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9 月的都灵城仍然浸泡在暑气里，尤文图斯训练基地的草皮泛着温润的光泽。
恩佐抱着跟自己脑袋差不了多少大小的儿童门将手套，恩佐裹着尤文图斯门将安杰洛·佩鲁济的1号儿童版球衣，像只圆滚滚的企鹅在禁区里扑腾。
佩鲁济蹲在球门线上笑到直不起腰："手型再打开点！对，像老鹰抓兔子那样！"
因扎吉靠在球门柱上啃苹果，黑白间条球衣后背洇出深色汗渍。
吃着苹果才能堵住他抱怨的话，他眸子撇向恩佐的背后，啧，从背后看更像是安杰洛的儿子。
“我们的小门将！”皮耶罗甩了甩绒绒的微卷长发：“今天我们来试试看半高球怎么样！”
哪壶不开提哪壶！因扎吉狠狠得又咬了一口苹果，默默地散发怨气。
恩佐闻声立刻摆出标准的防守姿势 —— 膝盖微屈，双臂张开如雏鹰展翅。
人虽然小小只，但是像模像样的。
皮耶罗分别射出四个半高球，皮球飞向球门。
恩佐的身体像弹簧般弹出，四次预判对了方向，有一次甚至指尖摸到了皮球，将球推离了球门。
佩鲁济嘴角藏不住笑意："菲利波的儿子果然有劲儿。"
"皮波，你这阴湿男鬼站在场边很吓人！"皮耶罗实在看不上因扎吉在门柱旁边的模样，再次起脚，足球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
皮球像被施了魔法般，带着旋转直奔球门门柱旁的因扎吉。
此时的因扎吉突然动了，苹果核从指尖滚落的刹那，他的身体已完成半转身，右腿如鞭子般抽向球的中下部。
皮球带着强烈的前旋贴着草皮窜向球门另一侧的死角。
皮耶罗走过来踢了踢因扎吉脚边的苹果核，笑着调侃：“你可以不像你之前说得那么阔达。”
因扎吉正要反驳，却看见恩佐又一次被佩鲁济的射门击倒。
小家伙戴着护具，还是摔得有些淤青，却立刻爬起来继续扑救。
因扎吉的心揪了一下，想起自己 15 岁在皮亚琴察青训时，也是这样摔得遍体鳞伤。
"重心太低了。"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惊得恩佐一愣。
因扎吉蹲在球门区，用草叶在泥土上画着弧线："半高球分三种，下坠、平飞、侧旋。"
他捡起皮球抛向空中，示范着如何用指尖改变球的轨迹。
恩佐的睫毛在余晖中颤动，忽然问："爸爸，你以前也当过门将吗？"
因扎吉的手悬在半空：“有没有一种可能，最熟悉门将技巧和应对的是对手呢？”
“而且我平常看比赛和做笔记的时候，你当我在玩呢？”因扎吉不顾恩佐反抗，将手上的土渣揉进孩子的卷卷毛里。
恩佐眼泪汪汪，坏爸爸！
"想不想试试扑爸爸的点球？"
其他队友都结束训练离开后，因扎吉带着恩佐留在了空无一人的球场。
夕阳把球门的影子拉得老长，因扎吉将球轻轻放在点球点，转身对儿子眨眼："准备好了吗，Enzino？”
恩佐深吸一口气，摆出标准的门将姿势。
因扎吉助跑、起脚 —— 皮球却突然变向！恩佐本能地向右扑去，指尖擦到了球皮，却没能阻止入网。
"爸爸的射门习惯是先看支撑脚！" 恩佐不服气地爬起来，"你刚才支撑脚往左偏了！"
因扎吉愣住。
他想起自己在亚特兰大时，确实会用假动作迷惑门将，这小子……真的有在研究他的习惯？
恩佐得意地晃着小脑袋，他模仿起因扎吉的庆祝动作，张开双臂在草皮上转圈，活像一只扑棱蛾子。
因扎吉看着儿子，他故意板起脸："当门将很苦的，每天要摔成泥猴子。"
"可是挡住爸爸的射门，超 —— 级 —— 爽！" 恩佐张开双臂比划出夸张的弧度。
他想起 1998 年世界杯，自己坐在替补席上看着维埃里攻城拔寨，那种渴望上场的煎熬。
他多么希望儿子能在前场奔跑，而不是在门线上孤独地与皮球搏斗。
1998-1999 赛季意甲第 3 轮，尤文图斯主场对阵博洛尼亚。
因扎吉与皮耶罗在禁区前玩起了撞墙配合，斑马王子脚后跟一磕，因扎吉如幽灵般插入空档，推射远角得手！
"皮耶罗！因扎吉！" 看台上的尤文球迷呼喊着，却见因扎吉跑向角旗区，皮耶罗笑着扑上去，两人在草皮上滚作一团。
场边，齐达内笑着对教练里皮说："这两个家伙，把训练场的玩笑都搬到比赛里了。"
训练中，因扎吉总爱捉弄皮耶罗。他会故意把球踢过皮耶罗的裆下，然后坏笑着跑开，惹得皮耶罗追着他满草坪乱跑。
赛后，皮耶罗捣鼓摄像机对准半裸的因扎吉，笑嘻嘻地对着镜子合拍：“说说你对我的看法吧？”
因扎吉没心没肺地怼脸直拍，皮耶罗忍不住抱怨。
"他们就像一对斗气的兄弟。" 佩鲁济对恩佐说，"但只要站在球场上，就是最可怕的组合。"
1998 年 11 月 8 日，乌迪内斯弗留利球场的尤文蒂尼注定心碎。
皮耶罗与对方后卫激烈相撞，左膝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
因扎吉抱着头蹲在禁区里，看着担架抬走好友。
恩佐看着这个意外的直播，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足球是残酷的，它会在你最辉煌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左膝十字韧带撕裂，伤退9个月。
尤文图斯在皮耶罗伤缺后陷入泥潭。
1998-1999 赛季前 16 轮仅 6 胜，平了意甲 3 分制时代队史最差纪录。
因扎吉扛着球队前进，联赛 13 球、欧冠 6 球，却在更衣室听到流言："亚历桑德罗不在，他就是老大？"
恩佐在病房给皮耶罗折千纸鹤，也带上球迷们写的明信片："尤文需要斑马王子"。
皮耶罗摸着孩子柔软的浅棕卷发，"菲利波最近状态真好。" 皮耶罗望着窗外的雨幕，"他会成为尤文新的旗帜。"
"阿历叔叔很快就会回来了。" 恩佐把千纸鹤放在床头柜上，靠近皮耶罗身边，撑起身子亲了亲他的脸颊：“爸爸说亲亲就会好起来的。”
皮耶罗忍不住笑了，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膝盖上的手术疤痕，想起那个夏天他和因扎吉在撒丁岛度假，两人在沙滩上踢野球时，因扎吉总把最后一球留给他。
因扎吉站在房间外沉默了好一会，等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再走进去。
看着皮耶罗床头摆放的尤文图斯全家福照片，突然说："球队需要你，亚历山德罗。"
1999 年10月，皮耶罗在对阵佛罗伦萨的比赛中替补登场。
当他主罚点球命中时，阿尔卑球场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但欢呼声中夹杂着窃窃私语 —— 这已是他复出后第 3 个点球，而运动战射门依然颗粒无收。
因扎吉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不是他一个外来球员能插口的。
这个赛季他延续了上赛季的神勇，欧冠小组赛对马竞梅开二度，联赛第 7 轮对阵帕尔马完成帽子戏法。
但更衣室的气氛愈发微妙，《都灵体育报》的头版标题刺眼：《因扎吉：没有皮耶罗的尤文之王》。
球迷论坛上，"皮耶罗已死" 的论调甚嚣尘上，甚至有极端球迷在训练场外举着 "斑马王子≠点球王子" 的标语。
回到赛场后很长一段时间，皮耶罗都无法在运动战中获得进球，点球的进账无法缓解他的焦虑。
2000 年 2 月 20 日，欧洲杯预选赛，威尼斯的圣埃拉莫球场上尤文图斯客场挑战威尼斯。
因扎吉单刀一蹴而就，皮耶罗第一个扑进他的怀里。
第 81 分钟，矛盾彻底爆发。
因扎吉在右侧突围，皮耶罗迅速跑位到球门正中，挥手示意要球，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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