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宿在蛾眉月。
他拒绝了阿西为自己准备的厢房,再次来到了海边,仰躺下去。
天上,一轮月牙逐渐西斜。
夜,已经不剩多少了。
他双手交握枕在脑后,脑中闪过今晚的各种画面——
蛊雕的孩子脸......
夫子手中的针线......
满园的木槿......
他其实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南宫,但看到她苦恼的抱着膝盖的样子,像个受伤的小鹿,他就不想问了。
再等等吧,他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她会告诉自己的。
突然,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喂!你是不是不行?”
是岛神。
李无忧一愣:“......什么?”
朦胧的声音传来:“我说你是不是不行?你怎么不和那魔女在屋里睡觉?跑这边来做什么?”
李无忧眉心微跳,轻咳一声:“她、她生气了。”
“你惹她啦?”不知道为何,岛神的声音变得异常兴奋,“你可小心点,她吃人不吐骨头的,别看你是她的姘头,真惹到她,她能把你扒皮抽筋、关到夜城!”
李无忧有些后悔为了获取情报而撒谎了。
果然,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掩盖。
他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岛神却不打算把话题揭过,语重心长的叹口气:“而且,你也不是她唯一的姘头,她还有别的男人的,你可别以为自己多特殊!”
李无忧神色微顿,轻声道:“你不是说......她没带过别人上岛吗?”
“注意!我只说过她很少带人上岛,不是没有!”岛神急了,“很多年前,还是有一个的,和你一样英俊,不过那人受了很重的伤,一直躺在小楼里养病,我听阿西说那是个凡人将军,其他就不知道喽。”
空气沉默了一瞬。
李无忧起身,盘腿坐着,半响,他说:“那,他人呢?”
“后来就没见过啦!”岛神又叹口气,“估计是受不了那女魔头的摧残,跑了吧!”
对话在此处终结。
李无忧莫名有些烦闷。
他闭上眼睛,鼻尖是海水的腥味,耳边是竹叶的沙沙声。
还是先睡一觉吧,明日......明日就回府衙汇报案情。
再然后,他就该离开长乐了,就像以前那么多次外出办差一样,案子了结,他便利落的转身离开,回京复命。
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
他呼出口气,闭上眼,任由疲惫的意识渐渐沉入梦境。
突然,一阵丝竹管乐之声乍然在耳边响起。
·
李无忧回到小院的时候,发现阿西和小海螺、夜浮都在一楼。
可他们,看上去都有些不寻常。
小海螺窝在阿西怀里,闭着眼,好似是睡着了;夜浮趴在桌子上,眼皮微合,脸上挂着一抹柔和的笑容;而阿西则像是进入了什么梦境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李无忧叫她:“阿西。”
对方好似根本没听到自己的声音,仍旧是那副痴了的样子。
李无忧抬头——
乐声还在继续,是从南宫的闺房传出来的。
他立即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些乐器。
那些他几乎都不认识的乐器,此刻,正在演奏一首从未听过的乐曲。
他定了定神,再次踏上楼梯。
即便做了心里准备,可看到门后的场景时,李无忧还是愣住了——
每个乐器身上都长出了人类的五官和手脚,它们在吹,在打,在敲,在拨,在弹......
那些乐器活了。
而在那些乐器中间,悬浮着一个荷包。
李无忧视线左偏,他看到了南宫。
此刻,她正闭目坐在窗边,自她的十根手指处延伸出一条条绿色的光线,线条丝丝缕缕的缠绕在荷包身上,使的整间屋子都发出淡淡的绿光。
这个场景让李无忧想到了傀儡戏,此刻的南宫就像傀儡师一样,用这些丝线控制着荷包。
他不敢轻动,安静立于门边,等待着。
等到绿光和乐声一起消失的时候,东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南宫长呼出口气,然后颓然从窗口掉落,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板上。
李无忧快走两步过去,把人扶起来:“怎么了?”
南宫揉着摔疼的胳膊肘,眼神迷迷瞪瞪的,好半天眼神才聚焦:“李无忧?你怎么没走啊?”
李无忧无语:“你不送我,我怎么走?”
“哦哦,我忘了。”她脚下虚软,晃晃悠悠的靠在李无忧身上,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
“你真的没事?”他把人扶到床边,“睡一会吧?”
“那不行!”南宫推开他,连滚带爬的去捡地上的荷包,“还有事呢!”
李无忧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嘴唇,还有额角渗出的汗珠,他叹口气,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抽走了荷包:“不管什么事,先休息,这个我暂时替你保管。”
话落,他弯腰把地上瘫着的人抱上床,然后利落的转身下楼。
回到楼下,一人一螺一鸟已经醒了,李无忧把阿西叫到一边。
他问:“你醒了?”
阿西挠挠头:“我刚才也醒着,听到你说话了,就是不能回答你。”
“刚才是怎么了?”
“是楼主在炼化。”
李无忧将“炼化”这个词在脑中过了一遍,试探着问:“炼化......元灵?”
阿西点点头,又摇摇头:“今日的曲子是用来镇魂的。”
李无忧对这些词一知半解,也不准备深究,而是问:“这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吗?”
阿西看了看他,才说:“有啊,不管是镇魂、炼化,或是引梦,都很耗神,楼主每次都要休息好几日才能恢复。”
李无忧点点头:“那......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没有。”阿西干脆的说,“只能她自己运功,慢慢疗愈,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想起什么,她又说:“但是,如果能做些好吃的给她,她心情一好,恢复的就快啦!”
·
蛾眉月的后厨很大,也很吵。
李无忧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
筷子边唱歌,边给自己洗澡......
大黑锅叽叽呱呱的抱怨竹刷力气小,没给自己涮干净......
锅铲的小细腿正扒拉着墙壁,艰难的把自送上了挂钩......
水缸颤巍巍从门外进来,里面是新打的水......
阿西轻咳一声,里面立即安静下来。
那些活过来的死物再次死过去了。
阿西:“没吓到你吧?”
李无忧淡淡一笑:“习惯了。”
他突然想到了玉楼,问:“所以,玉楼的火夫就是他们?”
阿西尴尬一笑:“嗐,物老成精嘛,这些都是老物件,有的比我的年纪还大,他们闲不住,就来帮帮忙。”
阿西走进去,把水缸没藏好的小腿踢进去,转头冲李无忧笑:“我们楼主说了,请火夫不仅要花钱,做的饭菜也一般,效率还差,实在不划算。”
李无忧卷起袖子,在后厨各个角落扫了一遍,应道:“我看,她就是抠门吧。”
阿西掩唇轻笑。
“对了,南宫有一个铃铛,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幻音铃,可以让人陷入幻境,也可以破除幻境的灵物。”
李无忧找到了新鲜的蔬菜,一边摘一边洗:“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阿西笑笑:“这不是什么秘密,你问楼主,她也会说的。”
李无忧不置可否。
阿西好奇道:“楼主对你用幻音铃了?”
脑中闪过那头猪妖的样子,李无忧“嗯”了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
听完,阿西不好意思的笑笑:“幻音铃是根据一个人的潜意识制造的幻境,也就是说,它只是还原了你当时想的情景,所以,那头猪妖根本不存在,他是你自己造出来的。”
这一点倒是让李无忧有些吃惊:“我以为,幻境是由施法者制造的。”
阿西摇摇头:“这是误解,在妖界,能制造幻象的小妖和物件是很多的,但大部分都只是人心的映射,你要知道,编织一个全新的幻境是很难的,只有法力高深的妖才能做到。”
她又说:“都说妖怪蛊惑人心,但其实,人心就是妖怪。”
李无忧沉吟着点点头:“她有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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