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做妾?

来不及愤怒,顾秋水抓住这两个关键字眼,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眼前男人看起来和顾永丰差不多年纪,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圆领大袖的紫色襕袍,腰间束着一条金带,腰后悬挂一枚金鱼袋。

在姑苏城里,能穿紫色官袍的,应当只有平江府知府,杨渊。

对上了。

杨渊饶有兴致:“哦?”

“抬起头来,我看看。”

顾秋水依言抬头,脸色平静。

心里早已把顾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她早就料到,抢走绣坊,下一步就是将她许配出去,好彻底断了她与顾家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比她想象的还要快,更没有想到顾永丰竟然搭上了杨渊。

杨渊做平江府知府许多年,也有过些政绩,不是尸位素餐的狗官。

但关于这位知府,坊间传闻也颇多。其中有一条,就是说他于那房中之事上有怪癖,折磨死了不少人。

顾秋水相信空穴不来风,顾永丰是真的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杨渊打量了顾秋水一阵,又将视线移回顾永丰身上。

在杨渊手底下办事多年,顾永丰立即心领神会。

他清了清嗓子:“秋娘,云山兄刚刚下葬,伯父也理解你的心情,不想让你日后无所依靠。”

“杨大人对你很是看重,你嫁过去,正好为府里冲冲喜,有个好归宿,也好让你爹娘走得安心。”

“冲喜时间紧,得在百日内办完婚事。”顾永丰咽了咽口水,有些激动,“时间仓促,要不现将婚事定下,杨大人,您意下如何?”

顾秋水低下头,尽力掩饰着心中所有的屈辱与不甘。

顾永丰简直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交易的物件儿。

她原本想着,若是顾永丰定要拿她冲喜,那她就拼死一搏,去官府告官。

可如今,平江府最大的官就坐在她眼前,叫她如何自处?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无人注意的身后,她用右手狠狠地掐住了左手手腕。

如今之计,唯有逃跑。

怎么跑?跑去哪里?

“顾秋水!”

顾永丰大喝一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还不快谢杨大人恩?”

短短两刻钟,两个人就商议好如何安置她了么。

顾秋水福了福身子:“民女谢杨大人恩典。”

她又想起小时候,随顾云山走南闯北的时候,路过北方穷困之地,沿街随处可见卖女儿的,却极少见到卖儿子的。

如今自己也沦落到了同样的境地,实在可叹。

这一回,顾永丰倒是没有让她再回那个柴房。而是让她回到了自己之前的厢房,还把小翠重新派给了她。

大抵是忌惮杨渊,怕自己过去之后,给他吹枕边风。

顾如恒不同意,因为顾秋水的厢房是除了正房外,位置最好的。

她领着小翠路过的时候,顾如恒朝她狠狠啐了一口:“死婆娘,你的屋子迟早是我的!”

小翠气得要还手,被顾秋水按了下来。

如今不是打嘴仗的时候。

一到屋子里,顾秋水就急忙命小翠锁上各处门窗。

“小姐?”小翠干完活儿,转头就见到顾秋水坐在桌旁,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入定了一般,不免担忧。

自家小姐不会愁傻了吧。

顾秋水此刻正在脑海里一遍遍搜索着,所以能利用的人脉、资源。

还是没有收获。

爹爹总说天无绝人之路,他自己做生意也数次绝境逢生。

爹,娘,你们定会保护秋水的,对吗?

她闭上眼睛,默默给自己打了个气。

再睁开眼,近在咫尺的,就是小翠忧心忡忡的眼神。

“噗嗤。”顾秋水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姐!”小翠更加担心了。该不会真傻了吧!

顾秋水站起身,拉过小翠的手,带她往屋里走。

既是冲喜,爹娘百日之内,她与杨渊必定完婚,如今已过去十几日。

她还有些时间筹划。

顾秋水绕到屏风后看看,没发现什么,又走到床边,躺下来看看床底下。

小翠觉得自家姑娘可能真的急疯了。

偏偏顾秋水还喊她:“小翠,你快来同我一起,找找这屋里还有什么。”

小翠蹲下来,也朝床底看了看:“这底下什么也没有呀。”

顾秋水支起半边身子:“你去别处也找找,看看当时顾如恒他们进来抢东西时,有没有什么遗漏下的。”

小翠恍然大悟,高兴起来。

自家姑娘还没疯,头脑清醒着呢

主仆二人将屋子翻了个遍。

一无所获。

傍晚时分。

屋外来个两个小厮,给他们送晚膳。

晚膳从窗户递进来,小翠伸手去接。

临窗的位置摆了一面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其中不乏绝世孤本。

可惜顾如恒不大识货,眼睛净盯着那些地契铺子,这架书倒是幸存下来。

小翠站在窗户边上,还没站稳,窗外那小厮就不耐烦地将盘子往她手里一推,嘴里还骂骂咧咧:“磨磨唧唧,耽误时间。”

小翠被推得整个人往书架上一撞。

“砰——”一声,窗户被用力推上。

与此同时的屋内,书架剧烈摇晃着,几卷书从顶部砸下来。

顾秋水大惊失色,连忙将小翠往一旁拽。

“砰——”

“啪——”

一声是碗摔碎的声音。

另一声,是书砸落在地的声音。

小翠急得快哭了:“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都怪她笨手笨脚的,害小姐没有晚膳用了。

“是他们欺人太甚。”

顾秋水不甚在意。这些天,什么牛鬼蛇神她都见过了,不差这点小事。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书来:“只是可惜这几本书——”

不对。

这本,不是书。

她心头浮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这是个盒子,只是外头装帧做成了书的样子,还做的十分精致。

打开了。

里面是一只玉镯,青白色,晶莹通透,价值不菲。

镯子用上好的丝绸垫着。拿开绸布,底下还压着一张红纸,纸张看起来有些年头。

顾秋水将纸张展开。小翠也顾不得收拾了,凑过来一起看。

只见纸上写着:

今幸天佑,陈妻赵氏、顾妻苏氏,皆身怀六甲,孕毓祥瑞。仰承天意,俯顺人心,谨以昭告宗庙,共立此盟:

若天赐双璋,则令其结为兄弟,砥砺相成;

若天赐双珠,则令其谊同姊妹,针黹相谐;

若天遂人愿,一璋一珠,则当即缔结丝萝,永为好逑。

末尾处,是二位立盟人的名字。

陈公镇远

顾公云山

顾云山,那可不就是爹爹么。

陈镇远……顾秋水喃喃出声。

她想起来了,爹曾与她说过此事。

陈镇远与顾云山乃少年好友,亲如兄弟,又差不多时间娶妻,同年去江南贡院科考。

两人从乡试到会试,你追我赶。未曾想那年,陈镇远中了会元,顾云山却名落孙山。

顾云山那时仍胸中仍有宏图大志,二人便约定好,日后必再相见。恰巧二位夫人都已经显怀,顾云山和陈镇远干脆就给立下盟誓。

没想到,经年一别,再未相见。

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爹爹此次去金陵前,还认真询问了她对陆归舟的心意。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爹爹便决定日后带她去陈府登门致歉,将亲事退了。

因为当年赵氏所生恰为男儿。

时过境迁,二人境遇也大不相同。陈镇远,若是她记得不错,应当已经是如今的金陵巡抚。

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有些伤感。爹爹这样好,命途却如此多舛。

她一面回忆着,一面低声与小翠解释这订婚书的来历。

小翠恍然大悟:“小姐是想去金陵找陈巡抚吗?”

“可是。”她不免又忧虑起来,“若这陈大人不认亲事、不肯救咱们,怎么办?”

“若是那陈氏子也是个纨绔子弟,怎么办?焉知他们会不会害咱们?”

顾秋水垂下眼眸,手中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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