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师砚端着熬好的药和敷眼睛的药膏,纱布,敲响她的房门。

“一枝雪姑娘,小铃铛出去采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来给你送药。”

“乔老板呢?”

她从黑暗中惊醒,慌忙坐起身,披上手边的外衣。

“乔老板去铺子里了,不在这儿。”

“那,旁人呢?”

“你这乔老板够贼的,他伙计白天铺子里干活,晚上还跟他回宅子里继续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给人多发工钱。现在宅子里除了你只有我一个能喘气儿的,你这药太~烫了能让我先进来再说吗?”

乔玉书也太黑心了,一份钱让人打两份工。李焉识到底怎么成功欠下他这么多钱的?梁惊雪想着,只好说:“劳烦师砚兄了,请进吧。”

为了进出方便,她的门没锁,师砚一推便开了。

“药有些烫,你凉凉再喝,我先给你换眼睛上敷的药吧。”

“好,好的。”

他刚揭下白绫和纱布,便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

“我先给你打水,洗脸吧。这药的颜色渗透到你眼睛的皮肤上了,你现在两个棕青色眼圈儿,特别好玩儿。”

“啊!那等我敷满三个月,岂不是洗不掉了。”

“我每天都给你擦洗干净,应该就不会了。”他一边擦拭一边捂着嘴笑。

“师砚兄似乎很懂得怎么照顾人。”

她话里有话。

“是吗,我从来没照顾过人。”

他没听出来。

“不好麻烦师砚兄这么久时间……我自己可以数着圈数擦干净的。”

还要再明显一些吗?

她并不喜欢随便接受别人的善意,更何况这善意是否单纯也未可知。

“那多麻烦,或许时间久了,印子深了,擦的圈数要变多些呢?好好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等你三个月后睁开眼发现自己顶着两个这样的眼睛,岂不是要天天以泪洗面?”

师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完全没意识到她对自己的看法。

“我很感激师砚兄救我,送我,照顾我,但是,我不能麻烦你更多了。”

她想着,总不好直接挑明,叫人尴尬吧?

“为何不能麻烦?行走江湖嘛,不就是为了体验肆意人生。与其在那蹉跎时间,在这浪费功夫,我还不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也不能太肆意了……毕竟,师砚兄也不该让家中佳人空等候。同样是女子,我还是挺能理解独守空房的滋味。”

虽然她并不理解,但她想若再不挑明,对方或许以为她也是个轻浮无知的女子,有利可图。

“是否有什么误会?昨日不是说了,我没有妻妾啊。”

师砚对她突如其来的质疑感到有些莫名,自己怎么就成了已婚人士?

“那么师砚兄身上的香囊,是谁所赠呢?”

“你说这个?”他愣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从怀中深处取出一枚平安符,“这你都闻见了?”

“这不是什么香囊,是平安符,我娘留给我的。”他知道闹出了误会,不免笑了出声,把平安符放在桌上。

“你可以摸摸看,上头绣的不是什么鸳鸯,百合,而是平安二字。”

她摸索着拿起平安符,放在手里触摸着,感受着。

“这个平安符已经陪我十几年了,曾经破漏过,我往里填了些香料,上头还有我自己修补的痕迹,针脚很糙,哪个姑娘若是将此赠予情郎,怕不是贻笑大方了。”

“是我唐突了,师砚兄见谅。”她摸索着把平安符放回原位,心里头尴尬极了,原来是自己枉做小人,误会于他了。

“无妨无妨,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子行走江湖是该谨慎些,所以确实不该轻信于我。不过没有关系,未来很长,我会让你慢慢相信。”师砚收好平安符。

“师砚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师砚兄没有那般意思。”

就算是没有对象,也不能刚认识两天就谈余生吧?

“我也没有啊,只是,做朋友嘛,不就是从不信任到信任,再到互为对方背后的倚靠吗,”师砚正色解释道,“男女之间,不是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

听闻此话,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萧影。

她曾经那样的喜欢,是否根本不是爱情,是否只是一种依赖,将背后交给他的那种信赖?

确实,萧影在身边,自己可以单纯做个孩子,总是倚仗着他,天塌下来都有他,所以那么依恋,那样不愿离开。是否对他的爱,只是因为,不想长大,不愿独自面临危险,不愿承担责任。

自从离家出走以来,他虽现身过几次,冥冥之中他似乎一直在指引,可所有的一切危险都是自己独自面对。自己好像,真的不是从前那个只会任性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是我狭隘了。师砚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

“好,建立信任的第一步,请坦然接受来自朋友的照顾。让我这位孤家寡人替你先擦干净青眼圈儿。”眼见说服成功,师砚松了一口气,轻快说道。

“也别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话,都是习武之人,咱们不搞老古板那一套。”

“你心里坦然,处事便坦然,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有鬼。对吗?”

她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点点头。

他很是小心,细细擦拭着她的眼眶,手尽可能不触碰到她的肌肤。

很简单,因为他心里确实有鬼。

所以他不能坦然面对,生怕自己正常的触碰也会让她反感。

“师砚兄真的只是个侠客吗?讲起道理来,总是发人深省,倒像位先生。”她忍不住发问。

“我也想过做个教书先生,不过乱世嘛,若不出头,便只能被裹挟。”

“好在如今的大周暂且安宁。”

“是啊,你家那位将军,便是这祥和安宁的有功之人嘛。”

“他……”

“夫妻相处之道,便是多体谅些,兴许他亦有自己的不得已。”

“或许如此。”

“好了,开始上药了。”

“这眼睛上蒙着条白绫,总觉着有些单调。”他包扎好后,仔细摸着下巴端详道。

“有何高见?”

梁惊雪一口气闷掉了药,正大口大口喝着温水,试图把这份苦腥味压下去。

“张嘴。”

“啊?”

一颗酸糖猝不及防落入口中。

“好吃吗?”

“还可以……”

“我昨日见你喝药苦得难受,一早便出去买了些糖。”

“师砚兄,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不对朋友好,难道对敌人好?”

“言之有理。只是我暂时想不到以什么回赠才能表达这份感激。”

“无需如此,若刻意回报,反而失了朋友之间的这份纯粹了。”

师砚总是很能戳中她的顾虑。她接不上话,只好点点头表示赞同。

“有了,等我回来。”师砚跑出门去,取了笔墨砚,清水回来。

“墨香?”他一进门,她便闻见了。

“鼻子真灵。”

他取下她眼睛上绑着的白绫,开始涂涂画画,又呼呼吹干。

“成了。”

“什么成了?”

他重新给她绑好白绫,细细端详一番,便捂着嘴,不停闷着偷笑。

“你在上头画了什么?”梁惊雪闻见白绫上传来的墨味,有些浓,但不算难闻。

“精忠报国。”

他实在没忍住,捂着嘴哈哈哈哈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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