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呜哇——”
婴儿的哭闹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尖锐,凄厉,直冲到房梁上。
陆昭宁不安地动了动手指。那个婴儿也在动,哭得更凶了。
她不安地皱皱眉。血,上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血,放射状地喷射至身上粉嫩的被褥,斑斑点点。
“这都三日了,她怎么还不醒?”
“我同你解释多少遍了?”这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她就手掌上的伤最为严重,其他的摔伤我也都处理好了,这两日就能醒来,你自个儿也去床上躺躺,少来烦我。”
谁这么同她阿兄说话呢?
眼前的血忽然消散了。她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
屋子里很暗,也不知是早是晚,连支蜡烛也不点。
陆昭宁微微扭过头。方才那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只不过门窗处都挂上了厚重的帷幔,连半个人影也瞧不着。
不对,这……这是哪儿?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条缝,泄出一条窄窄的阳光。阳光亮得有些刺眼,他下意识闭了眼,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只反扣着木门的手。
是阿兄。
她张张嘴,想开口叫他,嗓子却有些干涩,一时没发出声。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动,依旧维持着昏睡的姿态。
外侧的床榻微微向下陷了一些。陆晏听似乎在她身边坐下了。
一片带着茧子的指腹忽然碰了碰她的下唇。
陆昭宁身子一激灵,唇瓣上泛起些酥酥麻麻的痒。好在那根手指又离开了,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一块温凉的固体又触了上来,上面缓缓落下一滴一滴的水珠。
是个小瓷勺,她顺势让瓷勺挤开她的唇瓣,任由温凉的水珠流入唇齿。
“啪嗒。”
忽然,一滴水珠重重砸了下来。温热的,甚至有些微微发烫。
她愣了一下,舌尖已经下意识勾了出去。
咸咸的。
“哐啷”一声,瓷勺似乎落回了瓷碗。脚步声匆匆忙忙,甚至有些慌张地逃了出去。
陆昭宁倏然睁开眼。
方才那是……眼泪?
不会的……阿兄,怎么可能会掉眼泪?
她试图撑起身子,左掌的疼霎时唬得她松了手掌,整个身子再次跌了下去。
这身子骨也软弱无力,半点儿劲都使不上来。
门又一次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陆晏听,而是云黛,身后还有个尾巴,看样子,是程怀新。
“小姐,你醒啦!”
“阿……兄呢?”
“王爷去找谢大夫了。”
“王……爷?”
“今日卯时,建新帝即位,改年号开明,王爷有功,受封端王。”
这里的王爷……说得便是陆晏听了?
陆昭宁抿抿唇,伸手指了指那未喝完的温水。
云黛会意,忙端起来,舀至她唇边,一勺一勺喂下去。
很清甜,像是泉水,没有丝毫咸涩之感。
“你去同他说一声,就道我醒了。”
云黛点点头,又看了看程怀新,犹豫着要不要将手中的碗递给他。
自家小姐同程怀新的事,她也听她提过几嘴,如今陆晏听又特意将人领来,这用意……
“云黛姑娘去吧,在下来便是。”
手中的瓷碗被对方自然而然地接过,云黛回头看了眼陆昭宁毫不在意的脸色,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程怀新不紧不慢地舀上一勺澄澈明净的水:“晋王谋反,被陆二小姐忠勇诛杀,吴王私通外敌,端王奉先帝之命,携禁军斩杀叛贼。”
他持着瓷勺,手臂穿过帘子,轻轻抬起一部分纱帘,眼神微微闪躲,朝里边悄悄望了望。
陆昭宁正平躺着,朝外的只是右边半张脸,眼皮因为思考,微微向下敛着,看得还不是很分明。
她顺着瓷勺抿下一口水,丝毫没注意程怀新的逾矩:“建新帝是……”
“永和二十六年所受封的凤阳长公主,”程怀新又舀上一勺水,见她紧紧抿着唇,又放了下去,“李憬李恒不忠不义,余美人受惊小产,国嗣无存,皇室旁支年岁已大,辞居乡野,当今圣上于危难之际,受群臣所托,担此重任。”
“……真的吗?”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程怀新险些听不清。他低头凑了上去:“什么?”
果真……
果真!
那朝里的半幅面孔,那左侧的眼窝里,没有眼睛!
李憬手下的人见势不对,也有不少跑掉的,但纵使做了逃兵,对陆昭宁的恨意却丝毫不少,就这几日的功夫,她少了左眼珠的事便被传得沸沸扬扬。
纵然陆晏听反应及时,派人将事情压了下去,但哪家不是互通消息的?他这几日全待在这偏僻的山谷,就连封王的典礼都不去,旁人表面上恭恭敬敬,私下里也免不了嚼几句舌根。
只一瞬,程怀新便收住了瞳孔里的震惊,若无其事地退开了。
陆昭宁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丝毫没有发现身旁人的不对劲。
李恒以为自己是受圣上所托,与李泓吟母子联合,剿杀李憬一党,却被骗得血本无归。
李憬自以为抓住了细作,将计就计,却没想到掉入一张更大的网,无论如何也爬不出来。
成王败寇,就连余氏的腹中子是如何没的,旁支的王爷为何辞居,想必也并非对外所说的那般简单。
“朝堂上无人反对?”
“自然是有些冥顽不灵之人的,只是——”
“我用不着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
程怀新垂下眼皮,淡淡望着她:“一日前,宫内抓了一批人。”
按理来说,这些秘事是传不到程怀新耳中的,只是国子监的同窗那儿不乏权贵,难免有交好的走漏了一丝风声。
像是天意一般,前两日连着下了几场轰轰烈烈的大雨,宫门前,宫墙内,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没有一丝痕迹。
直到今日,才放了晴。
陆昭宁的心一沉。
众人皆知凤阳长公主贤名在外,才能卓越,可如今上位,她却也有震慑不住的人,得依靠这些手段才能坐稳那把龙椅。
“都死了。”
“什么?”
陆昭宁瞪大了眼。
程怀新无声地点点头。
起初,李泓吟即位的时候,他是有几分庆幸的。定安十七年,李泓吟同李憬代为执政之时,他们县遭了水灾,是李泓吟下令从自己的属地阳州借的粮。
但权力吞噬人心,古往今来,多少沧桑历史,都在论证这一点。
如果一个君主得靠暴力才能坐稳龙椅,她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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