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大铁锅架起,熊熊柴火噼里啪啦,烧得锅底炙热。手脚利索的厨娘系围裙,绑襻膊,一手掌勺翻炒,一手豪放撒料,滋啦冒气,香味扑鼻一波接着一波,顺着烟囱飘远。
厨房里脚步声不断,剁菜声不停,大家各司其职身形匆忙,有条有序地运作。
慕月桃被分在一个角落里削皮,右边是在砧板切菜的张大强媳妇,阿莲柳眉圆脸,说话细声细气,是个勤劳憨厚的妇人。
食材要削皮的不多,只有两个人干,慕月桃手生,跟前削好的萝卜土豆不及半筐。对面削完自己那份的大娘,瞄了眼她的进程,直接坐到她旁边帮忙。
“妹子,你老家是哪里的?”大娘干完自己的活,终于有闲心开始吹水了。
慕月桃跟上次去洪安伯府的装扮一样,厚唇粗眉,容貌质朴得实在,这回下手轻了一点,肤色没那么黢黑,嘴边保留了那颗丑陋的黑痣。
她操这一口乡音,告诉大娘老家在何处,大娘一听位置那么大老远,止不住的吃惊,“哎呦,一路上吃不少苦吧,你家男人是干什么活的?你们是来京城投靠的吗?”
慕月桃梳着妇人头,难免会提及给个问题,她随手挽一把散落的碎发,不经意地谈到:“俺家男人死了,老家的表妹意外去世,长辈思念成疾,俺是来京城寻她遗物的。”
活是老赵介绍的,在场的人多少与老赵认识,人多嘴杂,她对外的说法一致才不会令人起疑。
大娘直夸慕月桃是个大孝子,心疼她一个妇人在京城不好生存,拍着胸脯说有困难可以来找她,并扬言要给慕月桃介绍男人,随时安排二婚。
没想到玩笑开大发了,慕月桃险些没被口水呛住,她连忙给自己找补,表示对亡夫恋恋不忘,这辈子都要为他守节。
哪知大娘一副你这种,我见得多了的表情,用三寸不烂之舌给慕月桃进行游说,鼓励其敞开心扉,好男人外头多得是,多精壮的都有。
慕月桃哪里敢再坐下去,急得三下五除二把那半筐都削完。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打断了大娘的苦口婆心,捂着肚子急说憋不住了,闷头冲出去找茅厕。
她要是还不跑,南村的老光棍,北县的鳏夫通通都能给她安排个遍,第二天就能张罗着去拜堂了!
之前不懂土地爷爷为何抱怨天上月老,地下媒婆喜欢乱牵红钱,怨偶成双成对,年年有人殉情,现在她终于体会到这股可怕的力量了,根本避之不及,大娘连寡妇都不放过!
慕月桃顾头不顾腚地冲出去,光想着远离战场,没注意跑到哪个角落旮瘩。等她反应过来时,眼前一片亭台水榭潋滟,张灯结彩,语笑喧阗。
宾客络绎不绝入门恭贺,满面红光的户部右侍郎荣尧拱手相迎,应承着祝贺的官话。同样神采奕奕的夫人马红凤招呼女眷入席,彼此相互称赞着,一时真假掺半的恭维声占据全场。
慕月桃初次遇见这等火热的宴席,新奇地停驻在原地多看几眼。端茶倒水布果蔬的丫鬟忙得焦头烂额,路过见慕月桃悠闲地站在那里,直径走过去,很不客气地呵斥:“哪房的婆子没事干,竟跑来这处偷懒?!”
慕月桃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是她在喊自己,“不好意思,俺是来备宴的厨娘,方才不小心迷路了。”
丫鬟认真地打量一下慕月桃,府中确实没有这号人,“算了,前厅忙不过来,你就别回厨房干活了,跟着我去给来宾上茶吧。”
丫鬟将一个的水壶怼到慕月桃手中,强拉硬拽地逮人到席旁的茶桌干活。慕月桃别说沏茶的手法如何,平常连喝茶都少喝,被人赶鸭子上架,唯有硬着头皮依葫芦画瓢。
不管了,都是喝下肚子的茶水,有味道就行。
她糊弄式地在忙活,其他人也没心情纠正她,马不停蹄地上茶端果盘。慕月桃偷摸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现场居然只有四个丫鬟在走动,少得出奇。
堂堂一个户部右侍郎的府邸,生活这般清廉?不可能啊,宾客们个个光鲜亮丽,大有老头,荣府举行这么大的寿宴,必然得花费不少钱财,要不怎会请一个厨娘都出300文。
一个丫鬟的手背不小心碰到滚烫的水壶壁,烫的低叫了一声,边吹气边忍不住埋怨,“一大早安排走一批人去小姐们的房中,真的是,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四五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嘛!”
埋怨归埋怨,事情还是得干的,小丫鬟搓了下手背,端起茶盘快步离开,上给刚到来的客人。
慕月桃疑惑地抬眸扫视一眼席面,这边好像就两位妇人在招待,女眷中有几名靓丽羞涩的小姐,看样子不似主家的人,小丫鬟口中的小姐们,竟然一个身影都没见着,好生奇怪?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慕月桃放眼望去,瞧见后方长廊乌泱泱一群人走来。前头是三位打扮光彩照人的女子,衣裳颜色不一,风格迥异,浑身散发的气势一致相同——她们要艳压群芳!
慕月桃咋舌地望着这一幕,脑子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另一头又响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荣府大门口外,两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地停在门前。
一紫袍玉冠,剑眉凤眼的男人从显眼奢华的马车上下来,荣尧先一步收到小厮的通报,躬身到他跟前迎接,脸上笑得谄媚,“五皇子大驾光临,下官受宠若惊啊。”
成衍手指轻抬,示意仆从呈上贺礼,神态慵懒随和,“荣右侍郎为朝廷鞠躬尽瘁多年,难得办一回寿辰,本王自然要来讨一杯酒喝。”
自古以左为尊,荣尧在户部右侍郎的位置八年,离户部尚书仅距离一步,却始终被左侍郎压过一头,旁人面对荣尧通常刻意避开“右”字不提,偏偏五皇子惯来是个娇纵的主。
荣尧面色变了一瞬,让下手接过贺礼,满脸殷勤转向另一辆通黑的马车,拔高了声量,“早有听闻太子节俭爱民,出行低调又不失身份,小官有失远迎,在此恭候太子殿下光临。”
成衍眸间闪过一丝戏谑,饶有兴致盯着荣尧的两模两样。
车帘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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