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落,婉华一无所获的带着春桃往回走。
看着系统商城页面积分那栏依然空空如也,要说心里没点失落那是假的。可失落归失落,对明日到底还是抱着希望。因此只失落了一会,便复心情平和。
山上守门的僧人里有个认识沐婉华。她的事迹一个下午已经在寺里传遍了。都道今日来了个女神医。那僧人打头立掌行礼,恭恭敬敬的将二人迎了进去。待二人走得有些远后,那僧人转头便将今日发生在僧寮处的事简单讲了下。一同守门的僧人方醒悟过来,原来刚才那位女施主就是师兄弟们口口相赞的女神医。几人纷纷朝她背影投去热切的目光。
隔了老远,沐婉华都能感觉到身后几双眼睛的注视。她不由回头。
那几个守门的僧人立刻远远的行合十礼。
沐婉华亦远远的回礼。
他们这样热情,弄得她实在不好意思。
春桃站在一边捂嘴咯咯笑,主子有面子,她们做丫鬟的与有荣焉。
“女神仙”这个名头如今只在僧人间流传。尚未传到姐妹二人并丫鬟耳中。是以沐婉华并不知道今天上午一事已经在寺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毕竟小和尚病情在她那个时代并不算多么严重。初发症状的时候只需要服几顿消炎抗菌的药物就行。他这般危急只是因为拖得时间久了,又得不到良好的控制。生命才临到了危险边缘。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特别的治疗手段。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身处古代,她潜意识里却不知不觉忽略了这里的条件,这病可是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因此才会造成这么大影响力而不自知。
回客寮前,婉华先绕去僧寮看看小和尚。这个自己来到古代后接诊的第一位患者。她忍不住想做到尽善尽美。
小和尚精神气已经明显恢复。他已经能下地活动。只是念他身子还在恢复期,病情也还要继续医治。寺里免了他早晚功课。
婉华到的时候。他正单手拿扫帚在院子里扫地。其他大和尚都不在,这会快到了晚课时间,应该都聚到前头去了。
他单手拿扫帚,认认真真挥动扫把,使得很吃力。那扫帚比他人还高出一截。
沐婉华看得意外,又有些心酸。两种不同的心情交杂在一起使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虽说到了春尾,眼瞅着立夏就要来临。可晚上风一吹起,再加上天黑降温,还是能感到丝丝凉意。
“生着病怎么还做这些?天黑了,也不添件外衣。”婉华话里不免带了丝心疼,才这么大孩子就要干活,也没个大人在旁边照顾。如他这般同龄大的孩子正是窝在父母怀里撒娇淘气的年岁。那些大和尚纵然疼爱他,可到底都是男人,心不够细。任由他一个人穿着单薄的僧衣在冷风里干活。不过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平日里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光顾着盯他。而且非亲非故的,他们也没这个责任义务。平日里能够在伸手可及之处帮把手已经算仁义了。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可现实便是如此。没有谁生来便必须对另外一个人负责。终究凡事还得靠自己。
小和尚年纪虽小小的,但大概已经懵懵懂懂的知道了些道理。
慧空没料到这时候还会有人过来,是那个白天给自己治病的女施主。他怔怔的拿着扫把,神色慌乱的抬头望了沐婉华一眼,很快又腼腆的低下头去。大概是常年不见生人的缘故,脸上神情怯怯的,但是又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沐婉华和春桃充满了好奇。他虽然低着头,却时不时的抬眼偷瞅她们。
“走,先进屋添点衣裳。”沐婉华有些怕吓到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弯腰从他手里拿过扫帚转头递给春桃。为了让他放下警惕心,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面容温和。
慧空果然胆子大了些。大概察觉到二人并无恶意,又抬头看了看两人。怯生生的挤出个笑容。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面容秀气,长得十分可爱。任是心肠再硬的人看了也不免心生怜意。
沐婉华心一软,牵起他小手。
他的手小小的,人也瘦瘦的,一来是近日病了的缘故,二来是生活上无人细心照料。三来,饮食上常年吃素,难以补充蛋白质、营养不均衡。导致个头也比同龄人矮上一截不止。
小和尚犹豫挣扎了下,先是站在原地没动。抬头望见沐婉华温婉和善的笑意。才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进得屋子。沐婉华先去衣柜里找衣服。他的衣服实在少,翻来翻去就几件。连件像样的罩衫都没有,婉华暗暗叹气,只得挑了件稍微有点厚度的。
她半蹲在他面前,亲自给他把扣子一一对起来。动作间掩藏不住的细心温柔。
小和尚顿时局促紧张起来,心里感到丝丝的暖意,一时间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眼眶情不自禁的染上热热的湿意。
他长到现在何曾被人这样细心对待过。寺里的师兄们虽然都对他很好。尤其是印寂师兄,待他比任何师兄弟亲近。可这样的体贴入微还是头一次尝到滋味。他也曾远远的注视过别的孩子被父母或抱或牵着来寺里上香,一路轻声软语、疼爱呵护有加。那样的温情脉脉,刺得他鼻子发酸,眼睛也涩涩的。他年纪小,还不懂得怎样形容这种凄苦的感觉。只是止不住想哭。情绪低落的时候,他曾追问印寂师兄,他的父母在哪里。为什么那些孩子都有爹娘,而他没有。印寂师兄每次都只是摇头叹息,眼里充满怜惜,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他也不知道。后面无论他怎么问,印寂师兄的答案都一样,久而久之,他也不再问了。他相信印寂师兄是真的不知道。
衣服穿好后,沐婉华拉他去凳子上坐,忍不住轻声问:“你平日里经常干活吗?”
“恩。”小和尚点点头,一脸自豪:“我活干得好,师兄们就会夸我,我喜欢干活。我天天干活,师兄们就天天夸我。”小和尚说得一脸认真,一点也不觉得干活累。
哎......
沐婉华心中又一声叹,这哪里是喜欢干活。这分明是寄人篱下的无奈之举。他这么小进了寺庙,不用问也知道定是身世凄苦,别无选择。否则做父母的哪里舍得他一个人出来。为了让所有人接受自己,正贪玩的年纪不得不努力做事让自己变得勤快,变得让人喜欢。
沐婉华听得既心酸又无奈。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寄人篱下?憋屈的在继母眼皮底下讨生活。
同样听得心酸的还有春桃。春桃放好扫帚后便默默的站在了一旁。听闻此言,想起自己的身世,从小失去双亲,孤苦无依,幸好先夫人心地善良,从人牙子手中买下了她,让她有机会陪伴在二小姐身边。否则,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苦。虽然这些年后夫人拼命的磋磨二小姐。连带她这个做丫鬟的日子也不好过。在侯府里人人可欺。可再差,也比那些从小被卖进烟花柳巷的女子强多了。
她对小和尚的身世感同身受,同理心比沐婉华深。沐婉华在父母的温馨呵护下顺利成长到二十岁。期间从未受过苦。也就穿过来的半个月里经常饿肚子。可她到底成年了,偶尔骂骂赵氏和侯爷嘴上骂爽了也就过去了,心底并没有多大的怨恨和不甘。毕竟她也不是原主,对那个侯爷没有丝毫的父女之情。那个侯爷的漠不关心对她没有任何影响。此下,对小和尚除了同情心疼以外,便不像春桃那样感受深切。也并未像春桃那样难受得两眼泛红。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齐齐一叹。
她们心头同时浮上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
......
回客寮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重。
春桃一改往日活泼好动的性子,整个人闷闷的。一句话没说。
沐婉华听她讲过自己的身世,猜她因慧空的事联想到了自己。有意想宽慰她几句,故意停顿下来等她并肩,悠悠长叹着开口:“哎,这世间不如意的人不如意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单凭个人之力短时间之内无法扭转。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伸手帮一把,其他的也只能无能为力了。但只要保持平常心努力向前看,终能拨的云开见月明。其实呢,换个角度想,慧空是幸运的。至少在寺里饿不着肚子,还有衣服穿。而外面许多孩子连最基本的吃穿都成问题。若是再遇上灾荒年,那是有树皮啃就不错了。比起这些孩子,慧空、你、我都是比较幸运的。”
她这么一说,春桃果真回过神来,心情好了许多,只是眼眶还是红红的。她定定的看着沐婉华,眼神里多了股坚毅的力量:“二小姐所言极是,就像夫人买下了奴婢,让奴婢有了栖身之所一样。比起那些人,奴婢确实是幸运的,得夫人赐名,每个月还有月银可以拿。虽然现在的夫人经常克扣银两,奴婢还是很幸运。至少在二小姐身边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二小姐待奴婢如亲人一般,奴婢确实不该再沉溺过去,否则真真是辜负了先夫人与二小姐待奴婢的一片情意。”
沐婉华放松一笑:“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至于月银,等你主子以后有机会发达了,一定尽数给你补上。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后面的话,沐婉华只是想到便说,也抱着活跃一下气氛的心思。并未做他想。哪知春桃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以为沐婉华当她因月银被克扣一事心生怨怼。才有了后面此言。她吓得忙忙解释,急得话都差点说不顺溜:“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二小姐,就算没有银子拿,奴婢也愿意终生服侍二小姐。”
沐婉华“扑哧”一笑,被她慌乱无措的样子逗笑,故意使坏的摇头叹息:“再过几年你也大了,说不定遇上良人,魂都被勾了,哪里还想待在我身边。”
春桃眨眨眼,反应过来后顿时羞得双面通红,头一回遭主子这般戏弄,真是又急又燥,不知怎么应,想了半会才急声喊道:“哎呀,二小姐,你何时变得这么坏了?奴婢心里眼里只有二小姐,男人再好奴婢也不稀罕。更遑论被勾了魂。奴婢发誓,此生都待在二小姐身边,若违誓言,天打......”
“诶,诶,好了。”婉华及时抬手制止,对古人动不动就喜欢发誓的行为颇为无语。她也不敢再逗她,深怕她再发表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动不动就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等等,好似性命不值钱一样。真要为个无足轻重的小事动不动发誓丢性命,也太不划算了。
自从穿了以后,沐婉华越来越忌讳这些玄乎其玄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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