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袭击

只见白光闪过，站在康福长公主身后的夏都尉长刀一挡，将箭矢打落在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人群中那些伪装成女子的杀手纷纷抽出掩在包裹中、木柴中的刀剑，迅速奔向石台刺杀长公主。

四面八方的箭矢在空中乱飞，落到人群中，引起声声尖叫。

人群四散而逃，场上惊乱不已。

官差原本想把百姓赶到远离石台的另一侧，见此状况也不得不挥刀阻挡赶往石台的杀手，并高声呼喊着让人群镇定，各自寻找掩护。

姜彤和徐少衡都没有带兵器，各自扯了把椅子做抵挡，与四名持长棍的徐家护院一起在石台下挡箭。卫嬷嬷和随行丫鬟则扶着张氏躲到石阶转角处。

没多久，一支长箭射.穿了竹椅，险些伤到姜彤。她拔掉箭，干脆将竹椅一击散架，拾起竹棍对徐少衡道：“这样不行，咱们得躲到殿中。”

他们站在石台下，而这石台高度到人胸口位置。如果是姜彤等人，两下就能攀上去。但问题是张氏、卫嬷嬷和丫鬟都不会武功。

离他们最近的就是正殿，想要进去，就得走石阶，中间还会遇上混战中的官差和刺客。

姜彤和徐少衡三言两语一商量，指挥着护院将不会武功的张氏等人护在中间，一边抵挡飞箭一边往最近的石阶跑。

却不想，等他们好不容易爬上台阶，恰好撞上长公主一行人。

五六个杀手正围成一个圈，使镰头的使镰头，使柴刀的使柴刀，全神贯注袭向康福长公主，幸有夏都尉和两名副将武艺高强，将两倍于他们的人阻挡在外。

姜彤与徐少衡两眼一对视，相顾便达成共识，着人将张氏等人送进殿中，转头来又帮忙解决杀手。

他们手中只有竹棍，但好在两人配合默契，将其中一名杀手的柴刀抢了过来，一击将人击倒。随后另一名挥斧的杀手也被夺过武器敲晕。

突破口被打开，夏都尉反应十分迅速，立刻命令其中一名副将掩护长公主进入殿中，自己则带着另一名副将，并其余银甲兵士在门口阻挡剩余的刺客。

箭矢依然在往这边袭来，姜彤见康福长公主安然进了殿，朝夏都尉一点头，转身也进入殿中，关上殿门阻挡飞箭。

此时佛殿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数名官差守在殿门口，许是为了防止可疑之人进入。再往里，徐元卿和大理寺卿将康福长公主和李新柔守在中间，旁边是张氏、李夫人和赵莺娘等官眷。而另一旁，灵禅寺主持和几位长老正在角落里忙着给受了伤的人包扎伤口。

外面到处都是刀剑相撞声和喊杀声，殿中则一时十分寂静，只有佛座下的烛火徐徐燃烧。

在这一片安静中，一位发髻半歪，脸上沾了不少灰的墨蓝袍夫人忍不住了，出声询问大理寺卿：“邹大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犯人已经被抓住了吗？”

大理寺卿邹闻瞥了眼那名中年夫人，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徐元卿好心地解释：“这寺院中人数众多，邹大人在查到线索后，早就筛查过两遍，也抓走了数名嫌犯。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们为了行刺杀之事，竟然还想出了男扮女装的办法。”

墨蓝袍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无论什么理由，这都是大理寺的失职。犯人都困在寺中，竟然还查不干净。如今造成大乱，长公主殿下宽厚仁慈，没有立刻发落，也不知邹大人事后准备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康福长公主端坐在殿中，闭着眼没有说话。头发花白的大理寺卿也垂目盘腿，仿佛听不见一样。

李夫人在一旁说和：“阉党行事素来狡诈，且谁也不清楚他们此次目的为何。夫人先莫动怒，眼下最紧要的是等夏都尉把犯党清剿干净，大家都安然归家去，剩下的，可以慢慢查……”

中年夫人明白李夫人说得没错，又怒视了眼大理寺卿，没有再说什么。

角落里，徐少衡与姜彤悄悄耳语：

“这位夫人是谁啊？说话那么硬气。”

“我也不认识。”

旁边卫嬷嬷凑过来：“这位是兵部侍郎刘大人家的夫人——就是两年前撰写出神书《铳火营图》，进献圣上，以布衣入朝，提升军备数次压制东海与南疆边境犯乱的那位。”

姜彤一听，那不就是自己爹爹的顶头上司么。这位刘大人虽然与大理寺卿同级，但做出的功绩是实打实的，自《铳火营图》一书出来之后，大熙朝的军备实力一跃而升，使得周边各国都不敢来犯，可谓是举世功臣。

难怪她敢这么斥责大理寺卿。

殿内众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只沉默听着外面纷乱的声响。

渐渐地，袭向殿门的弓箭少了，喊杀声也逐渐减弱，消失。

直到轰然一声门响，银甲上溅满血的夏都尉大踏步走进来，朝康福长公主单膝跪下：“长公主，属下幸不辱命，已捉拿阉党孽犯十一名，击杀二十八名，寺中各处已经清理完毕。”

“好，你辛苦了。”康福长公主听到此消息，终于表情有了一丝欣慰。

她扶着旁边的侍监站起来：“检查伤员，打扫寺院。另外，记得照顾好受惊的百姓，所有损失以及修缮寺院的费用都由公主府来承担。”

夏都尉领命率人离开。长公主起身，对众人道：“这几日意外频发，大家也都辛苦了。三日封寺之期已过，外面也安全了，大家赶紧收拾收拾回京城吧。”

众人听到了，也纷纷起身，拍除身上灰尘，整理衣容，庆幸自己终于躲过了这场飞来横祸。

而这时，一直记挂着赵莺娘的姜彤注意到一丝不对劲。

方才外面乱作一团时，赵莺娘和自家仆从躲进殿中，和其余人一样，双手合十紧张地期盼动乱快些结束。

而如今犯党被清了，赵莺娘劫后余生，坐在地上怔忪发愣，却没注意到，她身旁的管事站起身来，低着头绕过众人，默不作声向长公主的方向靠近。

康福长公主正背对着那名管事，虚握着自己女儿的肩头，关切地询问什么。

周围人也都各自聊着天，议论着这场动乱。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名普通仆从的靠近。

但姜彤眼尖地注意到，那名管事低垂的利眼紧紧盯着长公主不放，走动间微微波动的袖口露出一点寒芒。

姜彤顿时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长公主小心！——有人要刺杀你！”

她连忙高声示警，想穿过去，但她和长公主相隔甚远，中间隔了两根红漆柱，到处围的都是人。

康福长公主听到声音，下意识朝姜彤望来。

众人都被姜彤的声音引得一愣，左右四顾。

而那名管事也被惊动，脸上一发狠，瞬时一脚踹飞面前一名侍监，连带着大理寺卿也被撞倒在地。接着他抽出袖间匕首，迅速又抹了另一名侍监的脖子，举着染血的匕首不管不顾直接朝长公主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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