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边镶红的刀终究是没有砍下去，刀锋带来巨大的力量波动很久后才散去，郑林顶着花婆婆的容貌一直都没有动弹过，她的眼神还是那样平静。她手上的刀从手里脱落，“哐”一声摔落在地上，她看着那张脸，无力地问了一句，“她去投胎了吗？”

郑林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的容貌慢慢变成了郑林模样，反问：“你觉得她能去投胎吗？”

边镶红眼神瞬间变得坚硬，“你什么意思？”

“她的灵魂被你身上的戾气影响太久了，太虚弱了，所以龙景将她的灵魂从那个傀儡里抽出去了，但她还是不愿意去投胎。”郑林的眼光偏移了一寸左右，她们两人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她的眼神太过专注，边镶红不自觉地跟着挪动视线，久久凝望着。她的内心带着侥幸，又莫名的确信，然后变成愧疚，她的双眼里开始流出泪水。

“你永远都不会再看到她了！这是代价！”郑林冷不丁的声音再次响起，边镶红的眼神逐渐变得木讷，代价？郑林的意思是陈世华一直都待在她的身边，而代价就是她再也不能被她看到？她慢慢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她已经去投胎了，她过世的时候是她给她设坛超度的，她为她念了那么多遍往生咒，她怎么会没去幽冥呢？她很快又想通，她超度的是一个不存在的花婆婆，而不是陈世华。她怎么会这样傻！

边镶红想到她在文梅的梦境里看不清陈世华的容貌，文梅又为什么急于毁灭，是为了让她不那么难过吗？她又想起毛峰为何对她如此细心照料，因为陈世华就在旁边不厌其烦地指导他吗？还有胡金珠，让她倍感亲切的胡大娘，也是因为她在旁边影响了胡金珠是吗？刘家阴气太重，所以刘金水和刘阿才才会轻易被冤魂附身影响。她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只是她看不到她，她感受不到她！她为什么这样傻！

“为什么？”边镶红看着面前的空气，明知故问，“为什么！为什么！”她大声质问，逐渐声嘶力竭，“为什么！”

那一团空气没有回应，可能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傻人做傻事可能真的不需要理由，边镶红流着泪摇头，她不要她的陪伴，她不想陈世华的人生因为她而被困住，她不想陈世华再承受任何牺牲，她要她奔赴新的人生，获得新的幸福。远离她的人生，就有可能获得幸福，不要再靠近她了。

郑林看着边镶红逐渐暴躁失控的模样，轻轻地笑了，“是啊！为什么呢！所以我说你有神助，你还不信，你的人生怎么会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为你舍生忘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边镶红的眼神逐渐定焦在郑林的脸上，郑林看了她一眼，“你还敢贪念不属于你的东西，大言不惭地要弑神成神！你的野心欲望真大，真持久！你怨天尤人久了，就真的觉得这世道欠你了，亏待你了。边镶红，你的命运是你的因果，与我无尤，天道无可指摘，你对我的指责更是无中生有。成神绝对不可能以弑神为途径，你痴人说梦也该醒了！”

“所以，你让我爬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真相？”边镶红仰着头哈哈大笑，这里是连天空都看不到的神的洞府，是无人之境，无望之地，这里怎么能温暖如春呢！她笑完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擦掉了所有泪痕，看向了那团空气，“走吧，离开我吧，我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就好，再发展下去就会变成孽缘！”她停顿了一会，缓缓喊了那个词，“娘，娘，你走吧，去投胎，去过你的生活，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这是边镶红第一次喊出这个称谓，“娘”这个词真不好发音，可是喊出来之后会觉得亲切，她还想再多喊几遍，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了。她划破右手中指，凭空写下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脱离苦海，转世成人。”①当边镶红最后一捺收势时，她的面前有一个身影慢慢形成，是陈世华。符咒成为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鸿沟，陈世华笑着的脸庞在流泪，边镶红非常努力地控制住脸部肌肉，挤出了一个微笑，“娘，再见！”

陈世华伸出手，往前一步想要去触摸边镶红，但边镶红后退了一小步，闭上了双眼，念道：“敕救等众，急急超生！”①她不能听陈世华的声音，不能相聚，不能再流泪了，勇气会顺着眼泪流出去的。等她睁开眼睛后，她面前只剩郑林轻蔑的神情，她笑了一声，“所以你还是不肯放弃你那愚蠢的想法。”

边镶红捡起了那把大刀，割破左手手掌的那道疤，然后握住刀身，将自己掌心的血全部都抹在了刀身上，“这世道本来就亏欠了我！”话还没说完，边镶红已经提刀凌空跃起，狠狠朝郑林的头顶砍下去，她一定要弑神，她一定会弑神成功！她将全身力量全部集中在双手上，开天辟地般劈砍了下去。

郑林还是一动不动，她的眼神甚至没有看过刀锋，而是安静地看着边镶红。边镶红知道她还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还是在俯视她如蝼蚁般的生命，但边镶红不在意，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弑神，就算粉身碎骨，她也要完成她的信念。紫来的刀锋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郑林的头顶，垂直地劈了下去，郑林身体瘫软瞬间倒地。她的身体开始燃烧，飞灰不断上升飘扬，边镶红低头看着那堆灰，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抬头望向前方，大喊：“出来！”

但比郑林更早出现的是天雷，边镶红转过身去，看着天雷，在它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双手握住刀把，快速挥刀砍断天雷，第二道天雷紧随其后，她想也没想再次砍断，天道不公，她自然不会任由天道倾轧。但天雷的威力还是太过强大了，边镶红连连后退，吐血不止，她差点跌倒，及时用紫来拄地借力稳住了身体，她弓着身，看到了只有半截身体的紫来，惋惜不已。她要失去紫来了，边镶红擦掉嘴边的血迹，吸了一口气后站直了身体，拔出了紫来，这一次它无法复原，这里的土原来也害怕天雷啊。

边镶红慢慢转过身去，但她愣住了好一会，她预料中是看到郑林不屑的神态，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可是边镶红她看到了边镶红，她的神情莫名地慈悲祥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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