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小声告知罗槲叶,应当是那黎文慎已经将主意打到黎叶澜身上了。

罗槲叶点点头,无声步入黎叶澜临时坐下的小间。

黎叶澜看见罗槲叶,下意识攥紧了有些湿润的手帕,她忍不住咬牙,祈求的话在见到罗槲叶本人时却难以启齿。

黎叶澜只是挥挥手,让那些下人们先退下。

罗槲叶无所谓地坐下,头也不抬,率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不知澜妹妹找我有何事?忠勇伯和伯夫人可都说了,我不是黎家大姑娘,黎姑娘此时此刻还来寻我,怕是在打伯府的脸面。”

黎叶澜梗着脖子,取下头上钗环,走到罗槲叶面前,跪坐在她脚边,将这些金玉首饰尽数塞进罗槲叶手中。

罗槲叶这才看见她盈盈的目光,泪水漾起波澜,层层烟雾笼罩在周身,她好像随时要羽化升仙。

“大姊有所不知,爹娘从未拿我当人看,这些年我在伯府、在齐府过得艰难,如今更是性命难保,求大姊救我!”

她冰冷的指尖轻轻搭在罗槲叶的手背,寒冷的晚秋,总算是从罗槲叶身上汲取到一丝暖意。而罗槲叶的话语,却她自己的身体还要冷。

“你这话说得可笑,伯府小姐、知州儿媳日子艰难,那我这等无家可归被迫流浪的人,能活到今天,岂不是上天垂怜?”

罗槲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黎叶澜,也怪不得黎叶澜将自己的容貌看得最重,她的确生得好,此时受了委屈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黎叶澜站起身,背对着罗槲叶轻轻拭去眼角泪珠,眼眶微红,转身说道:“大姊口口声声恨我爹娘,难道就不想利用我吗?我到底是伯府小姐、知州儿媳,彦州城的阴私多少有所耳闻。”

罗槲叶身体坐直,不由得向黎叶澜的方向前倾:“这倒是稀奇了,你一个闺阁妇人,自己的性命都做不了主,能知道多少?又能如何背叛他们?”

黎叶澜拢了拢碎发,咬牙坚持道:“是,我连自己的命都无法做主,可我远比你想象地要知道的更多,只求你保住我和我孩儿的性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罗槲叶本也不想看见黎叶澜被黎文慎骗,拿自己的嫁妆去补黎靖浩的亏空,那她这段时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黎叶澜骤然失踪,或许能使得齐儒寅、黎靖浩二人矛盾加深。

想到这,罗槲叶站起身,微笑道:“妹妹说的什么话,你日子过得艰难,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当拉你一把。”

这天夜里,知州府中收到消息,黎靖浩身体不适,黎叶澜回家探望兄长,需得在忠勇伯府住上几日。

忠勇伯府却收到黎叶澜贴身婢女的回话,为了不打草惊蛇,黎叶澜已然在整理嫁妆单子,过几日再尽数搬回伯府。

至于那些跟在黎叶澜左右的家丁,被打晕扔进了彦山里,久久走不出这座大山。

黎叶澜躲在驿站附近的一处小宅院里,只有同她自小长大的一个丫鬟晚宁留在她身边,其他丫鬟们只当黎叶澜同罗槲叶说了会话,又要折返回忠勇伯府,被晚宁打发回齐府去了。

晚宁望向外面的院子,手中不停,在擦拭这屋里唯一的一张大桌,黎叶澜坐在桌侧边,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

这是一间一进的院子,屋里只有一厅并一左一右两个小房间。

黎叶澜收回目光,晚宁在她身边十多年,这是她头一回正视晚宁。她双眉蹙起,让晚宁不用再收拾了。

“够了,这又不是府里,收拾得那么干净又怎样。”

“少夫人!您自幼生得金贵,即便是在这里,也得有规矩。”

黎叶澜握住晚宁的手,强硬让她放下手里的抹布。

“少夫人,脏。”

黎叶澜下意识松手,在晚宁的衣摆上擦了擦:“都到这一步了,哪有什么规矩可言。伯父离世那年我还小,但你应该知道,这富贵荣华本就是罗槲叶的,我根本算不上是自幼金贵。”

晚宁不禁咬唇,跪下来说道:“少夫人,要不我们还是回府里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是去齐府还是去忠勇伯府?事到如今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什么伯府大小姐、齐家少夫人吧。我没有家的……

“晚宁,不要再幻想了!现在外面太混乱,我若是出去,怕是连性命都没有了。”

“那……小姐,我们真的要背叛齐家和黎家吗?”

黎叶澜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语气极尽温柔:“是他们先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我只是为求自保!他们拿我当抵押的质子,当做无用的玩意,可我这些年做得还不够好吗!”

黎叶澜突然低头,指着自己的面庞问晚宁,容貌几何?

“姑娘还在闺中时,便以美貌著称,名动彦州,普天之下,没有比您更美的人了。”

黎叶澜开心地笑了:“论美貌、论才情,我自认样样不如人,你说我究竟是哪里输给了黎靖浩、齐大郎两个蠢货!”

“吱呀”一声,院门突然被打开,晚宁警惕地起身,看见是林谦进来才有所放松,迎他进屋。

林谦面上带着微笑,一如往常问黎叶澜:“姑娘今日心情如何?”

黎叶澜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谦先是让黎叶澜伸左手出来把脉,过了一会又让她伸右手,无奈开口道:“姑娘胎儿不稳,平日还是要保持心境畅通,不要怒火攻心。”

黎叶澜并不拿正眼看林谦,嘴像淬了毒般,开口道:“我如何能不生气?我流产过多,胎儿难保,到头来只能困在这一方小天地,唯一的大夫还是你这个仵作。”

林谦听了也不恼,只是问她:“澜姑娘是因为什么积了这么大的怒火?不如说来让我听听,或许能畅快些,莫要拿我做筏子。”

黎叶澜这才看向他眼睛,问他:“林小旗见多识广,不知京中贵女同我相比,容貌如何?”

林谦就这样对上黎叶澜的眼,任由她直直坠入自己心房,他收回那一点微末的浅笑,用那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音说道:“澜姑娘容貌出色,无人能相比,才情更是出众,此前想来无人能想到,一个闺阁女儿能拿捏彦州众官宦命脉。”

黎叶澜忍不住畅快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尽数簌簌落下。

“林小旗夸大了,我哪有那般能耐,分明是他们从没把我放在眼中……你说我努力十来年,到头来忙忙碌碌一场空,究竟是为何。”

“澜姑娘,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所求与所得多半不相符,可若是你往日不曾争取过,恐怕前几日连出现在黎大姑娘面前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救自己一命。”

黎叶澜低头拭泪,试探问他:“外头都传,她……不是真的大姊,林小旗毕竟是锦衣卫,可知晓事情真相?”

林谦皱眉,严厉警告她:“澜姑娘,我没有那么清闲去管忠勇伯的家事。”

黎叶澜无所谓地甩了甩帕子,道:“这也不能怪旁人多想吧,她从小被扔去彦山无人管教,哪个山里来的姑娘能像她那般闹得彦州城不得安宁。更不要说有师太作证,黎槲叶早早离开彦山,眼下我这位阿姊,只是前不久才来的彦州。”

黎叶澜继续道:“虽然没人敢开口,但恐怕众人都猜测,阿姊她……是你们京中派来的。”

林谦收捡自己的东西,劝告黎叶澜:“澜姑娘与其在这里试探我,不如亲口去问黎姑娘,你毕竟唤她一声阿姊,她也愿意收留你,想来也是愿意回答的。不过我还是劝澜姑娘一句,不要再思虑过多,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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