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一怔,随即摇笑道:“夏二小姐误会了。”
“看来辞州与你说过我跟他之间发生过的事。”
他平静地说着,对此毫不意外。
夏俞禧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见她欲言又止,淳王道:“你有什么疑问便问罢,本王会为你解答。”
夏俞禧不解道:“不是您唤我来的吗?我还以为是您要问我什么?”
淳王放下手中书籍,缓缓拨动着拇指玉戒,神情依旧:“你想知道的,便是本王想说的。”
夏俞禧在心里思忖着他这句话。
淳王叫她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给她解疑?
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这个机会她夏俞禧还是会抓住的。
“王爷,我想知道您究竟为何不与世子亲近?你们父子之间生出如此隔阂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吗?”
淳王侧过脸,望着窗外,神色似是在出神回想。
半晌,他道:“辞州出生时,正逢先帝驾崩,朝堂内乱严重,本王与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是大臣们支持的两大分支。”
“本王与陛下并非一母所出,本王的母妃在当时为助本王争夺那个位置花费了不少心血,所以即便本王本心不在此,也不得不为今后家人的生存而博一次。”
当年,淳王与昭帝于朝堂各分两派,淳王是唯一一位能跟太子抗衡的皇子。
两方斗得十分激烈,不少人成为踏脚石惨死其中。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两方始终未决出一个胜负,渐渐的双方都有些吃力了。
就在此时,一个转折出现了。
淳王妃病重一事传入淳王耳中,他不管不顾地从皇宫跑回了府中。
即便他快马加鞭,却始终未能赶上见她最后一眼。
他回到府中时,府内已挂上了白布,淳王妃的棺椁就摆在正堂之中,他的妻子无声无息地躺于棺内,他的幼子在奶娘怀中大声啼哭。
自从他与太子争锋相对起,他便鲜少回府,大多时日是住在他未及冠时生活的宫殿之中。
他此番回府后才得知,原来他的妻子于数日前便突发重病,命若悬丝。
可这数日以来他从未收到与此有关的任何消息,原本他以为是妻子为了不让他担忧而有意隐瞒,后来他才知道府中其实早已给他送出了消息,只是皆在半路被截堵了。
而截堵这个消息的人,就是他的母妃。
知道此事后,他曾去质问过他的母妃为何要如此待他的妻子与他?
他母妃的回答,即便在今日他也依旧忘不了。
她说:“她对你登上皇位无任何价值,此种人留在身边只是个累赘罢了,你该娶的应是能真正辅佐你,助你登位之人,至于她——”
“这一死倒是死得巧,也算是无形之发挥了些作用,过几日母妃给你重新选一位王妃,一位能助你登基给权势的王妃。”
那日后,淳王不再有夺位之心,他日以夜继地守着淳王妃的棺椁,无论他的幕僚乃至他的母妃如何劝说威胁,他都不再回应。
待送淳王妃出灵后,他重拾早已杂乱不堪地衣冠穿上朝服入了宫。
他没有去朝堂,而是直接去了太子东宫。
他对太子说,他愿意主动放弃,只希望太子能放过他与幼子。
太子答应了,自此淳王退离朝堂成了不问世事的王爷,而太子则顺利登基成了今日的昭帝。
即便如此,他心中仍然清楚登基后的太子不会轻易放过他,定会对他严加监视只为寻到一个能根除他的机会。
奚辞州一天天长大,他的聪敏与悟性极高,若是寻常父亲,定会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
其实,他对他的儿子的确感到十分骄傲,只是这份骄傲只能藏于心底,不可泄露半分。
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成为皇宫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的猎物,所以,他只能于日复一日中让那些人慢慢放下对奚辞州的戒心与恶狼般的眸光。
所以,为了护住幼子与淳王府上下数人,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藏锋守拙。
无论是为奚辞州取下这个名字,还是日常对他的打压与不理会皆只有一个目的,为了让他能在京城之中生存下去。
他需让所有人都知晓,淳王府已无人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听完淳王的讲述,夏俞禧只觉心里一阵悲哀与痛楚。
原来是这样。
原来就连奚辞州这个名字都包含着他无争夺九州之意。
原来奚辞州所渴望的父亲对他的关怀从未消逝,只是裂缝已生,哪怕有苦难言也很难修复如初了吧。
“您从未想过将此事告知他吗?”
淳王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瞬间沧桑了许多,“不用告知他,因为有些事情我无法给他一个交代,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欠他母亲的。”
“可您为何要告知我?”
“因为他相信你,他的眼光不会错。”淳王道:“我告知你,也是希望今后有朝一日若我不在了,你能替我继续护住他。”
“他此次去边关是皇兄的意思,我知道皇兄对淳王府的疑心始终还在,他此番命辞州前去是试探,也是利用。”
“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会用尽全力护住他。”
会让奚辞州平安活下来。
“最后,还请夏小姐不要将今日所闻之事告知于他,就当是为了他,也为了她的母亲。”
“好,我答应你。”
夏俞禧走后,淳王脸上的笑意方缓缓退散,他撩开衣袖一角,只见手腕处蜿蜒着一条泛黑的经络,他原本红润的脸色也霎时苍白。
他自叹下一口气:“若当年我没有参与夺权一事,阿珍她就不会死,州儿也不必与我父子离心。”
起初,他争夺也不过是想以此护住妻儿让他们过得更好,谁知反倒因此而失去了至亲至爱,既如此他又有何夺权之心?
终究是他犯下的错,生前死后他皆需为此付出代价。
*
从淳王府出来后,夏俞禧准备再去一趟真云观。
奚辞州在写给她的信中提到过,若是她遇上了麻烦可去真云观寻他师父。
这倒是提醒了夏俞禧,凭启真道人高深的道法应当不会不知道奚辞州这一去会面临危险。
他是奚辞州的师父,说不定他那里会有拯救奚辞州的办法。
夏俞禧到达真云观后,一名小道士似是早已知晓她今日会来此,正在观门前等候着她。
“师父已在观堂等候姑娘,请姑娘随小道入内。”
“多谢小道长带路了。”
夏俞禧跟着小道士一路走至观堂,启真道人正立于观堂中央背对着二人。
“师父,夏姑娘已带到。”说罢,小道士退离。
夏俞禧跨过门槛走入观堂之中,“道长,您知道我今日会来?”
启真道人未回她,他转过身来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继而缓缓点着头。
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道:“这是那臭小子离开前留给老道的,他在信中与我提过你们在媚山所遇之事,他说在西北竹林一位老者对你说的话他至今仍然不清楚究竟是何意,但既然那位老者说你此生需度一场厄,故他便托老道出关后多留意你的安危。”
媚山竹林一事过去了这么久,没想到奚辞州竟然还记得老婆婆说的话。
“此外,”启真道人接着道:“夏姑娘今日来此想要问老道的事情,老道也已知晓。”
“真的?”夏俞禧有点激动:“那道长您是不是有办法救他?”
启真道人望天长叹道:“老道曾为他算过一卦,卦象显示——”
“他命有大凶,除非天命扭转,降生奇遇,于绝处逢生,否则大劫难破,他必死无疑。”
天命扭转、降生奇遇、绝处逢生,这些就是破解他必死结局的办法吗?
可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道长这——”
“姑娘莫急,老道也曾为姑娘算过一卦。”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穿书者的身份吧,夏俞禧听到这句话感觉有点心虚。
她面上不显,认认真真地听着道长接下来的话。
“卦象上显示,姑娘命中亦有一劫,且命途奇特,福祸相生,若得良机亦可于绝境中逢一线生机。”
夏俞禧反复揣摩这他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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