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秘境出来时,楚阿满猜到阿姐和解兰深相处接触一个月,定是认出了解兰深。

刚才阿姐望向解兰深的眼神,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楚阿满不慌不急,丝毫不害怕自己的救命恩人身份被揭穿,被人知晓那块玉佩并不是她的,而是阿姐所有物。

太了解阿姐品行,知道阿姐对自己饱含愧疚,一心想要弥补,重归于好做好姐妹,所以不可能戳穿她。

或许阿姐已经猜到解兰深待她不同,是因为自己送出的那块玉佩,又或许此刻正悔不当初……

经过秘境之行,阿姐看向解兰深的眼神不一样了。

思绪如潮,耳畔传来解荷华难忍的嘤咛,又听到解兰深冷哼:“活该,自作自受,回洛水门后,禁足两月不许下山。至于易道友那边,我会一五一十禀明二叔二婶,届时让二叔亲自去易家赔礼道歉。”

瞥到堂妹红了眼眶,他一拂袖:“害人害己,还委屈上了?你遭受这劫,是自作自受,连累易道友跟你一起受罪,要不是二叔二婶总是溺爱你,在外闯祸都给你兜着,也不会将你养成现在这副娇纵模样。”

恨堂妹不争气,他真想甩手,不管她了。

解荷华本就痒得难受,越挠越痒,痒意从表皮蔓延到血肉,总是挠不到实处,太难受了。

受了这遭罪,切身感受到痒痒粉的威力,她万分后悔,恨不得吃下一把后悔药。

听到禁足两月时,解荷华拉下脸来,又闻兄长语气一沉,吓得面色发白,下意识躲到身旁人的身后。

被解荷华靠来,楚阿满担心对方身上的痒痒粉蹭到自己身上,不动声色拉开两步距离:“小道长放心,我和师姐这就回洛水门。”

解兰深留意到她的动作,有些好笑,听完楚阿满的话,只觉得一阵头疼,伸手揉揉太阳穴。

比起不靠谱的堂妹,楚阿满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离开前,他忍不住嘱咐了句:“以后不许随意使用入梦珠,听到了没?”

楚阿满再三拍胸脯保证。

堂妹中了痒痒粉,自顾不暇,楚阿满只有练气后期修为,没法御剑,两人靠双腿走路,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到洛水门。

解兰深亲自送她们回去,御剑返回。

洛水门内门,小院。

痒痒粉没有解药,只能硬抗。

回到房间,解荷华用冷水缓解难受,把整个身子埋进浴桶里,冷得打了个颤。

楚阿满在内门呆了会儿,没什么事,回外门弟子居住的院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小口抿着,陷入沉思。

以往几次进入解兰深的识海,他以为她是心魔,完全放任她,并未理睬,连一个多余眼角都不曾有。

直到察觉是她本人的神魂后,尽管动怒,不似今日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

努力回忆一番,记起他说的那句“随便闯入别人识海,有多么危险”的话。

按理说,在不知道是她的神魂的情况下入他的识海,应该很危险。

为什么他知道真相后,反而更危险?

抽丝剥茧,一定是她没有入解兰深识海撩拨的一段时日,发生了什么……

因为太过压抑克制情绪波动,使得情绪反弹更强烈,或者已经生出了心魔?

这些都是她的猜想,真实情况不得而知。

楚阿满只知道一点,得趁热打铁,乘虚而入,增加她和解兰深的接触机会。

可解荷华被禁足两月,楚阿满得罪了易姚林,暗处还有个半步金丹的方令恒,独自下山,搞不好一出山门,立即被方令恒捉住,带回方家的后宅里关起来。

使用入梦珠?

恐怕解兰深真的会炸毛。

思来想去,唯有通过传讯玉简联络感情,增加自身存在感。

怕他认定自己的接近居心不良,别有企图,楚阿满想了个由头,特意让同住小院的穆清帮自己从坊间带回一把羽扇,送给解荷华。

痒痒粉的效用持续三日,这是第二天,昨晚解荷华浸泡一晚的凉水,尽管筑基修士身强体健,也有点受不住寒凉,今日有些病了。

褪下外衫,涂抹了冰凉的药膏,解荷华趴在软榻上,轻声埋怨,喊着痒痒。

楚阿满用羽扇轻拂过抓得红肿的皮肤,缓解了部分难耐的瘙痒,解荷华舒服得哼哼:“阿满,还是你对我最好,以后有好吃好玩的,我都记着你。”

听得楚阿满无声扯了扯嘴角,无奈叹道:“你怎么又去秋水峰了,不是说好以后离裴徐安远一点?我怎么觉得裴徐安好像天生克你,一遇到他就没好事。”

解荷华没当一回事:“你跟宋锦和去玉英峰后,我到演武堂遇见裴徐安和秋水峰的楚德音。之前觉得裴徐安也不怎么样,可一见到他,我就控制不住,尤其见到裴徐安对那女修体贴入微,我嫉妒得发狂,然后,然后就……”

然后,就开始了下痒痒粉的作死之路。

女主有气运傍身,一点事没有,反而来秋水峰找茬的易姚林和解荷华中了毒,狼狈不堪。

难道是天道在修正剧情?

她设计让解荷华对裴徐安一见钟情的剧情已经改变,于是天道在秘境里让女配男二相遇,难道一开始写好的剧情,注定改变不了?

楚阿满不认输。

她要改变梦里死在劫雷之下的结局。

从内门回来,楚阿满抓起传讯玉简:“我刚从谢师姐院子里回来,昨晚泡了一夜冷水澡,今日她身子不太好。”

玉简内,间或传来一声轻嗯,算作应答。

楚阿满絮絮叨叨着堂妹的一应琐事,解兰深听着竟不觉得烦闷,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

冬日过去,窗前的植被冒出盎然新绿。

树枝上跳来跃去的麻雀,活波好动。

解兰深支着太阳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撒进,晒得人懒洋洋,惬意自在。

那边的说话声停顿片刻,等不到回答:“小道长,你还在听吗?”

“嗯,在听的。”

解兰深除了每月按时进入识海蕴养神魂,平时几乎不睡觉,这会儿听着她的声音,难得犯起困。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放在榻边的传讯玉简灰扑扑,被单方面掐断通讯。

第二日午后,传讯玉简闪动着灵光,他掐了个指诀,玉简里出现楚阿满藏着小雀跃的嗓音:“我今天又去看了解师姐,红肿消去七八分,约莫明天就能痊愈。”

解兰深:“嗯,知道了。”

第三日,照旧拿解师姐做筏子。

说完解荷华,又分享自己在洛水门的近况,偶尔问问修炼时遇到的难题……

大半月下来,解兰深虽不在洛水门,仿佛也在洛水门住过,对花鸟草木颇感熟悉,实在因为她描述得太过真实。

例如楚阿满无聊时说起后山有一片果林,会在冬日结出火红果实,皮薄汁多,很是甘美,好些雀鸟在枝头啄食,像是一副工笔水墨画。

他平时不注重口腹之欲,可听了楚阿满的话,竟也对洛水门后山的红果子,产生了兴趣。

又比如她说起同住一个小院的同门,道同门早也修炼,晚也修炼……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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