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江风混杂她的声音,在谢青晏耳畔挥之不去,连带着一股他从未有过的错觉。这不像她。

至少在这位死对头身上,他从未见过,但又莫名令他想到了去年北冥之地所见极光,不由压了压眉头。

温扶冬靠墙,也不论他是否听进去,自顾自道:“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个小女孩,喜欢下毒害人,胡作非为,修些歪门邪道杂七杂八的东西,还喜欢上山打猎,离家出走。”

“……”谢青晏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小女孩还喜欢喝酒吃肉,把京城里太子爷的马驹偷了炖成汤锅,气得太子爷当街嗷嗷大叫,还将仗势欺人的公主打成了偏瘫,皇帝抓不住她,气得吐血。”

夜幕下的少年,只看得清半张脸的轮廓,他闭着眼,曲肱而枕,也不知在没在听。

温扶冬有些失神。

“其实她没有家,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家人,大家都喜欢欺负她。妖魔鬼怪还毁了她的家园,杀了她的朋友,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所以她在想,是不是只有变强了,才能不被欺负,只有变强了,才能在这世道活下去……”

“所以她要变强,变强变强,只有不停的变强……”

说着说着,那声音渐而微弱,谢青晏撇头一看,才觉她歪着头,模样安静,像是睡着了。

温扶冬头一晃,小鸡啄米般点动,支棱没两下,朝谢青晏靠来。

江风寒冽,吹散酒气浅谈,她说着醉话,谢青晏才发觉,回头瞧见她手中紧攥酒壶。

喝酒了?他眉梢一扬,指尖自扶冬鼻梁轻轻一划而过:“讲的什么故事,难听。”

忽而,温扶冬拽着他衣袖的手一松,站起身来。她应是意识混沌,俯身上前,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谢青晏一愣。喝醉了……

“你好香。”她低声道,“好好闻……”

“……”谢青晏目光下乜。

“为什么,都不喜欢我。可世界上只有一个我,你……会喜欢我吗?”

谢青晏眉梢扬起更高。窗外风未停,卷绕二人浓发交织勾勒,雨滴拍打窗棂之上,他微微抬眼,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划过电流般一触。

而后缓缓扣住温扶冬后脑勺,将她推至身前,靠近自己的胸口,道:“听见了吗?”

“什么?”

他唇角一勾:“心跳声。”

沉默不语间,温扶冬心跳骤然加速,如雷作响,好似要钻出胸膛。

少年羽睫垂下,铺落薄薄阴影,月色粼粼,夜空零星的光透过叶隙洒落,镀上盈亮光点。

他忽而一笑,低头看向她,姿态极其嚣张而狂妄,语气间多了几分调侃:“只要你想,这天底下没有你得不到的。”

那双眼睛放肆极了,似要看进人心里头去,温扶冬一动不动,眼皮沉沉,轻柔语气下,靠在他肩膀昏睡。

“倒是把自己哄睡着了。”谢青晏轻嗤一笑,放低身子,发梢也随着灵动一翘。

水光粼粼,薄明天色,投射清亮波光,折射落于他瞳孔,宛若一汪清澈碧洋,此刻也显得悱恻不已。

你在人间活过,也许那是一场大梦,梦醒了,你发现你什么都不是。

不过正因为是梦,你真正感受过幸福,也真正体会过做人的感受,所以忘记很难。

可如若真的喜欢,那就做一个人便是,是人是魔,不外乎你自己说了算。其他人说的,不过闲言碎语,你捂住耳朵,他们骂你是孽障,你便杀回去,以百倍奉还。

温扶冬靠着他睡去,他低着头,盯着那一张昏暗的脸,披头散发,像只难缠女鬼。不加任何修饰,许久风霜雨雪之下,也憔悴惨白。

他不知在想什么,忽而,门外响起急促拍打声,将寂静夜晚搅碎:“开门……快开门……”

黑暗中的少年抬起眸,神色不动,睨向门口。那双冷漠的眼,一如无底幽潭,引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吵醒了,你来哄吗?”

幽冥鬼哭瞬息歇散于黑夜,寒风凄清,屋内再次陷入死一般静谧。

风轻云淡。

这一夜,温扶冬睡的格外香甜,以至翌日醒时,尚有些不习惯。

她捂住头,疼痛欲裂。

等等……

她昨晚都说了什么啊!

猛然记起什么,温扶冬面如死灰,一个鲤鱼打挺,昨夜一幕仍于脑海清晰旋转,挥之不去。

这破酒给她喝的!

她头痛不已,想起今日任务,且将此事搁置一旁,急匆匆出了门。

巳午之交,甲板处已热闹十分,人流嘈杂,南芪坐于其间,纤薄身形靠在椅背,捂着绣帕咳嗽,左右各侍一人。

“这箱放在此处即可。”

“是。”

下人整理货物,来往穿梭,她回头见扶冬姗姗来迟,轻咳一声,语气不善,“你来的很巧,温三。”

“我们快处理完了。”

“……”温扶冬道,“你病还没好?”

南芪投去个眼神,身旁下人便回复:“小姐自那场大病就伤了身子,如今体虚孱弱,不敢多劳累,怕是长时间都好不了。”

温扶冬会意,刚想溜走,身后蛇皮口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来。

“喂!”路过下人抱手埋怨,“偷什么懒,赶紧干活!”

她手忙脚乱接过一袋子物什,环顾周遭,见喻青禾正收纳船上绳索,徐凤延帮运货物,惊霜架着铁架,手拿蒲扇,坐于栏杆旁煎煮汤药,周身埋于茫茫白雾。

“快让让!让让!”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之响,温扶冬方回头,薛翎背着个人高巨物走来,身子左歪右倒,险些栽倒,她一把扶住,问:“这是什么?”

薛翎卸下白布大石墩,累得扶膝直喘,这才埋怨道:“小姐您终于来了!这么大个家伙,非叫我搬,这屏开家的人还有没有心了,可累死我了!”

巨物耸立于甲板,高大巍峨,形似雕塑,可层层白布包裹,铁链缠绕又缠,如似乌蛇盘绕,竟呈现禁锢之态,也不知究竟是何物。

温扶冬仰头,望向它的顶端,浮云袅袅,算不得高,却始终不见尽头。

南芪拾帕咳嗽,由佣人相搀站起,漫步走向雕塑。

她抬头同望,如同仰视神明,目光隐露希冀,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真是好久不见啊。”

温扶冬不禁问道:“这是何物?”

南芪笑而不答,温扶冬却觉得,那笑有些奇怪。

“怎么又是你!”沉思间,薛翎怒吼声将她拉回。

温扶冬回头,只见薛翎一手叉腰,指着围栏处怒气冲霄,随她目光望去,旋即便与坐于栏杆上的少年四目相对。

“……”

风飒飒兮江水寒。

江风拂起他的衣衫,随风摇曳,谢青晏两手撑着栏杆,自由散浪,唇边的笑意玩味儿,乌黑的发尾迎着大风猎猎飘扬,瞧起来很是百无聊赖。

薛翎指了指那石墩,愤怒道:“杀千刀的,凭什么他不用干活?”

听这声音,徐凤延“哟呵”一声,忙提着袍子赶来:“哎哟,薛姑娘你就行行好,大家都和气些,可忙死我了。”

薛翎哼一声,又瞧谢青晏,是哪哪不满意,探头朝温扶冬喊:“小姐您看见没,他根本就是个吃软饭的!”

谢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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