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使些手段
历铮走入一片小树林,越往里走,稍一眺望,便能看到王府主院就在前方。
显然目标明确。
云归玉扯住了他的衣袖。
“哪儿去?”
历铮一直能察觉到她跟在身后,被她一扯,便停下脚步,说:“当然是去把李兆那混账东西打一顿,给我阿姐出气。”
云归玉收回手,道:“你并非如此冲动之人。”
历铮扯了扯嘴角:“你又了解我多少,怎知我不会冲动?”
云归玉没理他的反问,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是想大闹一场,把老王妃逼出来,找她讨要说法。”
这座王府真正的主事人,其实不是建宁王,而是老建宁王的王妃,李兆的母亲,江氏。
她和历铮来到王府,老王妃不可能不知道,却一直没有现身,显然并无出现的打算。
若不是心虚才避而不见,便是根本没把她和历铮这俩小辈放在眼里。
云归玉认为是后者。
历铮:“是,我倒要问问她,‘无子之过’是什么可笑的理由?她自己的儿子不中用,凭何让我阿姐罚跪?”
云归玉只是冷静地与他对视,道:“恕我直言,这样并无作用。且不说老王妃会不会出来,就算出来了,她就能给你满意的说法吗?”
“大楚王位世袭,必须由嫡长子继承,若无嫡长子,则爵位自行降级,你阿姐为王妃,却一直无所出,江氏因此痛恨你阿姐。就算她今日应了你什么,改日关起门来,她该怎样还是怎样。”
“历四公子当初不愿与同安公主成婚,擅自逃离京城,下了皇家的面子,陛下未曾怪罪,只又赐了一门婚事,但他心中必定不悦。眼下历家不适合因联姻之事与李家宗室起冲突,你阿姐并非性子软弱,她只是顾全大局。”
历铮沉默。
他知道,云归玉说的对。
历家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
皇帝看重历家是真,忌惮也是真。
历家不宜再惹皇帝不快,小打小闹尚无所谓,但若涉及皇家颜面,那便不好说了。
他道:“不闹到老王妃和陛下那里,那我也要去教训李兆,让他长长记性,下次再不敢不敬我阿姐。”
云归玉:“这样做除了让你一时顺气之外,也没什么用。你不可能住在建宁王府,时时刻刻看顾着你阿姐,李兆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你一离开,你阿姐的日子仍是一样。”
历铮听着她的话,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自嘲一笑,说:“我老师曾经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总以为自己是那个‘达者’,自以为是地去拯救别人,却连我阿姐每日过的什么日子都不知道。更可笑的是,现在我知道了,竟是无能为力。”说罢,他蓦地一拳打上了树干。
那一拳打的狠,有血液从指节处流出,顺着树干蜿蜒而下。
云归玉看得牙酸,递给他一方丝织锦帕。
他那点血,本来平日就吐血吐了大半出去,现在还在这自己造作,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血可流。
见他似是冷静下来了,云归玉也不再多劝,她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历铮自己。
出了小树林,云归玉并没有回去历淑的凝芳阁,而是游玩似的饶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处牌匾书着“清心居”三字的院落,装潢淡雅,有檀香味徐徐飘出。
院门此刻闭着,门外侍女见她过来,先是屈膝行了个礼,而后道:“贵客,我家主人近日斋戒礼佛,不见客。”
云归玉一笑,咬破指尖,欲拿一方巾帕,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方才已经给了历铮,于是对侍女道:“劳驾,可有巾帕?我裹一下伤口。”
侍女:“……”
这伤口不是您自己咬的吗?
但客人的要求不算过分,于是她拿出自己的棉麻巾帕,递给了云归玉。
云归玉接过,却没有拿来裹伤,而是就着指尖血,在帕面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叠起来,递还给侍女。
“劳烦送去给你家主人,她看到这物,自会请我进去。”
侍女有些犹豫,但这人既用血来书写,想来确是要紧事,于是道:“贵客稍后。”然后入院禀报。
片刻后。
侍女打开院门,恭敬道:“贵客,主人有请。”
云归玉进了院门,被侍女引入一间宽阔亮堂的屋子,而后里面的仆从尽皆退出。
这是一间小佛堂。
中间有一宝相庄严的佛祖像,左右两边立着文殊、普贤二菩萨及两位怒目金刚,下方供奉瓜果,香烛袅袅燃烧。
一衣着华贵的妇人正在佛像下祷告,听见关门声,自蒲团上站起,理了理衣衫,转过身来,一双染着世事风霜的眼扫向云归玉。
云归玉风轻云淡地看回去。
少顷,江氏将手中的东西往空中一扔,开口道:“你是何人?”
空中巾帕徐徐落下,血迹书写的“流朱散”三字格外显眼。
江氏并非不知她是仪和郡主,有此一问,实则问的是,她与流朱散有何渊源?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
“流朱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药的主人只做了这么一包,被你重金买走,下给了老建宁王,所以,老王爷才会壮年而逝。”
江氏眯了眯眼,声音微厉:“郡主慎言!”
云归玉瞥了一眼慈眉善目的佛像和怒目圆睁的金刚像,“神佛就在你身后,王妃,你既礼佛,难道还敢在此诳语,说自己绝没做过吗?”
江氏的目光倏然狠厉,胸膛微微起伏,显是被她这话气的不轻。
云归玉却继续道:“当年的老王爷风流成性,亦是个宠妾灭妻之人,你在王府举步维艰,对老王爷心生愤恨,你恨他,想要报复他,也更想自己成为王府的掌权人,于是你毒死他,让你那对你言听计从的儿子袭了爵,从此一府大权在握,再不必仰人鼻息的生活。”
“如今媳妇熬成婆,你何必让另一个女人走你的老路?”
江氏沉默半晌,终是问道:“你想要什么?”
云归玉:“我只希望,我五姐在这王府里,能得到她原本该有的地位。”
***
云归玉从老王妃的清心居出来,欲要返回凝芳阁寻历铮,途径一花木园,一时兴起,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奇虫异种。
她逛了会儿,并无收获,正想打道回府,面前忽然出现一只手,拿着一大簇五颜六色的花,凑到了她的鼻尖前。
云归玉看着那只短而黑的手,第一时间后退了两步。
李兆捧着花,自以为风流倜傥地抻了抻衣袖,朝云归玉道:"鲜花配美人,只有郡主殿下这般的佳人,才配得上这些瑶草琪花!"
云归玉极力掩饰自己的嫌弃,敷衍招呼了声“建宁王”便要走,却被扯住了衣袖。
她当即就想掏刀把这截袖子砍了,再把这衣服烧了。
衣服脏了,不能要了。
李兆一笑,扬了扬眉毛,道:"郡主!先别急着走呀,我已让厨房备宴,可要留下吃个便饭,歇一晚,明日再走?"
云归玉表情一言难尽。
这人明明怕历铮怕地要死,怎么还敢来撩拨他的妻子的?
早在之前他用垂涎的眼神看她时,她便已想把他眼珠子剜了,如今竟还来惹她不快,那她便不可能再放过他了。
云归玉微笑,伸出手,要去接那花。
李兆眼神一亮,眉眼染上得意之色,嘴上不停:"你怎么就嫁给历铮了呢,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曾经……"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让我也加入可好?”
听到这声音,李兆手一抖,云归玉也在手碰到花茎的那刻,倏然放手。
花掉在了地上。
李兆缓缓转头,只见历铮抱臂站在不远处,目光危险。
他缓缓拭去额上冷汗,想自己好歹是个王爷,于是挺直腰杆,强自镇定道:“七七七七七弟!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提起过长的袍服,朝着与历铮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了。
历铮看着李兆的背影,表情阴沉,用尽全力才忍住不去把他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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