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引在感到不对劲后立马和陆长逾说了有关孟时卓的事。

陆长逾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便没有亲自去抓人,而是发出符信,通知留在盛光门附近的衍云宗弟子前去追捕。

垂眸沉思良久后江青引才缓缓抬头,认真地看着祝辽:“你……”,临到开口,向来果断的她却少见的犹豫了。

祝辽并不算是死去了,只是之前江青引在回忆里时以为她已经完全被浊气侵蚀,完全失去自我意识了,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若是她当真失去自我意识,便不会说出让自己杀了她这种话,滔天的恨意会驱使祝辽直接毁灭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

所以只要她还能坚守一丝本心,就还有希望。

所以江青引想问的是,你不愿活下去试试吗?

但她却问不出口。

因为她很清楚,若是祝辽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完全放下心中的仇恨与执念。

只有再次回到原本坚韧的初心,她才能真正获得重生。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即使没有恨,那执念呢?

江青引想起了那个一脸小大人模样,却被残忍杀害,再也没能长大的阿柳。

她真的能完全放下过去吗?

祝辽好似知道江青引想说什么,她率先开口,语气是镜湖一般的平静,不复回忆中的柔和:“你不必有所顾虑,我……已经决定好了。”

“我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我还能坚持多久,但我不愿……再一次被控制着去害人了,与其如此,不如杀了我来的干净。”

她说的,是那三个死去的还有那个被浊气侵蚀的盛光门弟子。

哪怕整个盛光门都是漠视并受益的帮凶,哪怕这里的每一个都曾吸收过她的灵力,都曾伤害过自己,但她还是不愿去报复他们。

“这也算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和对阿柳的交代……”,最后一句话,祝辽说的轻极了,像是在喃喃自语。

“可祝辽,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错。”江青引道。

祝辽有些疑惑的看向少女,那双无光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情绪的东西。

“整个盛光门的人都通过不正当手段夺取灵力,手段残忍,本就不为道义所容,他们并不无辜。”

“至于阿柳,祝辽,你要知道。”江青引缓步上前,轻轻握住了祝辽冰冷无比的双肩,但她眼神却坚定不移。

“她希望她的师姐能幸福,能永远守着你的初心活下去。”

“你不应该将她的死归咎于自身,你也不是要背负着她的命活下去,而是要带着她的那份幸福,活下去。”

水蓝色的身影明明看着纤弱,但在此刻,祝辽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的力量。

少女的浅若琉璃的眼眸在银辉的照映下皎洁如华,清明胜月。

那是无穷尽的属于她自己的,足以翻天覆地,重塑世道的力量。

而如今,她正在将这份力量通过这种方式,传授给自己。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自己好似真的拥有了那股强大的力量,祝辽忽然觉得应该相信江青引的话,应该去试试。

祝辽愣了几息后,喉头哽咽一下,终是轻轻点了头,“好,我想试试。”

为了阿柳那份的幸福,为了所有倾力帮助自己的人,更是为了自己的初心,她想试试,试试……活下去。

这一刻,笼罩祝辽整整八年的黑夜,终于在今天,第一次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月光。

祝辽的眼眸总算重新绽放出了些许光彩,“可是如今我的魂魄已被浊气污染,我该怎么做呢?”

江青引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手,眼里是祝辽看不懂是神色,“你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闻言,陆长逾忽然倾身上前,来到江青引身前,语气难得有些强硬:“不可,若取心头血,你如今的身子受不住的。”

祝辽这时方才正经打量了陆长逾一番,面容是万里挑一的好,周身漏出的一点灵力都能隐隐对她呈全然压制之态,是个实力恐怖的人。

但她被关在这里八年之久,确实对如今的修真界一问三不知,所以也并不能猜出眼前人的身份。

她只是看着江青引面对他时的放松信任,便觉得也是值得信赖之人。

但听陆长逾这么一说,祝辽心里一惊看向江青引:“什么心头血?”

但不等江青引开口,变故突生!

祝辽忽然捂住脑袋,神情痛苦至极,周身又开始逐渐蔓延出黑雾般的浊气。

江青引一惊:“祝辽!”

陆长逾一手拦住正欲上前的少女:“小心!”

话音刚落,青年握剑挥出一道鎏金剑气,顷刻间便将所有浊气击溃,穿透浊气后径直将祝辽周身围困住,薄如蝉翼的鎏金却若磐石般坚固,一个高阶结界瞬间结起。

结界形成的同时,再次被浊气操控的祝辽双眼无神,开始蓄力击打面前的结界,即便这毫无作用。

见眼前情况再度恶化,江青引蹙眉转身面向陆长逾:“长逾,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能救她。”

江青引自然明白陆长逾对自己到底有多熟悉,所以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想要做什么。

祝辽之所以会被侵蚀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她的道心已近破碎,这才会被浊气趁虚而入。

如今唯有借用外力制住浊气的侵蚀,并在此期间修复她的道心方能成功。

而月阴之体乃先天修真圣体,不仅能轻易入灵,同时它的心头血可进化世间一切污秽。

即便是最难缠的浊气在月阴的心头血面前也会变得不堪一击,且月阴之血对于道心的滋养效用胜过世间药材珍宝数百倍,是最好的选择。

但月阴之体难寻,月阴心头血更是珍贵无比,一滴便会耗费主人无数心气灵力,极其伤身。

而想要净化祝辽满身的浊气,又岂止一滴?

要是真让如今的江青引这么干,怕是离灵力枯竭而亡就差一步了。

陆长逾:“师父,我也有办法。”

看着少女微蹙的眉,青年面上忽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来。

他左手握住携光剑,漫不经心地挽了个鎏金的剑花,袖内的嫣红丝带若隐若现,在青年的一身玄墨色衣衫中成为了唯一的亮色。

“我是日晟之体,我也有办法能救她。”

“此事危险,你若出事——”

“只要有师父在,我就一定不会出事的。当然,想对我造成影响,这点小事儿还不够格。”

此时在升至中天的寒月照彻下,青年的面容清俊,如同一块精心雕刻的玉石,一双桃花眼里是饱含认真的柔和笑意。

日晟之体,乃是与月阴之体并名的修真圣体,同样是修炼天赋远超常人的极为珍稀的体质,也蕴含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行,太冒险了,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的,你——”

话未说完,江青引反应不及只觉眼前一黑,便已失去了意识。

……真是风水轮流转,自己方才用过的招数转眼就报复回自己身上了。

在沉香袭来的最后,她只听见了耳边轻若呢喃的三个字:“对不起……”,随后少女便向前倒在了一个宽阔温柔的怀抱里。

陆长逾横抱起江青引的身子,走到一处干净平坦的石地前。

他先是施法清洁了石上灰尘后才将昏迷的少女轻轻放下,还细心地伸手替她将有些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不经意间,指尖触及少女发间的殷红发带。

缎带柔软的触感在掌心蔓延,不知想到了什么,青年愣了一瞬,随后轻轻放下了那抹如雪中寒梅的妍红,看着少女平静的面庞,兀自开口道。

“……抱歉师父,这次是我不听你的话,但我绝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

“我已经很久没有不听你的话了……所以,待你醒来后再多骂骂我吧。”

陆长逾嘴角露出一抹轻笑,看着少女的睡颜的眸子柔软,但眼底却并无笑意。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江青引必然会生气,他不喜欢她生气,但更怕她受伤。

只停留几瞬后,青年便缓缓起身,走向还在疯狂击打结界的祝辽。

——————

等到江青引缓缓醒过来之时,首先看见的是守在她身边的祝辽,随后环视一圈,但却并未看见陆长逾的身影。

祝辽伸手将她扶起来:“你醒了。”

江青引眉头紧蹙:“长逾呢?”

祝辽反应过来这是那个青年的名字,默了一瞬后开口:“……我醒来只看见了你和他留下的符信,他说他先走了,让我在这里守着你,你很快就会醒来。”

停顿了一下,祝辽又接着道:“是他救了我。”

其实祝辽并不知道陆长逾是如何救的自己,竟能将她体内浊气死死压制,还能滋养自己几乎破碎的道心,这简直闻所未闻。

但估计……这并不容易。

思及此,祝辽有些忧心地看向江青引:“他会有什么事吗?”

其实江青引此刻心里已经憋了一股子气了,但再怎么生气眼下也只能强压下去。

江青引安慰道:“……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不必……太过忧心。”

江青引并不清楚陆长逾到底用的什么法子救的人,但她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很想快点见到他。

此言一落,山洞内陷入一片寂静的沉默,两人都默契地不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江青引正欲动身之时便听见声旁柔婉清丽的女声。

“谢谢你。”

江青引的身子顿住,微诧地回头看着祝辽满是真挚的双眼。

但毕竟最后救她的人不是自己,江青引刚想婉拒这份谢意便又听眼前人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也知道那位公子是因为你才会救我的。”

“所以我感谢他也更感谢你,感谢你救了我两次。”

江青引微愣,原来在灵识的回忆里发生的事,她记得。

说完,祝辽正欲弯身行礼时,却被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扶住,沉稳清亮的声音响起。

江青引:“你最要谢的人从来不应该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原本以为祝辽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但她的道心之坚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若道心完全破碎了,那才是真的救无可救。

能渡她的人,从来都是她自己。

祝辽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轻轻点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来,娇俏的容颜满是新生的华光。

但她下一刻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面前的少女并未立即回应,而是默了一瞬后才带着一丝难得的狡黠与神秘道:“你可以叫我虞音,但以后要叫什么……就说不定了。”

——————

深林月色之外,几个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蔡腾最先按捺不住:“不行!等得实在是太久了,我看还是立马发符信回宗,请求支援!”

楚唤州闭眼捏眉心:“可从衍云宗来这里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蔡腾:“那总不能现在少了一个人,我们还就继续这么干等着了吧?!”

简知欢瞥向蔡腾:“冷静,切勿自乱阵脚。”顿了一瞬后,她又再次开口道:“再等一刻钟,要是还没人影我便闯入那幻阵里去找人。”

“知欢师妹我和你一起去!”自从江青引失踪后许久不曾开口的段小棠第一次出声,看着简知欢的一双杏眼里满是坚定。

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导致阿音师妹如今下落不明,段小棠简直自责极了。

但那幻阵着实厉害,几人早已试探过,无一人有把握进去后能全身而退,所以也不敢冒进。

但在不离山周边找遍了也不见人影,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人还在里面。

但等了这么久了还不见动静,于几人而言只有筑基期的虞音恐怕是……

绝不能再多等下去了!即便那幻阵再厉害也得为了阿音去拼一把!

“我也去!我倒要看看这幻阵后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蔡腾性子急切,也紧随其后。

“……既如此,那就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我留个符信在外边,一个时辰后若是我们没有人出来,此符信便会即刻传回宗门求援。”楚唤州边说着边取出符信。

简知欢沉默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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