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确定公孙瓒的确返回幽州之后陈昭才长松一口气却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趁着这段时间填补兵源四处修建武仓向各个城池运送更多武备。
若她是公孙瓒就会佯装撤回欲擒故纵实则趁敌军放松警惕杀个回马枪。
陈昭几乎未曾合眼亲自督军布防。直到第七日深夜涿郡的眼线终于送来密报——
“白马义从已过范阳确无回军之意。”
陈昭盯着那短短一行字紧绷的肩背终于松了下来。
她回到府中连甲胄都未卸便一头栽倒在榻上。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两日后陈昭才饥肠辘辘醒来头一件事就是先找到易县最好的厨子置办上一桌宴席狼吞虎咽吃了五碗饭。
易县虽小人手不足赖于今年丰收城中粮食还充沛又刚击退了先前在易县百姓看来不可战胜的白马义从。在短暂的哀伤过后胜利的欢愉迅速遮掩住了悲伤。在这样的世道中冀州庶民早已习惯了**能守住粮食
“神女。”“见过神女。”
一路上不断有人远远向陈昭打招呼这个小县中不少人曾登上过城墙见过带兵来援的陈昭。不认识陈昭的人听到旁人招呼也就认识了。
陈昭她闪身拐进一条窄巷左右环顾突然伸手攀住土墙靴尖在斑驳的砖缝间一蹬轻巧地翻了过去头也不回地扎进另一条巷子顺手把散落的长发挽成一股粗辫甩在右肩。
果然如陈昭所料认识她的人根本就没那么多在城头上她身边都是亲卫大多百姓也只是远远望过她一眼。
偶有路人觉得这女郎眼熟可瞧她大摇大摆的模样又疑心是自己认错了。这种事本就是有十分把握才敢开口。
陈昭走在街上边走边买东西也不讲价看中了就买下来思绪已经飘到了千里之外的豫州扬州。
豫州扬州捷报频传拿下二州也只是时间长短再慢明年春种之前也能返程。算起来从八月初出兵到现在不过三个半月。豫州已定扬州大半入手堪称神速。
打天下就是如滚雪球一般初时困难雪球一旦滚大就容易多了。最初那几年她带着残兵东奔西走被人追得像丧家之犬。如今坐拥数州之地兵马钱粮源源不断。这雪球终于滚起来了。
“女郎好眼力这些玉都是幽州过来的辽东岫岩玉成色上好……”
卖玉的商贩攥着块青白玉佩眼珠滴溜转着舌灿莲花地向面前女郎夸耀。这女郎虽衣着朴素通身气度却掩不住定是个阔绰主顾。
他本是幽州人公孙瓒的兵
卒过处似他这般薄有资财又无靠山的小商贾最是凄惨。不得已舍了幽州的铺面带着妻小逃来冀州易县。谁料刚安顿下来公孙瓒的兵锋又至。
城头厮杀那几日他早打点好细软只待城破便逃。不想这弹丸小邑竟真挡住了白马义从。来往的昭明军士卒也各个守规矩没趁着打胜仗后摸上一手油水。
见城中日渐安稳他渐渐生出在此定居的念头。他就在街边支了个简陋的摊位把从幽州带来的玉饰摆出来盼着多少能卖些本钱。他好拿着本钱做点其他小买卖安身立业。
陈昭漫不经心地扫过摊上的玉器。乱世之中粮米金铁价高这些太平年景里备受追捧的美玉反倒成了最不值钱的物事商贩开的价倒也实在。
“都包起来。”陈昭掏出来一块重量差不多的金饼递给商贾花钱很爽快钱留在她手里没什么用花出去流通起来才是财富。
商贾愣了一下拿到陈昭递出的金饼后很快就欣喜若狂把玉饰都包了起来。金饼上带着“昭明”印记他也不怕是假金。
摊上并无大件尽是些司南佩、玉带钩、坠子珠子之类精巧易跑路携带的小物件。那商贩手忙脚乱地用软布裹好塞进个旧木匣连连赔罪道:“本当用漆盒盛放只是逃难仓促……”
陈昭浑不在意地挥挥手拎起木匣转身便走。
跟小商贾计较没意思还是欺负曹阿瞒好玩。
陈昭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已有了主意。日头尚未西沉一队轻骑已悄然出了易县北门。
公孙瓒此举着实可恶趁她南征之际偷袭此事断不能轻纵。然则曹操那边亦不可忽视。
陈昭素来秉持“谁得利谁主谋”的是非观此番与公孙瓒之争无论是否其本意曹操这个既得利益者的身份确凿无疑。就她征战豫扬这大半年曹操便没少趁机扩张势力。若此刻与公孙瓒开战曹操必能坐收渔利凉州将入其彀中。
陈昭回到邺城自己府邸吩咐人请贾诩过来。
“昔日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羽;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陈昭默默数算着曹操那些生死攸关的“战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曹操骨子里的那些毛病终究难改。时势虽变人心未移只要曹操还是那个曹操她就有的是可乘之机。
先前留守冀州的几位谋士早被陈昭调往冀幽边境驻守。就连素来体弱的郭嘉此番也坐镇高阳。如今公孙瓒既败
贾诩比陈昭早到了三日得到陈昭召唤他匆匆赶到议事厅。
陈
昭笑吟吟地招呼贾诩入座,身子一歪便蹭到他身侧,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一枚司南佩,不由分说塞进贾诩手中。
“易县小摊上瞧见的,数这枚最精巧。她眉眼弯弯,花言巧语,“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东西虽贱,可昭的心意都在里头了。
贾诩含笑接过,指尖摩挲着玉佩纹路。这等市井小摊的货色,自然不是什么上等玉石。如今他位高权重,陈昭又素来大方,每破一城必厚赏文武——他库房里什么珍玩没有?
可主公亲手所赠终究不同。赏赐是君臣之礼,这般随手相赠的小物件,反倒透着几分故交旧友的亲昵。
“主公厚赐,诩受之有愧。贾诩嘴上这般说着,手上却已将那玉佩系在了腰间最显眼处。
陈昭厚着脸皮道:“岂能让文和觉受之有愧?昭这里有一桩要事,非文和亲自出马不可。
“臣愿闻其详。贾诩见陈昭脸上那抹他熟悉的坏笑,背后一冷,被勾起了熟悉的记忆。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本在床上好端端睡觉,却被某人掳走,不得不随主公深入敌军腹地……时隔一年半,他又在主公脸上见到了这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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