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已经傻了。

她木然地在街上走着,看到了小黄车,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木然地走着。站在路口,也不像往常那样看红绿灯,人群走她就走,人群停她就停。

她等的那趟公交来了,又走了,她还站在公交站牌下发呆。

坐上了下一班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一直盯着座位前面的广告,配色和布局都很丑的广告像铁钉,钉住了她的目光。

她的神魂仿佛遭受重击,脑细胞就像被高温杀死过一大批,凋零得支撑不起正常运转。

也像被狂风刮过的细枝,已经不堪重压,不中用了。

唯有沉默。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孤立的词。

啊。

那。

这。

呃。

我。

这些孤立的词,和其他的词断联了,就像被切断信号丢到了荒岛上,怎么都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下了公交,发现还有好几站。

下早了。

她继续木然地等公交。

下一趟公交,她没下早,下车后发现坐过了两站。

下晚了。

她没再等公交了。

她走着回。

过马路的时候,被一个司机大骂几句,赶紧说对不起,说完看着汽车的尾气,再抬头看着绿灯,她好像犯了很严重的大错,又好像没错。

她很难受。

回家后人还傻着。

房门外,卫生间的水龙头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的脑子像进水的面盆。

房门外,走道上有脚步声。

她的脑子像被踩过的地板。

她已经不大正常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离开了身体。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着。

她丢了魂。

她觉得头晕,用手掌按住头部两侧揉,手掌刚贴上去按了一下,就挪开,使劲晃了晃头。

她:啊,我这是在干嘛呢。

她:啊,忘了。

她去厨房做饭,用菜刀切青菜,握着锋利的菜刀一刀刀切断鲜绿的青菜,咔咔咔的声音突然让她心惊,她仿佛听见青菜在说话,说“不要害我,放我回去。”

她脱口而出:“回家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的余音,放下了屠刀。

看着案板。

看着菜刀。

右手死死地按着胸口哭。

左手捂着口鼻哭。

过了好久。

她点燃煤气灶,烧水,水沸时刚把面条下锅,拿着筷子搅拌面条,却在看到被沸水烧软的面条,心莫名被揪住,她仿佛听见面条在说话,说:“不要害我,放我走。”

她脱口问出:“走哪?”

“你也要回家吗?”

“可你没有家。”

青菜的家,在大地,在土壤里。

面条的家,在哪?

她又一次哭到泪崩。

仿佛暴雨冲刷着泥石流,而她是脆弱的那一小块山体。

她闭了眼。

睁了眼。

她知道她没饭吃了。

她摇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没一会儿头被摇成了拨浪鼓。

她想说,不,不是这样。

摇头快要变成一项简单重复的机械运动。

她几乎是用惯性摇头。

她看着更痴傻了!

她目光呆滞。

她要干嘛?

哦,上班。

体寒畏冷的她在上班前,用凉水洗了下脸。

走在路上不知道哪刮来的风,刮得她眉骨疼,她往日会缩起来,低着头,可这次却挺直着走。

她不是更勇了。

她变得更僵硬。

上班时,人家顾客要的是“去云顶”。

去掉云顶的去云顶。

她想的是“去”“云顶。”

去往云顶的去云顶。

脑子里闪过西游记的云顶天宫。

闪过云宫迅音。

闪过程云棠疯了以后,把路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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