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整个空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梁清屿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难看。
兴许是尤绘说的这话过于轻飘飘,让人不经想到昨晚,她到卡座送过两回酒。
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不知对视了多长时间,尤绘似乎并没有要挪开视线的意思,就那么直直盯着,像是想从梁清屿不可置信的眼睛里品出些别的东西。
也是这会儿,梁清屿的眉心拧得越发厉害,迎着她直勾勾的目光,好半天才一字一句道:“她是我姐,亲姐。”
尤绘听着,眉尾再次挑起:“弟弟啊。”说这话时,她语调中的玩味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意思,又或者说,这份玩味更像是故意的。
梁清屿在听到这声弟弟后,整个人明显僵了一瞬,过了好一阵他的神情才逐渐恢复,语声低沉:“不信?”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前一秒,尤绘就已经收了表情,整个人再度变得寡淡,吐出一个字:“没。”随后将手链放到了前台的桌上。
梁清屿垂眸瞟了眼桌上的东西,那条带钻的手链隔绝在两人之间,而尤绘早已从抽屉里拿出预约登记本。
他不自觉挑了下眉:“喜欢不搭理人的类型?”说这话时,他语气中带着点痞气,有些吊儿郎当。似乎在帮忙回忆昨晚的事,又像是在说,你继续装。
也因为这句话,尤绘再度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见她并不否认,脸上的表情没半点松动。梁清屿拿起桌上的手链,将其随意揣进兜里,转身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随意抛下句:“挺巧。”
人前脚刚走,后脚一穿着工作围裙的小妹妹就凑到了尤绘边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小妹妹还没有取到合适的名字,现在在店里的代号是02。
尤绘刚想绕道离开,02见那人走得没了影,略微好奇的问道:“师父,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店里新招的员工里,属她最八卦。
听到她这么叫自己,尤绘下意识蹙眉,打心底里没有适应被人这样称呼,实际上她并没有答应店长要收徒。
此刻,尤绘也只是瞥了02一眼:“刚刚布置的任务完成了吗?”
话音刚落,02秒变正经,立马做出静声的动作。不闹了,麻溜跑休息间去了。
等她进了休息间,里面很快传出三两个同事的议论声,话题围绕着那位帅得有些过分的男人展开。
挑起话题的是店里打探消息有一手的玫瑰。
对方握着得来的消息,语气有些得意:“我找人打听了,那帅哥就是咱美甲店隔壁学校的。”
小翠一听,来了兴致:“我靠,我听说读那学校的有一半的都是有钱人。”
玫瑰:“好像是诶,那个富婆姐姐也是隔壁学校的。”
“那你朋友还说什么了?”接话的里里动了小心思,试探意味明显。
只可惜玫瑰的思维模式太单一,没察觉出什么,只说:“大概就是说但凡认识他的人都还挺怕他的,据说他脾气差,手段狠辣,反正挺不好接触的。”
听到这个回答,里里有些坐不住了,但又没好意思直接问,磨蹭好半天才开口说:“我其实是想知道……他好追吗?”
话音落,玫瑰瞬间瞪大了双眼,干脆利落地朝里里头顶浇了一瓢冷水:“都说不好接触了,这事你就别想了,他真的很难搞定的,追他的姑娘两双手都数不过来,人家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眼光可比天都高呢。”
像是担心里里依旧有这方面的想法,说完这句话,玫瑰抓住她的手,再次强调:“而且啊,面对主动巴结,想攀关系的人更是不留情面,很坏一人!”
里里知道啊,帅哥哪有容易追的,但她还是有些不服气,嘴巴不自觉撅起:“又一个眼光比天高的?”
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02脱口而出问了句:“还有谁眼光比天高啊。”
在场的几人几乎异口同声道:“你师父啊。”
里里还特别补充道:“你师父她调子可高了呢,你没事别去找她,她不爱搭理人。”
02有些懵,边点头又觉得不对啊,其实也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冷漠吧。
议论声还在继续,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而此时休息间外的尤绘,听完她们背地嚼舌根,正准备去接待新顾客,就看到店长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下一秒,休息间的门被坚硬的拳头用力敲响,嘭嘭两声震耳欲聋。
店长一点情面不留,对着几人吼道:“能干干不能干就走,你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聊八卦的。多少客人在外边等着,叫谁谁都不应,这么不想干了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一天接不了两个客人,积极性没有,技术也半吊子,能多学学人家小羽吗?”
店长劈头盖脸的责骂让几人抬不起头。
兴许是休息区距离工作区有一定的距离,也不担心被顾客听到,店长把难听的话全都说了个遍。
不知被训了多久,她们的脸越涨越红,直到有顾客过来喊店长过去。没辙,临走前她再次指着几人警告:“一人接待一个顾客,等会儿我来检查。”
店长前脚刚离开,后脚里里就嘁了一大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小羽小羽小羽!张口闭口就是小羽,她不就长得漂亮技术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音落,小翠余光注意到小羽就在不远处,这距离加上这音量,听不到就奇了怪。她赶紧拉了下里里的衣角,提醒了一句:“你快闭嘴吧,也不怕人听到。”
里里才管不了那么多,架子摆出来有明显的挑衅意味,还故意加大音量说:“听到咋了?”
说着这话,几人出了休息间。
预约了里里的顾客这会儿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待,里里不急不慢走过去,看到旁边工位上坐的正是店长的心头爱。
她冷哼了声,边坐下,还怪理直气壮的说:“小羽,把你的打磨头给我用用。”
里里的手都摊开伸到面前来了,尤绘看都不带看一眼,声音冰冷道:“借不了。”
也就这么一句话,里里对面坐着的顾客很明显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弄得里里脸色极为难看。
她有些气上头,不可思议的开口:“你说什么?”
尤绘整个人依旧冷清,缓慢掀起眼皮瞥过去一眼:“我说借不了。”
看着尤绘长得乖顺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这般难堪,里里这会儿真想刺破这女的的脸,让大家都看看她这人多么的装!
只是不允许她这样做,这一排的顾客一个个就都看了过来。
里里的脸颊一瞬间涨得通红。
这会儿是上班时间,再这样下去免不了被店长臭骂一顿,但她又忍不住怼上一句:“呵,小气鬼。”
尤绘听着,手上动作没停,只冷冷嗯了声:“你大方,欠娇娇的五百块连本带利一起还上?你这么大方也别总拖着了,再拖下去你都该装失忆了,也好意思?”
尤绘说话的声音不大,其他区域听不听得到不知道,但待在这的人很显然是听到了的。
埋头苦干的美甲师们不敢搭话,对面的顾客们更是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也因如此,这块区域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打磨机滋滋啦啦的声响。
而里里对面的顾客见里里有些难堪,有意帮忙解围,将手机递过去:“我做这款。”
里里没吭声,接过手机就开始走神,看图看了好半天,胸口一直堵着慌,正琢磨怎么给尤绘下马威。
只是下马威还没给上,等这位顾客一走,里里就被店长叫去谈话。
谈完话,里里憋着一肚子气,工作围裙都来不及脱下就提前下班了,而娇娇也带着好消息过来了。
她往尤绘肩上轻轻一靠:“嘿嘿,钱还上了,店长从里里工资里扣的。”
尤绘应了声,反应不大,正做准备接下一个客人。
见状,娇娇看了眼时钟:“靠,你今天还要加班啊。”不等她继续说什么,男朋友的催促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边接电话边站起身,临走前还不忘跟尤绘说:“谢谢啦,回头请你吃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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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梁清屿从美甲店取完手链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被朋友叫去台球馆打了一下午的台球,完事又去唱了歌,顺便吃了个夜宵。
输密码开入户门时已经很晚,他刚迈入玄关,客厅里正吃着麻辣小龙虾的女人当即探头看过去:“你怎么这么晚回?出去玩又不带我是吧。”
梁清屿没应这话,慢慢悠踱步到客厅,将兜里的手链掏出来,随手丢在了茶几上。
刚准备转身回房间,女人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冷不丁一句:“你还是别跟我住一块儿了,搞得都没人敢追我,你老姐我已经单了快半年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梁清屿没忍住笑出一声,轻睨着女人:“你赶我?”
女人一本正经嗯哼道:“有问题?”
梁清屿无话可说:“梁纯,你要不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这他妈是我的房子。”
“那咋了?你住小靳少爷那去不行?”说到这位小靳少爷,梁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让梁清屿插嘴,抢先一步问道:“哦对了,你之前让我找的心理医生是干嘛的?他病了还是你病了?”
闻言,梁清屿顺势往单人沙发上一坐,拿了罐啤酒,单手拉开拉环:“没事儿,别问了,多管闲事落不是的道理懂吗?”
他仰头将啤酒灌入口中,听到梁纯转移话题问起了别的:“那你这次暑假回不回家啊?”
一提这事梁清屿就头痛,又猛猛灌了几口酒下肚:“不回了,你老爹不欢迎我。”话音落,他将啤酒放到茶几上,起身朝着玄关处走。
梁纯的视线跟随着他:“这说的哪门子话啊,他不也是你亲爹吗,你俩吵吵差不多得了,家还是要回的。”
见梁清屿没有要停步的意思,已经走到玄关处开始换鞋,她赶紧将人叫住:“不是,你刚回来又要去哪啊。”
梁清屿没应这话,开门走人。
半个多小时后,霍思顿顶层套房的门铃被按响。
梁清屿站外边等了得有一分多钟,门终于被打开。
开门的人刚洗完澡,周身热气腾腾,他只简单套了件白色短袖在身上,发尾处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看到人,梁清屿一点客气不讲,直接就往里进。
被推到一旁的男人微拧着眉,反手将门带上:“你怎么来了?被你姐赶出来的?”
两人前后脚来到客厅,梁清屿往沙发上一坐,翘起腿,比在自个家里待着还自在随意:“那房子送她了,先在你这凑合两天,周末我再去买套房。”
说这话的间隙,他看到茶几上摆放的几个药盒:“药吃着怎么样,有用吗?”
“一般。”男人微倾身,从茶几上拿了盒烟,抖出一根咬在嘴边。
听到这句,再看到面前男人明显消瘦的脸颊,梁清屿沉默了许久。
他这发小啊挺闷一人的,遇到任何事都不愿意说,旁人问起了也只会说没事。
随着打火机点火的咔嗒声响,梁清屿开口道:“你要不试着从问题源头想办法呢。”
男人没吭声,边抽着烟,边摆弄他的手机。
好一阵,他玩笑似的开口:“听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闻言,梁清屿眉头一压:“听谁说的?秦圭?”
男人并不作答,只是嘴角微微一翘:“看来是真的。”
梁清屿轻睨了他一眼,从茶几上捞了盒烟:“没,不熟。”
男人轻嗤了声:“谁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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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的半个多月,梁清屿算是松了口气,熬过了期末周,梁宗元也终于消停下来,没再找麻烦。
自打两人断了联系,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这些天梁清屿几乎就没闲下来过,把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倒也挺巧的,他总能在各种娱乐场所看到那位美甲师的身影。
细数她最少打了三份工。期间被不知道多少个男人搭讪,倒也印证了她说的那句:喜欢不搭理人的类型。
日子一天天过,七月初的一个礼拜二,尤绘从美甲店下班后骑车来到了市中心一家名叫刻冠的娱乐会所。
还完车,尤绘拎着包往会所赶。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这兼职,当初决定在这里工作的原因很简单,工资是日结,就站在前台,一晚上能给开五百块,还算挺多的了。
只是这里管事的男的实在太流氓,长得贼眉鼠眼,头顶上光溜溜没几根毛,她不喜欢,已经决定干完这个暑假就不干了。
进到大堂,尤绘乘坐电梯来到三楼,刚换完工作服站到岗位上,挺着啤酒肚的男经理就慢慢悠悠走了过来。
一旁的女同事见状,连忙鞠躬问好:“经理晚上好。”
男经理没功夫搭理她,正盯着尤绘看。
尤绘早有察觉,但装没看着,正认真对着手上的账本。
男经理有些不乐意了,跟没骨头似的撑在前台,一双眼没从尤绘身上挪开。
见她也不打招呼,一点礼貌没有,除了有一副好皮囊什么都没有。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今晚客人多,你等会儿去包间送个酒。”
话音落,尤绘压根儿不理睬,还在做着手头上的事。
旁边的几个同事看到男经理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没忍住一个劲的瞟,像是在等着好看戏。
男经理来了脾气,被无视了这么多次,他这脸实在没地儿搁,语气恶劣道:“耳聋啊,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
‘到’字才刚出口,尤绘突然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是陪酒的。”
男经理没打算给尤绘留面子,嗤了声:“有什么区别,做前台的哪有去陪酒赚的多,要你去你就去,这是给你翻身跨阶级的机会啊。”
这说的什么狗屁话。
尤绘在心底冷笑,说话的语气不带任何温度,跟她温柔乖巧的长相形成鲜明的对比:“不陪。”
男经理才不管那么多:“你听话点,到时候给的小费我不抽,220号包间,赶紧去送酒。”
说完这话经理就准备走了,谁曾想下一秒,尤绘再度开口:“我说了不陪,听得懂吗?”
此话一出,不等周围同事看笑话,男经理转身吼道:“那你别在这里干了!”
像是早就在等着经理发话,尤绘真就收拾东西准备走。
也是这时,前台桌上的对讲机里传出声响,尤绘刚拿起,男经理直接将对讲机抢了过来,不管不顾直往地上砸,对讲机瞬间被摔得稀巴烂。
男经理怒气冲冲指着尤绘:“你被开了,可以滚了!听懂了吗?”
话音刚落,底下办事的人从电梯里出来,小跑到经理跟前,附耳说:“肖经理,梁少今晚要来,已经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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