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想,姬长钰一定是醉了。

她实在道行太浅,看不懂太子爷这个人,他对手边的任何事永远都是游刃有余,他可以含着笑平心静气地和燕王说起刺杀之事,也可以闲庭信步地在御花园修剪花草,甚至还可以与她交颈缠绵至深夜,第二日面色如常地换上四爪蟒纹朝服,戴上冠冕,毫无惫色地上朝……

姬长钰是心性很坚韧的人,他有名正言顺的储君之位,亦有足以支撑这个位子的手腕和魄力,也有不同于历任帝王的怜悯和仁慈。

但这都改变不了,令窈不想留在他身边。

譬如现在,令窈的直觉告诉自己,她看见了姬长钰的醉态,再不跑,就永远跑不掉了。

但姬长钰拥得她太紧,他手臂的力道很大,禁锢着她,让她只能依靠在她胸怀中。

姬长钰在拨着琴弦弹曲。

令窈幼时早慧,自诩学什么都要别人聪敏,家中姐妹鲜有人能胜于她,她不仅精通琴艺,可以说除却针黹女红,她对于琴棋书画都有几分见识,虽说守拙,其实很是骄傲自负,只是不想让姬长钰知道。

她极力隐藏着真正的自己,害怕姬长钰的窥探,她更在隐藏着,内心里对姬长钰真正的畏惧恐慌,那是她自己都不能言说的情感。

令窈曾见过姬长钰抚琴,这张琴名叫九霄环佩,她爱琴,自然听过九霄环佩的名号,涪翁琴铭“超迹苍霄,逍遥太极”,琴音温劲松透,世称“当之仙品”。

她看得出,姬长钰爱这张琴如珍宝,太子爷的琴音也很好听,很会附庸风雅,琴艺绝不逊色于她,令窈不想给姬长钰弹琴的另一原因就是,姬长钰的琴艺远在她之上,这对于小有自负的令窈而言,会很丢脸。

姬长钰会拿此取笑她,还会在床笫间提起来,作为逗她的意趣。

令窈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姬长钰即兴抚了一首曲子。

曲子音律悠扬舒缓,像月下山涧的溪水,不徐不疾流过蜿蜒曲折的花茵,几片凋零的花瓣飘落到了水中,顺流而下,逆流而上,余音袅袅,静谧了下来。

听得如痴如醉间,平和的琴音倏忽间急转直下,呜呜咽咽,悲凉悠鸣,如飘零的树叶,水中的浮萍,支离破碎。

在悲凉之后,琴音又犹如潺潺静谧的流水,无欲无求,无悲无喜,仿佛古寺中长出的一棵千年檀树,沉默的伫立着,俯视人间。

令窈心口生出一股难言的空洞感,怅然若失的感觉,像失去了什么,又像从未得到,从未拥有,只有她一人,一人踽踽独行,走在静谧的雨夜里。

天地无声,那样的静。

一曲终了,吧嗒一颗清澈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她摸了摸侧脸。

她想,太子爷一定是于琴艺造诣极高的人,即便不是东宫太子,做一乐师隐士定也会让人大为追捧。

像让人仰望的天上月。

一曲过后姬长钰就不再抚琴了,令窈快速抹过眼角的泪水没让他看见。她听到他问,“孤要给这首曲子做何名好?”

令窈被问住。

问起曲名,其实与抚琴人经历所感更为相得益彰,但她不知道姬长钰今日为何会这样失态,也不敢问,问了太子爷也不会说。

这样九曲回肠的曲子,很难赋名。

姬长钰似是对她久久无言不满,磨了下她的小耳垂。

像只吃醉的鹿,在河边漫不经心地叼着它解渴醒酒的水。

令窈脸红了。

如绷紧的弦,如坐针毡。

密密麻麻的热气在她的耳朵,后颈,每一缕发梢,蔓延到她四肢百骸,呼吸都滞住了一般。

令窈一直都清楚,她对姬长钰的触碰很敏感,她不想在他怀里坐下去,偏生他手臂扣得那样牢,像妖精似的缠着她。

令窈思绪乱飞,脑袋里更空空如也,胡乱答复与他,“不如就叫《一半春休》。”

“一半春休……”姬长钰拧眉思索,低吟起来: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他勾唇一笑,轻捻令窈的耳垂,侧眼睨着她,“不好不好,孤不会让你走,何谈相思意。”

活像个风流的无赖登徒子。

令窈那只可怜的小耳朵,已经红得烫手,红得滴血了。她心里默默在想,姬长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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