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寒大吃一惊,头一个念头,是曲芙蓉不慎落了水。他慌忙瞅向湖面,还好,未见湖面上泛起涟漪。
苏莫寒绕着湖岸转了一圈,才发现,湖边有一棵老柳树,垂着几近拂地的柳丝,柳丝被风吹起时,枝条间闪现出一抹藕荷色。
正是曲芙蓉今日所穿衣裳的颜色。
他奔过去,分开柳丝,却惊见曲芙蓉,正坐在树下,默默地垂泪。
方才来的路上,曲芙蓉一直在默默地回想,苏微寒说的话。
初时,她还有些害臊,慢慢地,她体会到了,苏微寒的良苦用心。
再后来,她想到了一个事实,就如礼字坊桂花巷辛字伍号,是大姐曲慕莲的婆家,不是她的家。
苏府也一样,只是姐姐苏微寒的娘家,也不是她曲芙蓉的家。
她的家在嵛阳县曲家村。
那个零乱残破的家,才是她自己的家。
认清了这个事实,她才发现,如今自己所处的位置很尴尬。
更令她难以自制的是,苏微寒说起给她寻婆家绣嫁妆时,那神情语气,跟母亲柳玉竹一模一样。那真的是像母亲一样,在为她谋划未来。
她好心疼姐姐,忍不住又想起母亲,想起父亲,想起不知还活不活在人世的哥哥。
她的眼泪一直在打转,苏莫寒在旁边,她不想哭出来。一直忍到了湖边,寻到这个没人的地方,压抑了许久的悲痛和思念,便再也抑制不住,化作眼泪奔涌出来。
曲芙蓉听见脚步声,一抬头见是苏莫寒,忙背过身,擦去眼泪。
苏莫寒更加吃惊,绕到她面前,俯身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曲芙蓉低头没说话,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便将脸转向一侧。
苏莫寒一见,心中又心疼又着急,便两手抓住她肩膀,掰过她脸来:“你快说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好不好?”
曲芙蓉打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你走开,别管我。”扭过身朝向另一侧,脸上的泪珠,依旧无声地滚落。
“啊!对不起,”苏莫寒甩甩自己被打疼的手,跟着转到另一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心都碎了。那这样好不好?你要不解气,你打我好了。”
苏莫寒说着,忍不住抓起曲芙蓉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去。
曲芙蓉抽回自己的手,抬起泪眼,瞧向眼前的苏莫寒。
苏莫寒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眼里都是痛惜,焦急紧张地望着她。
在这世上,除了姐姐苏微寒,再没有人如此对她。
“我不怪你,我只是,只是,想我娘了,我想家,想我娘,想我爹,啊!啊……”曲芙蓉再也绷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苏莫寒见到曲芙蓉哭得如此伤心,心中悔恨不已。
自那夜见到曲芙蓉,伏在床边哭过一回,再没有见她哭过。苏莫寒还以为,曲芙蓉已经抛开悲伤,从失去爹娘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曲芙蓉仍是如此悲恸。
苏莫寒不能原谅自己的疏忽。
此刻,曲芙蓉的哭声,让苏莫寒心如刀绞,方寸大乱。
那哭得抽搐的身影,比那日荷花巷里,那团小小的身影,更加令人痛惜。
苏莫寒不由得半跪在曲芙蓉身侧,揽过她头,令她倚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她。
曲芙蓉哭了好一阵,直到哭累了,方安静下来,伏在苏莫寒肩上,无声地抽咽。
苏莫寒不敢打扰她,就让她那么一直伏着,依然轻拍着她。
过了会儿,苏莫寒忽然觉出,曲芙蓉没了动静,便慌忙从肩上推开她,捧过脸来,见她满脸泪痕,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哭晕了。
苏莫寒忙摇着她喊叫:“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醒醒,醒醒,小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小七。”
曲芙蓉轻咳一声,依然闭着眼,嗔道:
“谁是小七,谁这么讨厌,能不能让人,好好歇一觉?”
“呵——”苏莫寒长出一口气,“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
“你!”
曲芙蓉听见声音,猛地清醒了,睁开了眼睛。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以前在家里,她哭闹完了,都是姐姐抱着她的。
“我,我……”她连忙挣脱开苏莫寒,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看向哪里。
“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见她那样,苏莫寒也着了慌,试图解释。
“你走开,出去,”曲芙蓉也不听他解释,使劲将他推了出去。
曲芙蓉团身坐在地上,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垂柳隔开的外面。
长长的柳丝,被风吹得飘来荡去,苏莫寒来回踱步的身影,便时隐时现。
她的一颗心也是忽忽悠悠,飘来荡去,不知落向哪里。只知道自己的脸颊滚烫,一定变得绯红了。
――
方序章柳暗花明,幸运地跟苏微寒同乘马车,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不知为何,他以前见人最能侃侃而谈,这会儿面对苏微寒,却紧张得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出来,苏微寒不问,他也不答。
两个人就那样默默地相对坐着,一直到了明月湖。
虽说,不曾说话,方序章心里倒是觉得,这一路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到了明月湖,没有瞧见苏莫寒和曲芙蓉,只看见闪电和方序章的马拴在那里。
方序章要去寻他们。
苏微寒有心要给苏莫寒和曲芙蓉,留出单独相处的机会,便拦住他:“算了,方公子,让他们自去玩吧。”
“那,那,请苏姑娘上游船,一起游湖赏荷?”方序章试探着问道。
苏微寒点头应了。既来了,总不能杵在岸边晒着大太阳,好歹不辜负方公子一番美意。
方序章心中狂跳,又是一阵惊喜,在心里将苏莫寒暗暗念了一百个好。想不到,他们一双小情侣闹矛盾,倒成全了自己和自己心仪的女神。
两对年轻人,在明月湖,有欢笑有眼泪之时,梁振玉正坐在花厅里,听着金管家跟她汇报,几件事情的进展情况。
“夫人,去清水河的人回来了,未曾打听到曲荷举的下落。那曲家无人,仍然零乱破碎,不似有人回去过。大雾夜里确实有人听到了惨叫声,曲其琛夫妇怕是已经罹难了。只是,没有寻到尸首。”
梁振玉满目凄然,连连哀叹,问道:“可曾打听到原由?”
金管家回道:“就如曲姑娘所说,曲家村人对此事讳莫如深,皆传言河妖所为。据村人言,这曲其琛为人正直,好打抱不平、扶弱恤贫。
“与邻人亦无争执龃龉。论及商贾,童叟无欺,未曾听说有何仇家。这事确有蹊跷,我已令人继续探查。
“曲其琛家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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