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语落下,蔺安之眼中适时出现了一个扇形统计图,三分错愕三分不解三分无措,余下一分怒火滔天。

表演成分占一半,真情实感占了另一半。

按理来说,谢暄算计了自己,看不懂行为动机是一回事,回想起来恨不得给他两巴掌也是一回事。

但是:“舍不得,实在舍不得。”

系统:“是,非礼你的同时有两个人,同时亲吻,同时在你锁骨留下咬痕,这时候你就舍得了。”

蔺安之:“…….对我好一点,好吗?”

“好的。”

蔺安之不信,他非常怀疑,系统奇佳的精神状态是上班上出来的。

知晓颜霈是在有意点拨自己,蔺安之很配合地顺着他的心意问,尾音不自觉地打了颤:“那师兄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真实,眼角还挤出了滴泪水。

烛火将息未息,昏暗的暖光映得那个平日寡言少语的药宗长老神色温柔如水,水波不兴之下却仿佛多了点别的意味。

他迟疑几瞬,伸手将泪揩去,指腹抹过眼角之际又轻又缓。

却不欲多说:“你只需知道,谢暄心思不纯,并不值得付出信任。”

“睡吧。”他五指向内收拢,把指尖的水渍拢进了掌中紧握住,连着又挑灭了烛芯。

漆黑夜色中,蔺安之只听到颜霈温和的声音:“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需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久违的温暖缓缓流淌在蔺安之心间。

鉴于那慈祥的关怀,这一刻,他愿称颜霈一声“义父”。

系统沉默不语。

不敢想象,这一幕要是真的发生了,颜霈的表情会是如何的精彩。

嘎吱——

窗扇微敞,有风飘了进来。

蔺安之下了床,走到窗前,也仅限于停在原地。

睡前的窗户分明是关好了的,其材质又是厚重坚硬的紫檀,哪有那么容易被风吹开。

就怕是人为设下的陷阱,比如城主府里的那魔修。

蔺安之又看了眼,果断转身就走。

即便没有任何接触,夜晚还是做了堪称匪夷所思的梦。

梦境之中,他推门而出。

在院中的海棠树下,月影笼上簇拥的花团,宛若凝了甘露,照得瞳孔一片冷光。

有人从背后将他揽住,在他的侧脸亲昵地蹭了蹭,又低声诉说:“有想我吗?”

蔺安之干脆利落道:“不想。”

“可我很想你,不管你想不想见到我,我都会来找你的。”

蔺安之:“……”

神经病,那你还来问我?

他呵呵笑了声,反攥住那人的手就要来个过肩摔,可就在这时梦醒了。

醒来后,隐约觉得这道声线都很熟悉,但死活想不起来,更是把大致的内容忘了个全。

直至坐在堂屋喝茶听曲的时候,门房来报,说外面来了个极为貌美的女子,自称是府上夫人的亲妹妹。

“不得不说,长的和夫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除了师姑,蔺安之再没有任何熟识的异性,下意识想到莫不是真就是原来那位夫人的亲戚。

可陵溪城自打被魔修布了阵,就不能进也不能出,如果说是到城里有了段时间才来找姐姐,听起来更是古怪。

他略一沉吟,让吹奏的乐修下去,摆摆手:“带她过来吧。”

待见到了真人,模糊的声线连带着昨晚的梦,一切的所有都想起来了。

谢璟弯了弯眼,眸中止不住的全是笑意,清亮唤道:“姐夫。”

看得出来他做了很大的牺牲,当真穿着女子服饰,挽了简易的发髻,耳上还像模像样吊着赤金镶珠的流苏坠子。

同样的面孔,但大相径庭。

蔺安之不觉把两人拿来做了比较。

如果说谢暄是静夜里的皎皎清光,谢璟便是院落中那株靡丽的海棠。

敷衍地“嗯”了声,他又转而思索要怎样处理送上门的这人。

也不知道谢璟来这里有何目的,再者突然多出一抹生魂,那魔修不会发现吗?

他一顿,指尖落在扶手上久久未抬,想到了来时看到的景象。

距堂屋不远处有条双面空廊,左右两边都是花苑,景致很好,彼时管家正带着那个厨娘的孩子在檐下读书。

蔺安之听了几耳朵,只觉得这小孩聪明得不像话,面对管家提出的问题总能对答如流。

在这方面,系统更为敏锐:“他绝对就是那个化神境魔修。”

蔺安之:“怎么说?”

“类比一下那些问题就是,”系统道,“如果问水是一种怎样的物质,你见过哪个幼儿园小孩会答H2O?”

两人的知识库相通,蔺安之大致听懂了。

确实在理。

究竟是旷世奇才横空出世,还是魔修老黄瓜刷绿漆?

眼下会是很好的试探时机。

蔺安之心里打着盘算,面上温声笑道:“已经让人去请夫人过来了,妹妹若是无事,不妨同姐夫一同在园中闲逛片刻,也算是熟悉下府上情况,消磨时间了。”

谢璟唇边弧度扩大,几乎是立马应了下来:“好。”

蔺安之又问:“对了,不知该如何称呼?”

“谢璟。”

蔺安之继续微笑。

很好,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两人身后缀着一群仆妇,浩浩荡荡游起了园。

蔺安之走一步停一处,充分展现东道主之谊。

当他介绍完曲水旁屹立的山石,再回过头,差点没撞上谢璟的鼻尖。

于是猛地向后退去,却险些栽进水里。

谢璟扶住他的脊背往里带了带,低下头,附到耳旁说话时还带着笑音:“姐夫小心,多大的人了还能走路摔跤,要是没我在,刚才可怎么办?”

要不是你,也不会有刚才。蔺安之虚伪地笑了声,客气道:“那我真是谢谢你……能劳烦你把放在我腰上的手移开了吗?”

谢璟神情自若地收回了手。

蔺安之这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安静。

他看向随从们,随从们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没一个敢与他对视,分明一字未言,但又彼此心领神会。

管家正领着那小孩走来,见状更是加快了步伐。

他左看看右看看,谢璟与谢暄相似的脸无言道出了二者的关系,最后转向了蔺安之。

凑到他耳边,假装很小声实则很大声地说出所有人的心声:“不行啊,您这是畸形的爱啊!”

蔺安之很想澄清,也很想跟他说你月例没了。

但最后保持了缄默。

因为沈渊真的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管家仍在痛心疾首:“您这样做,等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别急,到时候我帮你问问。”

耐心安抚了求知欲旺盛的管家,蔺安之转眼看向他身边亦步亦趋的孩童:“这孩子看着倒是冰雪可爱,如今几岁了,可有读什么书,练什么功法?”

闻言,那孩子抬起头来。

他揪着管家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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