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并未持续永恒。就像寒冬再漫长,也终会迎来第一缕破冰的春风;就像暴雨再猛烈,也总有雨过天晴的时刻。在文玩店内外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与虚无中,一些细微的变化,如同冰封湖面下悄然涌动的一丝暖流,如同干涸土地里悄悄萌发的一颗嫩芽,正在缓慢发生。它们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生命最原始的韧性,在绝望的废墟上,悄悄撕开一道缝隙。
临时办公室里,窗帘依旧紧闭,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窗帘边缘似乎被人轻轻拉动过,留下了一道极细的缝隙。那道缝隙窄得只能容纳一丝外界的光,却像一把钥匙,悄悄打开了陈砚清内心那座被理性冰封的城堡。
陈砚清依旧坐在那张冰冷的木椅上,背靠着墙壁,姿势与之前相比没有太大变化,可他眼底的空洞,似乎淡了一些。胡老那句关于 “暖春” 的比喻,像一颗未被他的逻辑防火墙拦截的种子,突破了层层理性的防线,落入了那片名为 “虚无” 的冻土。他没有去分析这句话的结构,没有试图解构这个比喻的合理性,也没有将其转化为可量化的变量 —— 它只是以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形式存在着,以一种他无法用公式处理、无法用数据定义的方式,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那道窗帘缝隙间,那里渗入的一丝光,正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形成一道细长的、温暖的光斑。那不是他习惯分析的、带有精确波长和色温的数据化光线,仅仅是…… 光。是那种能照亮黑暗、带来温度的、最朴素的光。他想起林凡曾说过的,“颜色” 与 “情绪” 的关联 —— 那时他将其归类为联觉现象,认真地记录在实验报告里,当作一个需要解析的 “异常数据”。可此刻,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缕光,脑海中不再有源源不断的数据流,不再有复杂的逻辑推演,而是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不成形的疑问:这缕光,在林凡的感知里,会是什么 “颜色”?会带着什么样的 “温度”?是像朝阳一样的暖橙色,还是像月光一样的冷白色?
这个疑问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主动去猜测另一个人的 “感受”,而不是去 “分析” 对方的行为。他抬起手,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动,指甲与桌面摩擦,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这一次,他留下的不是精确的公式,也不是严谨的坐标,而是一个…… 扭曲的、不成形的、像是小孩子随意涂鸦的线条。那线条一会儿偏向温暖的橙红色,一会儿又融入清冷的淡蓝色,像是在笨拙地尝试着,去融合冷暖色调,去捕捉那缕光可能存在的 “情绪”。
他的动作很笨拙,手指甚至有些僵硬,像是第一次尝试握笔的小学生。可他没有停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他不再试图 “定义” 那缕光,不再试图用理性的框架去束缚它,而是第一次尝试着,去 “感受” 它 —— 感受它带来的温暖,感受它照亮黑暗的力量,感受它可能存在的、属于 “情绪” 的温度。
“原来…… 感受是这种感觉。” 他低声喃喃,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指尖下的线条还在继续延伸,虽然依旧混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冰冷的理性,反而多了一丝属于 “生命” 的温度。
文玩店内门后,林凡依旧蜷缩在柜台后的角落里,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木质柜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试图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安全感。那吞噬一切的愧疚感和对自身能力的恐惧,如同厚重的淤泥,将他紧紧包裹,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依旧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不敢去 “感知” 门外的一切,生怕自己再次伤害到那个已经破碎的人。
但不知何时起,淤泥深处,一点微弱的、属于他自己的意识,开始像种子一样,悄悄挣扎。那意识很微弱,却带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一点点冲破厚重的淤泥,试图呼吸到一丝新鲜的空气。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外那个令他心碎的 “虚无” 上,也不再任由自己被愧疚感彻底吞噬。身体的本能让他不得不将注意力拉回到自身 —— 他感受到怀中软垫布料的粗糙纹理,那纹理带着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辨;他感受到自己心脏缓慢而沉重的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生命的力量,提醒着他 “还活着”;他感受到喉咙里因长时间未进水而干渴的灼烧感,那灼烧感虽然痛苦,却无比真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还在正常运作。
这些感觉,如此平常,如此琐碎,却又如此…… 属于他自己。它们不是别人的情绪,不是外界的压力,而是真正属于 “林凡” 这个个体的、最真实的感受。
更细微的变化在于,当他偶然捕捉到一丝从门缝渗入的、属于街道的模糊声响时 —— 那是深夜里偶尔驶过的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是远处便利店门口传来的微弱灯光的 “嗡嗡” 声 —— 那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立刻化作狰狞的 “烦躁的土黄色” 或 “孤独的酸味”,不再让他瞬间陷入情绪的漩涡。它先是以一种中性的、近乎物理振动的形式被他接收到,像水波一样,轻轻拂过他的感知,没有带来任何强烈的冲击。然后,过了几秒钟,那声音才极其缓慢地、染上了一层极其淡薄的、难以言喻的底色 —— 或许是 “平静的浅灰色”,或许是 “温和的米白色”,那是一种带着生活气息的、不具攻击性的颜色。
他愣住了,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等待着那熟悉的、狂暴的情绪洪流席卷而来。可几秒钟过去了,几分钟过去了,那股洪流并没有出现。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去 “感知” 那道门缝,依旧只能捕捉到微弱的、带着生活气息的声响,没有攻击性,没有压迫感。
那咆哮的、属于他人的情绪洪流,似乎并未完全消失,它依旧存在于他的感知边缘,像远处的雷声,隐约可闻。但那股将他彻底卷入、让他失去自我的狂暴力量,正在一点点减弱。不是被强行压制,更不是被彻底消灭,而是像退潮的海水一样,一点点从他的意识中撤离。更像是…… 他所在的那片 “岸”,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悄然加固,让他不再轻易被洪流卷走。
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感受到皮肤的温度。那温度很微弱,却让他感到一丝安心。“我…… 好像还能抓住自己。” 他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自己的力量。
深夜,城市陷入了沉睡,街道上的灯光变得稀疏,只有偶尔驶过的夜班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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