的催促。
【祝小姐,麻烦四点半前准时把甜品送到我们餐厅后门。届时会有人出来搬货。】
从东湖小区到这家餐厅不远,开电瓶车也不过半个小时。
只是眼下她却仍在犯难,小区的电梯还没有加装,该如何把保温箱安稳地搬下六楼呢?
母亲下午回来后便急急忙忙去生鲜店上班去了。
如果父亲还在……那该多好啊!
祝流双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白墙上挂着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心中不免酸涩。
她垂下眼帘迅速给顾春玲拨去电话:“妈——您那边有没有人可以顶班呀,我一个人搬不了箱子。”
电话那头有嘈杂的人声,还有商品扫码的声音。
“小双,妈暂时走不开……”顾春玲急着给客人结账,匆匆挂断了电话。
祝流双鼓了鼓腮帮子,心里只余下一个不得已的办法。
她径直走出家门,几秒钟,对面的防盗门被敲响。
吕风一个人在家,这是她今早便知道的。
因此,她才敢去敲门请他帮忙。
只是她手上虽敲着门,心里却百般无奈。
最后一次了,不可以再麻烦吕风了。她再一次告诫自己。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小双!”吕风面露欣喜,“我刚睡完午觉。”
祝流双的目光在吕风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确实像刚睡醒的模样。
“小风哥——帮个忙。我有几箱蛋糕要送去梦缘餐厅。箱子太重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这事对一身腱子肉的吕风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他欣然应允:“好说,现在就帮你搬。哥的铁可不是白举的,等我换个鞋。”
祝流双没关家里的门,吕风换完鞋便快步走到对面。
“就这几箱吗?一趟给你搞定。”吕风蹲下身来,准备搬地上的保温箱,却被祝流双及时拉住了衣摆。
“还挺重的,三箱一起搬你腰吃得消吗?”祝流双有所顾虑,“要是侧翻或者晃动了,会影响到蛋糕的外观……还是我和你一起抬吧,稳妥点。”
吕风面色古怪地嘟囔:“怎么能质疑男人的腰力?肯定行啊!”
“你说什么?”祝流双问。
“啊?没什么……你说得对,那咱俩一起搬。”吕风脸上飘过一抹红,眼神闪烁地搭腔。
有了吕风的帮忙,不消十分钟功夫,三个硕大的保温箱被搬到楼下。
祝流双打算将车棚里的“老头乐”开过来装箱。可前脚刚坐上车,后脚便发现“老头乐”显示电量不足。
母亲今日开着车往返了市区和乡下,又赶去药店配了中药,车子的电量确实耗得差不多了。回家的时候她又急着去上班,估计忘了充电。
祝流双埋怨自己:太疏忽大意了!
“小双,怎么了?”见车棚里的人迟迟不动,吕风扬声问。
“小风哥——”祝流双吞吞吐吐,“车子没电了……你能不能……”
话没说全吕风便心领神会地接过了话头:“跟我客气什么呀?车没电了,我送你过去就行,反正我有时间。”
祝流双心里五味杂陈:她本想同他保持距离,撇清关系。可现下迫不得已又找上了人家。
吕风存着什么心思她是清楚的。
从面前男人那张憨笑的脸庞上,她也能感受到他的高兴和乐意。
心虚的祝流双只当自己没瞧见,撇过头小声道了句“谢谢”,尽量让说话的语气显得客气生分一些。
“走吧——咱们早点送过去,周末容易堵车。”吕风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路边车位里停着的白色宝马车顺势亮起车灯。
祝流双没坐过吕风的车,她下意识去拉后座的门,脑海里却忽然冒出庄晓倩同自己的吐槽。
“顺路搭人家车可千万别坐后座,会被说闲话的。人家好心载你一程,你倒好把人当司机……”
拉着车门的手迟疑地放下,祝流双挪了两步往副驾驶边靠。
可网上说,男人的副驾驶座也不是轻易能坐的。
上回何铭送她回家,是他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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