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漆,院。”夏知霜站在气派的院门下,仰望匾额轻声慢念。

陈母叫她迁入此院,无事不得外出。

彩玉随同,她跟着抬头,眼神复杂:“这是少爷自幼生活的地方,自他故去,老爷和夫人怕睹物思人伤怀过度,便不再踏足,此地封存至今,一石一木皆与从前无二。”

原来如此,夏知霜明白了老妖婆把她软禁在此的用意。

陈父对独子的逝去万分痛惜,只要他还残余一丝对儿子的缅怀,料他再觊觎她的美色也不敢硬闯到儿子生前的居所,在处处是儿子痕迹的地方儿子强淫儿媳。

当然,以防万一,陈母在如漆院外围加紧人手看守,如漆院现今固若金汤,没有她的命令,里面的人插翅难飞,外面的人削尖脑袋也进不去。

换言之,是个大牢笼里的小牢笼。

“少夫人,请吧。”守门的赵婆子冷声催道。

夏知霜回望了眼来路,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出来,耷拉着脑袋,提上装有换洗衣服的包裹进门。

时隔半年,如漆院杂草丛生,到处积下厚灰,随处可见大量的蛛丝。

陈母事先有言,要她以最快的时间恢复院落上下的整洁,且不许她擅改摆设,连桌椅都不准挪动。

夏知霜数月来做了太多打扫的活计,这难不倒她,就是累人了点。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处境比之前好了一点点,起码不必再干最费力的挑水、洗衣服和涮恭桶,也不用太担心老色胚突袭。

夏知霜心情明朗,勤快地扫地、打蛛网。

令人意外的是,被派来监工的彩玉一改嗑瓜子看戏的态度,居然帮忙干活了,干得还十分卖力,差点惊掉她的下巴。

“别误会了,我不是在可怜你,”彩玉扭头不看她,自顾自擦窗,“我只是不忍心少爷住过的地方荒芜至此。”

“是是是。”夏知霜敷衍两声。

管她什么理由呢,有人帮忙减少工作量就是好事一桩。

晚间,两人勉强把东西厢房打扫出能住人的样子,反正这里没什么人进来管束,夏知霜就挑好地方住。

彩玉没有阻止,反而教她挑两边厢房中条件最好的那几间。

她们选的房间很宽,设有前后的两扇窗采光,摆设的配置按照次卧的规格,跟她原先住的没有窗户的下人房简直是天壤之别。

彩玉还是住她右边的邻屋,只不过没了柳绿在一旁监视,自由度大大提高。

夏知霜试探道:“要是被别人发现我没有去住下人房,岂非于你不利?”

彩玉淡笑:“无碍,我选的这间是我以前的卧房,你离我近些,我才好上报你的一举一动。”

她住回原来的房间无可厚非,那么夏知霜被发现同住厢房也不会有人饶舌,纵是赵婆子告到陈母处,陈母只会以为是彩玉的主意。

现在彩玉还有用,陈母不至于为了区区一间房就跟彩玉发火。

夏知霜还想到了别的事。

彩玉一介丫鬟,还没有获得名分就能住进东厢最好的房间,其在陈少爷心目中的份量可见一斑。

陈母安排彩玉来监视她,想必是利用了妻妾间的不睦来治她。

同是卑贱出身,一个尽心尽力服侍少爷十数年,只等正妻进门就抬位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个则是什么功劳都没有就被聘为正妻,终身压在她头上,怎么想另一个都会嫉妒一二。

把她俩凑在一块,陈母就不必担心彩玉监管夏知霜时会生出同情心,对她网开一面,而是会想方设法给她使绊子。

这就是为何她走到哪,彩玉跟到哪的真正原因,陈母根本没考虑过换另一个人选看管她。

这一手玩得确实精妙,奈何彩玉和夏知霜现在关系微妙,临时组成了同盟……

或许还算不上盟友?

夏知霜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与你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彩玉不承认同盟关系,冷冷解释,“倘若少爷还活着,我可能就像夫人算计的一般嫉妒你,始终同你敌对。”

可是横隔在她们中间的那个人已经亡故,名分业已无关紧要,争来争去有什么用呢,死人又不可能再活过来。

彩玉情绪蓦然低落,背过身去掩饰眼角的湿润,淡道:“我乏了,去睡了。”

说罢,她气呼呼走人。

夏知霜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戳到了她的伤心事,歉意的目光送她离去。

接下来的很多天,二人合力清理出整个院落,寻思着住处弄好点住得更舒心,便利用余下的时间做更精细的活。

彩玉教她古董字画怎么保养,花草树木怎样修剪,一来二去,竟将院里的景致恢复了七七八八。

陈母病愈后就跟外头的狐狸精打擂,估摸着如漆院收拾得差不多了,马上遣人送一堆物件进去。

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的夏知霜看着一箱箱东西抬进来,什么布匹绣样,什么炊具食材,什么纸墨佛经……

就知道老妖婆看不得她闲下来!

夏知霜认命叹气。

罢罢罢,只不过是回归到最初的待遇,好歹后面附加的众多苦力活不用再干。

如此这般,夏知霜卯时爬起来给老妖婆做早饭,做完交给赵婆子送去正院,之后上午做扫除,下午做绣活,晚上抄经,外兼园丁的职。

彩玉只肯帮她分担打扫花园和陈少爷书房的部分,理由是,那里有她和少爷的很多美好回忆。

其它杂活照旧归夏知霜管,即便如此,她也省了很多事。

夏知霜每天能挤出一点时间,然后用来泡在亡夫的书房里。

嫁入陈府九个月,她才从手札中得知亡夫名为陈鸿彦。

陈鸿彦的书房收录了很多书,十个书架摆得满满当当,多是四书五经及六艺相关的书籍,也有一部分杂书,包括绘有奇珍异草的图册,记载奇闻异事的高士游记等。

夏知霜对厚厚的几大摞史书最感兴趣,只要得闲就会泡在书房中,由此充填了不少匮乏的知识。

这个国家前头的历史是她熟识的,夏商周秦汉唐,五代十国后却不是她记忆中的赵宋,而是成朝。

成朝重新统一中华民族,并开疆拓土,绵延四百年,成灭启始。

启朝开国堪堪三十余年,历经三世。

开国太祖微生康登位三年崩逝,太子微生释继承大统,年号承元,次年病逝,其弟微生玟即位,是为当今皇帝,年号祎坤。

祎坤帝登位的前三年尚可算明君,第四年起沉迷享乐,任用宦官,宠信奸臣,终日不理朝政,上至忠臣良将缕遭戕害,下至黎民百姓繁刑重赋,朝野怨声载道。

祎坤九年,各地揭竿起义,经过十年战乱,大成的疆土四分五裂,碎成了许多块。

朝廷内斗严重,无力抽身应对众多割据一方的诸侯,天下局势暂定。

当前是祎坤二十九年,即各方诸侯立稳脚跟的十年后。

夏知霜翻阅陈鸿彦的手札,得知了此间区域更详细的信息。

她脚踏的这片土地由观江和淇江穿行,两江养育了九郡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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