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小鱼和鱼钩（八）
太阳从西山慢慢升起，一缕温馨的阳光从白花窗中跳了进来，阳光照在眼皮上，略微刺眼，司遥从床上翻了身，用手遮住眼睛，继续睡觉。
小河一早做好了早餐，桌上摆着一碟糕点，百茶出门买菜，江屿让她随便买，她便习惯买了些家常菜，放在厨房，洗好菜等着小河来做。
江屿夸赞他厨艺好，就连白茶都发现几乎没有他不会做的菜。
百茶望了望北屋，“小姐不起来用膳么？”
她从来就没有起早床的习惯。
司遥在宫中熟悉就开始打小动作，先是以想陪着太子为由，让皇后同意她不用陪着抄经书，后来同太子熟悉后，又开始耍赖不写字，最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皇后要求写的书，全部由太子代笔。
混手摸鱼是她的强项。
江屿知道女儿得行，早上都没踏入北屋，自己也不是懒人，偏偏女儿是一个懒鬼，司遥的懒并非是天生惯养，她出生时就比别的孩子安静。
起初司夫人还以为这孩子身体不行，不哭不闹不动，司胜向宫中请了好几次太医，几番才确认身体无恙。
“她不吃早饭，这个点估计还没有起来。”
还好太子英明，取消了婚约。
阳光洒满大地，司遥起身换衣，拿着桌上的点心，边写边看话本子，她吩咐百茶买回来了一摞话本，百茶是在旧书摊上淘的，不是按卖，而是将书捆成一堆，类似于靠运气买书。
她一天看了三本，桌上的话本看完了，小河过来添水。
茶盏中飘出一股枇杷香甜的味道，司遥弯腰将放在脚边的书搬在桌上，一册一册看着名字，然后挑出自己最想看的话本。
《逃跑小妖精》《树影露》《山妖吃人》《云烟成雨》
……
她的手一直翻着，一本用棕色书封包裹，上面写着一个《春宫赋》，司遥原本不感兴趣，可她见一旁端水的小河有回避之意，他的动作轻微，又像无意之举。
这是什么书？
司遥带着好奇打开书本，脸一红，瞪得老大，我的妈呀！这不是和华胜给她的春宫图一模一样吗，也不能说一模一样，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华胜那本书旁边还有小字。
估计是卖书的人不小心混了进去，看着书上的图片，司遥心中觉得有些诡异，她还是从皇后嘴中知道男女是不一样的呢。
重要的不是这本书，是小河无意识的反应。
潜意识他想躲避这本书，就算他看这本书不好意思，也不会刻意躲避，按照道来说该躲的是她吧。
当初华胜邀请她共赏时，还将头压在被子里面。
除非有问题的不是“书”，而是他，他认得字。
司遥刻意将书翻来翻去，就是不好好看，她眼睛时不时看向小河，他垂首不知在想什么。
午膳过后，百茶要去买晚上的菜，但是她又有衣物没熏香，小河主动揽活。
“你可以独自去买菜的吧？”百茶担心他不会说话，不方便买菜，再三确认下将菜篮和钱财交给他，不忘写上一张清单。
他刚走没多久，司遥就换了一身衣裳，见百茶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站在门口急忙挥手，留下一句出去玩玩，就不见了踪影。
一路绕过巷子，穿过树林，小河提着菜篮绕了几圈。
一圈一圈逛下来，他手中的菜篮已经满了。
就当司遥低头揉眼睛时，一抬头，令人惊恐的是，他人不见了！！
不是，刚刚还在这呢。
不信邪的司遥在头脑中回忆了一遍刚刚的路线，路过八方巷子有一家，店里面卖花种，几排各种各样的种子摆在外面，好像是为了吸引顾客。
种子一般在春季买才是最好的，到了初秋卖种子，为了避免受光，店家最多会拿出一些种子放在外面，而不是将一袋袋种子全部放在外面。
更重要的是那个店家，旁边的店家生意好，不排除有人心态乐观，之前自己巷子那处的成衣铺，只要隔壁对面生意好，自己门口无人踏便头疼不已。
那间花种的老板丝毫不慌，反而无聊到直接打瞌睡。
司遥率先寻了过去。
果然在那里看见了小河。
“白花四文钱、青花三文钱、黄花五文钱、蓝花六文钱、粉花八文钱，紫花九文钱，红花一文钱。”
司遥一听，白花就是像小菊花诸如此类的小花，红花是牡丹海棠之类的，花店的价格参差不齐，但是这家也太离谱了吧，贵的花种便宜，便宜的花种贵。
不会是什么江湖骗子吧？
就在她想要不要上去帮小河说话时，一阵风刮过来，放在柜顶上的瓷瓶摇摇欲坠，那店家还在继续说着价格，小河仍然在听。
瓷片砸下来，可要头破血流。
就当司遥要大喊时，瓶子猛然掉了下去，她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用手捂住眼睛，许久没听到落地碎片的声音。
睁眼——
发现瓷片落在他手中，他随意将其搁在桌上。
徒手接着鞭子、可能会认字却装作不认、身手矫健，动作敏捷，而且遇事从不慌张，他不像是拐卖来的工人。
耳边掺杂着路人的声音，司遥听不见店家在说什么，也许是他刻意放低了音量。
耳朵偏过去也听不见，地上有一条影子完全将她盖住，视线的明暗度顿时降低，司遥一抬头，就看见小河站在他面前。
自己跟踪了他，心中有些心虚，更何况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一连后退好几步，状似无意间问道：“你买完了吗，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小河摇头。
茶楼茶香四溢，司遥找了一个人少地宽靠窗的座位，向他招了招手，小二过来送茶时，司遥问他今天是不是要讲故事。
“哈哈，不巧了，说书先生前些日子摔了腿，要静养，再请一个，店家顾虑太多了，让小姐跑空了。”
“真是可惜。”
小河坐在一旁，静静等着，司遥走到一半，想去茶馆听人讲故事，顺便叫了一壶茶，结果跑空了。
“你听说没，隔壁街的老光棍找到了老婆，说过几天成亲，李二问他宴席怎么办，他支支吾吾说去婚姻庙里拜拜，带着婆娘去上几注香，求神仙保佑。”
没有话本子，有八卦听也可。
司遥竖起来耳朵，端着茶杯用心听着。
“寡了那么多年，我们这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他那得性，生性懒惰，他爹就是被他气死的，这还能找到媳妇儿，这不是见鬼么？”
看来这个老光棍名声很不好，一群人七嘴八舌聚在一起，竟无一人为他发声，可见其人全是懒惰，不爱干净。
随着议论声起，或许是怕被人听见，一群人有意压低声音。
“这谁家丧尽天良，把女儿嫁给她？”
对啊对啊，那个老光棍多半邋遢说不定还抠门，司遥也想知道是谁家丧尽天良，无奈声音越说越小，她的屁股不自觉往边上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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