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困时遇周公,“僵尸舒厌”那颗至关重要的脑子,这不就告诉她在哪儿了。

发信人甚至连个代称都没有,只有一串诱饵般的乱码,无法追踪,无法甄别,更无法确定是否正是当康基因的人发来的。

蚩蓠斟酌了几秒,回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收到。」

一个计划的骨架在她脑中迅速搭建:她将继续扮演“寒黎”的身份,按照幕后之人的要求,“杀死”仿生人舒厌。然后以当面销毁仿生芯片为借口,诱导幕后之人现身,再顺藤摸瓜,找到大脑的藏匿处。如果时机允许,她会强行夺走舒厌的大脑。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简陋。

需要舒厌的高度配合不说——这本身就是天方夜谭,万一幕后之人根本不在乎芯片是否当着他的面销毁,蚩蓠将很有可能失去接近对方的机会,只能被动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颁布的下一次任务。而且即便见了面,大脑的线索也未必唾手可得。

然而,蚩蓠从来不是做好详细计划再行动的人,岁月教会她,变数才是世间常态。更何况,她掌握的信息太少,敌暗我暗,摸着石头过河也没什么不好。

简而言之,她如今一无所有,自然也没什么输不起的。

退一万步想,如果舒厌不配合,杀死他也未尝不可,这是最直接的完成任务之法。

“青魇,帮我盯紧当康基因的动作,多打探一些消息,有任何新情况,随时联系我。”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青魇化身的青菜虫蝴蝶飞快地扑扇着翅膀,那扭曲的蝶翼奋力一振,身影便融入了巷角那轮因能源短缺而显得苍白失色的“正午阳光”中,消失不见了。

不夜穹隆的人造光源再不复往昔,但城中区的高级公寓区,依旧维持着体面乃至奢靡的亮度。

蚩蓠通过面部识别打开公寓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脚步微顿。

舒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只是他睡姿狼狈,衣领歪斜,领带被揪出一小条,衬衫更是凌乱不堪,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近风情的家伙终于开窍了,像是个纵情声色后的浪荡子,与他平日那副冰冷禁欲的模样大相径庭。

至于么?

想要挖苦的声音刚要开口,蚩蓠便瞧见他额前多出来几根添愁白发。不知怎的,一股没来由的心疼占据了喉腔,脱口而出便是关心的字句。

“长官,会感冒的。”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荒谬。仿生人不会生病,何来感冒之说?白发也不过只是程序模拟出的生硬痕迹。

然而身体的动作快过思考,蚩蓠已经从卧室里取出一张薄毯,动作轻缓的覆在他肩上。

她就站在一步之遥,静静地看着他。

这张脸,与记忆深处那个将她钉入永恒黑暗的猎人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眼前的舒厌,更脆弱,更敏感,眉宇间锁着更深沉的无力感,却也展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坚韧。如果要用情感的烈度来衡量人与非人,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眼前的这具躯壳里跳动的只是一段程序,一枚芯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

“懒人呢?”沙发上的人忽然开口,眼睛并未睁开,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嗯?蚩蓠这才想起那位不靠谱的智能管家:“没看到呢。他不见了?”

舒厌沉默地闭上眼,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他陪在我身边二十三年了,就像一个老朋友,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内炸响,蚩蓠脑中几个散落的点串联起来,拼凑出一幅阴谋的画像。

“舒厌,”她不再用“长官”称呼对方,“我们合作吧。”

舒厌抬起头,却避开了她的提议,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我查了监控,视频被篡改了。我想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早就过时的管家机器人,有什么被偷的价值?到底是谁带走了他?”

“舒厌!你看着我!”蚩蓠上前一步,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那双蒙着水汽的深潭望向自己。

那眼底的迷茫与痛苦,真切得让她不知所措。

“蚩蓠。”他叫出了她的名字,卸下了所有伪装。

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蚩蓠颔首:“我要找的东西,一直在懒人身上。现在懒人不见了,那样东西也被他们拿走了。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你只能选择跟我合作。”

“哈。”舒厌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轻轻格开她的手,“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那个跟我同名同姓的‘舒厌’,他的大脑,就藏在我那个老旧的管家机器人身体里?”

“没错。”蚩蓠重重点头。

她不再隐瞒,将“红面具”早已取代寒黎,自己又如何黄雀在后顶替“红面具”,以及刚刚收到的“一周内杀死舒厌”的指定,和盘托出。

舒厌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意外地坦白:“就算你愿意相信我,蚩蓠,我也不会相信你的。我虽然不是封印你的那个猎人,但也是以他为原型设计的。我们之间,横亘着猎人和僵尸的血债,纠缠着‘我’和‘他’的因果,我们不可能坦诚相待。没有诚心,我们的合作只会是空中楼阁。”

他站起身,无形的压迫感在两人之间弥漫。

“不如,”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自毁的弧度,“你干脆点,正大光明地杀死我。”

刹那间,蚩蓠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年幼的舒厌,在她屠戮猎人同胞后,那双写满惊恐与憎恨的眼睛。

他们之间,早已血流成河。而她误杀其父,更是将这河流化作了无垠血海,唯一连通两岸的,是当年他刺入她心口的桃木断剑。

直到现在,那封印的灼痛仍会时不时唤醒她眼底的血色。

“你不会以为我做不到吧?!”蚩蓠的声音极其冷酷。

空气瞬间绷紧,弥漫着硝烟味。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唔——”

就在这时,厨房的沸水烧开了,传来刺耳的尖啸。

懒人的声音从客厅内置的音响系统里传来:“懒人系统为您播报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主人舒厌该回家了,热水已烧开,预计半小时后自然冷却到宜入口温度。”

“咔嚓……咔嚓……咔嚓,”仿佛信号不良的卡顿声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调却有了微妙的变化,“该系统,仅在我离开时启用。”

舒厌和蚩蓠都是一凌,竖起耳朵。两人面对着面,谁也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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