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遇到的的确是个特别能喝的主,酒桌上喝倒一片,最后就剩陈砚勉强保持清醒。

其他几个醉鬼近乎不省人事。

好在谈成了。

对方离开后,陈砚靠在椅子上,天旋地转。

“起来。”他踢了踢旁边的人。

后者扭动了几下,到底还是起不来。

陈砚抹了一把脸,撑着身子站起来,双腿无力,说话也提不起力气。

陈砚打了个电话,助理随后赶到,配合着服务生把几人架到车上。

“陈总,要不挤挤?”助理看着车内东倒西歪的人只觉得头疼。

陈砚摇头,“你们走,不用管我。”

助理有些惊讶,“您打车回?”

陈砚张望了一下四周,不太清醒的接着摇头,“我不。”

助理只当他还有别的事要忙,这一车的醉鬼也等着,时间也不好多耽搁。

于是只好关上车门,跟陈砚交代,“那您要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陈砚充耳不闻,扭头就走。

脸上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带着些任性。

助理又喊了一声,“您早点回!别乱跑!”

其实陈砚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只是突然特别想借着酒劲发发疯。

他走到旁边的公交车站,姿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然后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来接我。”

湛柯比陈砚提前几个小时到北京,一落地就立刻派人去查陈砚的行程。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了。

“你在哪?”

酒劲后知后觉的上来了,陈砚觉得脑子越来越蒙,晚上吹的些许凉风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大学。

听到湛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他的大脑中满是大学时的一幕幕。

他的确不怎么出学校。

偶尔出去一次,还半路突然热的中暑了,也想现在这样坐在站台处,浑身难受的给湛柯打电话。

问他能不能来接他一

下,他好像中暑了。

那时湛柯正在图书馆,看了一眼外面艳阳高照的天,不假思索的说:“中暑了就去医院,我又不

是医生。

然后就挂了。

27岁的陈砚又一次头昏脑胀的坐在站台,给湛柯打电话。

他只觉得的大脑已经不能处理信息了。

他以为自己听到了20岁时湛柯的回答。

陈砚无力的低着眼眸,举着手机的手酸软无力,缓缓垂落。

“那你忙吧。他说。

湛柯听到那边声音越来越小,还说的莫名其妙,当即没了耐心,赶忙发动了车。

“你在哪?我来接你。

“嘟嘟嘟……

电话被挂了。

万幸湛柯拨回去的时候又通了。

接起来后,不等陈砚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湛柯皱着眉先发制人,“你现在在哪?

陈砚似乎又清醒了一点,他看着眼前的车,“我在,马路边。

“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吗?

陈砚摸了摸口袋,“有一分钱。

湛柯:“……

口袋里有一个一角钱的硬币。

陈砚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哦,不对,是一角钱。

湛柯现在确定他是喝多了。

其实从陈砚的电话主动打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知道了。

清醒的陈砚怎么可能打电话给他呢。

“你在哪吃的饭?湛柯问。

陈砚这下乖乖回答了一个名字。

“你在门口吗?有了明确方向后湛柯很快的定位,将开了免提的手机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

他不太放心。

他知道大学的时候,陈砚喝醉酒会很乖。

但是过去太多年了,他不敢确定了。

他担心醉酒的陈砚会乱跑,会出事。

“不啊。陈砚说。

湛柯咬咬牙,“马路边?

陈砚回头看了一眼,“站台。

湛柯松了一口气,“好,坐着等我,不要乱跑。

砚现在脑子里一锅粥,多年前的种种和现在交织在一起,他失去了判断力,分不清自己。

低头看一眼西裤和皮鞋,伸手摸一摸领带,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不年轻了。

听筒里的湛柯说要来接他。

陈砚一时间无法处理这个信息。

湛柯一路上车速都很高,生怕晚了一点陈砚一个人会不安全。

好在陈砚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一副乖巧,坐在那里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偶尔

抬手扯一扯领带。

他靠边停了车,走过去伸手把陈砚扶了起来。

后者晕晕乎乎的问他是谁。

湛柯将他扶到后座,问他要躺着还是要坐着。

陈砚大手一挥,说自己要趴着。

湛柯也坐进车里,发动了车,漫无目的地走。

“不要闹,想吐吗?”湛柯问。

陈砚摇头,“不吐。”

“坐前面坐后面?”湛柯又问。

陈砚在后座不舒服的扭了扭,“不想动了。”

“好,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住……”陈砚报上了自己“婚房”的地址。

湛柯脸瞬间就黑了,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住哪个酒店?”

“不知道。”

“那我重新给你开一个?”

“我不。”

“那住哪里?”

“车里。”

“陈砚,不要闹,不赶紧睡觉会很难受的。”

车里自打陈砚一坐进来就酒气熏天。

湛柯想不通这个一杯倒怎么能喝成这个样子。

“我想去你公司。”陈砚不老实的坐在后面动来动去,现在望着车窗外入神。

湛柯有些无奈,“大晚上的,公司没有人了。”

“不能去吗?那就不去了。”醉酒的陈砚太乖了,不像前几次见面时那样像个小刺猬了。

但这带着失落的乖巧,让湛柯更觉得心疼。

“能。”

“你公司大不大呀?”

“还好。”

“你挣得多吗?”

“挺多的。”

“哇我挣得一点都不多他们说我白瞎自己好学历。”

陈砚这些天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突然自发的找他聊天

心里那种细细密密的高兴渗进五脏六腑带着暖意。

又有些难过。

现在只有喝醉了的陈砚才会这样跟他好好说话。

“为什么?”

“因为我不求上进。”陈砚把自己逗乐了。

湛柯也笑了“怎么能这么说你。”

“60分及格的话我大概考了五年的60分。”陈砚笑得身子都在颤慢慢得往下滑又撑着坐起来了一点。

湛柯:“为什么不好好考?”

陈砚想了想下意识地像学生时代那样思考问题时咬了咬手指“嗯……因为考的好了也没人夸我。”

“我考60分没人

骂我。”

“我考100分也没人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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