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听雨榭中砌了张石桌,纹理仿玉石,着手轻抚,触感温润。桌面雕刻出棋盘格,已布了残局。此时,残局的主人正手执白子,尚未落下,细细琢磨着。
梁意婉拒了引路青年的邀请,孤身站在靠水边的花窗旁,与其他落座的人拉开了些距离。
在这个位置,她终于不用收敛视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已经晾了他们十来分钟的小少爷。
她早该想到的,就算见到了人,结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祖宗哎!咱不说签不签约的事儿,聊点别的总可以吧?”耐不住煎熬先开口的果然是已经等了又等,耐心全无的陈经理。他放弃了伪装出来的那套谄媚,仿佛瞬间回到了曾经兼职领队跟在少爷屁股后面苦口婆心的苦日子。要拿曾经的患难与共当作谈判的筹码,试图让面前无视他们的人找回些良知。
执棋的手稍作停顿。
啪嗒——
悬着的棋子落下,清脆的声响将陈经理好不容易破罐破摔鼓起的勇气打成粉末。
年轻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清晰入耳。
“听说一扬换老板了。”
一扬被收购这件事内部都没几人知晓,沈降又是如何得知。但陈宏顾不上思索这个问题,忙开口分辨道:“哪里的事儿,一扬如今还是梁总坐镇。”
“陈经理。”沈降抬眸看过来,直看得陈宏心虚。“你把我当傻子哄吗?”
几年前梁意的父亲突发意外在医院奄奄一息,弥留间将自己操持了一辈子的俱乐部和女儿都托付给了大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然不算是换了老板。
还要唤声梁总。
可这番话却不好当着梁意的面谈及,只能打马虎眼过去。
“怎么会……我……”陈宏我了半天,最后愣是挤出一句真情实感的,“我怎么敢。”
李辉见状,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落井下石道:“老陈,俱乐部签约选手是要给保障的,虽然沈降九段家境殷实,但给多少签约费是俱乐部的诚意。一扬既然内忧外患的,就预祝沈降九段有个更好的去处,也算前东家美好的祝福了。”
“呵。”
都没等陈宏还嘴,少爷就开口讥讽,无差别攻击。
“林源建设不是老头俱乐部吗,签我做什么?拉低平均年龄?”
陈宏简直神清气爽!险些笑出了声。
他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满脸都写着,瞧吧!!少爷一向都是一视同仁!!
真以为有钱就能听好听话了??
做梦!!
李辉挨了怼,心理建设和有经验的陈宏差远了,脸憋得通红,还要赔笑:“那都是之前了,老将陆陆续续退役,林源建设去年开始就签了不少有发展前途的年轻选手。比如出身围棋世家风头正盛的傅垣五段,国际大赛不断突破的严靖九段……”
“傅垣还五段呢?”
少爷一句话KO。
“这……这……”李辉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什么新词来。
接连两位经理都偃旗息鼓,各自疗伤,唯有梁意始终未发一言。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花窗边,打量许久,最后视线定格在那人又拈起一枚棋子的手上。她记得从前沈降的一双手,修长白皙,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儿的少爷。
而如今那双手仍旧修长,骨节分明,但定睛细看,却磨出了些厚茧,不似先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细嫩。
明明他瞧着也是锦衣玉食,怎得执棋的手像做了苦力一般。
思绪开了岔。
梁意又不自觉地抬起手,卷起一缕发丝来回绕。
没等她愣神更久,同行的陈宏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小意!”陈宏声音乍起,惊得梁意惶然抬头,手指缠着的发丝被她拽的微微刺痛,红唇轻启,倒吸了口凉气。由不得她揉两下被扯疼了的头皮,陈宏就已经拿她当作话题,同沈降攀谈起来。“你还记得她吧?当年你签约一扬还是小意牵的线,她刚从北方回来,现下就在咱们俱乐部当领队……”
方才句句都要讲难听话唱反调的人这会却不接话茬了。
沈降单手撑着下巴,视线随着陈宏的目光切换,终于肯望向独自站着的女孩儿。
顷刻,梁意竟生出股躲闪的念头,又被理智强压着打消。
她不敢与沈降对视,也无法直白的躲避,只能压下眼帘,抬手去抚方才扯痛了的发丝。手掌自耳后往下,被发带束起来一头长发蓦地松散开来,指缝间只来得及抓到发带一角。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梁意的手臂就这么抬着,僵在原处。
挨着石阶的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淡紫色发带轻如薄纱,被梁意抚发的动作卷落,尾端点水,缠缠绕绕挂在秋季将要凋落的荷花上,为残留的盛夏增添一抹色调。
延边的石阶一路向下没入水中,米白色小高跟迟疑着停在水面以上的位置。梁意拎高裙摆,一只手臂试探的感受距离,又不甘心的收回来。发带落的并不算远,只是想要拿到,就要踩着没水的台阶往前才刚刚好够到。
梁意抿着唇,目光在发带上游移,最后落在自己的鞋面。
事情发生的突然,意外又戏剧。
美人美景,旁观者竟无人上前帮忙。
还是正在打理雨后浮萍的引路青年察觉,打算用手里带钩的竹竿打捞。
可还未等他迈开脚步朝这边来,已经有人先一步打破了这幅美人图。
“让开。”
清朗富有磁性的嗓音自梁意身侧响起,语调入耳略显生硬。她蓦然回眸,只来得及看到与她擦身而过的宽阔胸膛,和太极服上飘来的阵阵凛冽檀香。
视线中晃过一抹白色。
下一秒,梁意瞪大了双眼,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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