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三年的“正元新政”落幕之后,大魏朝首次举办武选。新政期间,一条条政令被群起攻讦,在重重阻碍下相继覆灭,待改革者萧然败走,当初条条是道的反对者又捡起一些无伤痛痒的举措,装点门面,以彰显他们为国为民。

此刻,新任录尚书事容铉和大司空许遵正在比拼谁能在本次武选中压轴登场。两家声势浩大的仪仗,各在道路两旁摆成黑压压一片。

“吁——”许家车驾前两匹骏马瞪着眼睛,鼻孔喷气,长吁一声,像给主人叫阵一般,马蹄跺着地,扬尘直往容家车驾那边飘去。

容家这边倒是气定神闲。

“郭默——”马车内传来中年男子雍容的嗓音。

“小的在。”

“换茶。”

“好嘞。”名唤郭默的老仆,衣着讲究,举止得仪,从车内接过妙龄侍女递来的茶水,轻轻转动两下镶玉雕花的茶碗,忽得将茶水往前一泼,口中说道:“这蜀地的毛峰啊,虽金贵,过了三道水也不经用了。”

茶水泼得突然,把许家打前阵的几个家仆都惊了一惊,骤然间低咒声四起,人影躁动,骏马更起劲地嘶鸣。

“哼!”许遵在马车内将几上茶盏、香台一推,吓得垂肩推背的侍妾们一动不敢动。

“容铉这只老狐狸,一朝得道,就翻脸不认人!”

武选开场时间迫近,两家没有一人从车上下来,早已落座的其他世家大多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喝茶的喝茶,寒暄的寒暄,眼睛总不忘瞟着门口的战况。

“听说前些日子,许家六公子和容家五公子为了缦阁的新任花魁行歌大打出手,许家公子胳膊脱了臼,在家休息了好些天,容家公子被揍得鼻青脸肿,白瞎了一张俊脸。这才消停几天,如今两家的大人又对上了。”

众人听了哈哈一笑,许容两家当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穷奢极欲,仗势欺人,时不时还要闹出不少笑话给坊间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真是忙得恨。

“你们知道什么?桓相辞官,东海王病逝,容许两家的势力如日中天,这是两家要争权,自然做什么都不对付。”

有人连连颔首,又道:“桓相不在了,恐怕这些世家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哼......”有人冷笑,有人叹息,一阵唏嘘后,众人又续起其他话题,金陵城里总是不缺闲人闲事的。

“哟,几个月前两家关系不是还热乎着吗?说翻脸就翻脸了。”华莲一身花团锦簇地溜进桓家坐席,手中还拿着一碟桃花糕,递到桓清与的桌案上,“尝尝,看有没有连云做的好吃。”又转头一脸笑意地看向桓俭,声音清朗地唤道:“庭檐哥哥。”

桓俭顺手沏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原本靠在案前的华莲稍稍正了正身子,双手接过,“多谢庭檐哥哥。”

“共同的敌人没有了,容家和许家早就不耐烦相互恭维了。”桓清与冷眼看着,心中腹诽,却知道这些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这是萧将军回金陵后第一次主持政务,他们这样,怕是要让萧将军难堪。”华莲自顾自地说起来,好似忘了桓家兄妹并不爱在人前议论朝堂。

“子夜很仰慕萧将军?”桓俭笑问。因华莲与清与两人自小要好,他也将华莲做弟弟看待。

“那当然,萧将军武功盖世,号令千军万马,一举平定北疆,大齐、南越国军队无不闻风丧胆。他和庭檐哥哥你,都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所以这种场面,萧将军肯定应付得来咯。”一直沉默的桓清与突然接话,清澈的眼眸中带着绝对的自信。

华莲两指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倒也是。”

果不其然,楼下又开始议论纷纷。“比试就要开始了,萧将军为何一直不见人?” “到底是后生辈,两位朝廷重臣的僵局恐怕也难以应对啊,不得罪这家就得罪那家。”

“咚——”

比试台上一面铜锣突然被飞射而来的一箭敲响,余音轻颤,众人在一惊之中霎时安静下来,待回过神来疑惑这箭镞何来?是何人所射?一阵马蹄声急速传至武场。

“吁——”为首的一匹汗血宝马在武场门口停下,马蹄高高扬起,收势之后稳稳停住。一名着黑色武官服的俊逸男子翻身下马,顺手将马鞭交给身后侍卫,随即阔步走向武场,一面吩咐属下,“比试时间到了,开始罢。”属官们立刻传唤候场区的比试人员准备上台。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许容两家的马车问道,“容大人,许大人?”闻声,两架马车的门帘悠悠掀起,两只老狐狸庄重又傲慢的笑容刚爬上嘴角。

萧迦叶快速看过两人,不卑不亢地双手作揖道,“难得二位大人屈尊莅临,恭请观景台上座,萧某招待不周处,还请见谅。”话毕,不等人客套寒暄,便转头交代属官:“请两位大人及家眷就座,不得怠慢。”话音一落,人已径直走到主考官席位,示意主礼官开场。

匆忙间,许遵和容铉不好继续僵持,只得趁主礼官祝词、报名录的时间,步履雍容地领着家眷们移步就座。两家奴仆众多,茶盏、瓜果酒食等随行之物亦大肆铺张,陆续在旁边帐中准备妥当,再一一送至坐席上。

自萧迦叶出现,席间的窃窃私语又热闹起来。

“听闻萧将军的箭法百步穿杨,今日总算见识了,刚刚汗血宝马跑的那样快,隔得那样远,萧将军竟还是一箭击中铜锣正心呢。”一位妙龄女子说道。

“你怎知隔得远?”另一女子问道。

“从锣声响起到将军下马,算时间就知道了啊。”

“哦,原来你算术这样好,我还以为你只是看人家风流倜傥便一味地使劲夸呢。”说完,两人都掩着帕子笑闹起来。

从身手、风度、仪表服饰到眼角眉梢,萧迦叶都被座中女子议论了个遍。传闻中的天纵之才,和眼前俊美无俦的少年将军重合,这样的萧迦叶像闺中女子们心爱的衣裳首饰,精致华美,值得反复品鉴琢磨;又似天边一弯弦月,杳然怅望,终不可接。

但怀春的少女大多天真,仍存了一丝希冀,或有一天能等到明月入梦来。

不少私语落进桓清与耳中,令她不解。不解这少女情怀究竟是何物,到底值得一个人倾注多少真心?

比试即将开始,侍女连云将竹帘拉起,席间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桓清与看了看比试台,又环顾座中众人,容氏许氏各据两边看台主位,容氏之后是山氏、崔氏、齐氏、钟氏等家族,许氏这边则是萧氏、桓氏、华氏、邱氏等,座次关系和各自在朝中的站位相仿,又不全然一致。其中纠葛非局外人能看清,或许,局中人也不曾勘破。

沉思间,目光不由向正中央的主考官席位望去。从临近的属官席位、帷帐、案台,到那黑色的官服衣角,再往上——猝不及防撞入那人眼眸。

目光交错而过,桓清与却晃了心神。

“来参加这次武选的人,还真是藏龙卧虎。”刚刚去报了个到的华莲又溜进来蹭茶水了。

“不错,此次武选由迦叶主持,不少江湖人慕名而来,不乏成名已久的高手。子夜此番比试的对手可是冉江?”桓俭问道。

“正是,庭檐哥哥记性真好。”华莲点头道,“不知此人实力如何?”

“冉江剑法出众,出道三年,在江湖上颇有侠名。”

“您都说他剑法出众,实力就不容小觑了。”华莲摇头晃脑地饮下一口茶,又探身问道:“你看我能赢吗?”

“能能能——”因第一场比武实力普通,认认真真吃着桃花糕的桓清与中途插话进来。

“你说的不算。我在问庭檐哥哥呢。”

“我说的怎么不算,前些日子比试切磋你不是还赢了我吗?你要是连这位冉江都赢不了,本小姐还要不要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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